第一章（1.2 黄家三兄弟）
1.2黄家三兄弟 夕阳照在黄家湾处的柳河河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宛如披了一层金甲，微风吹过，远观似一条金龙蜿蜒盘旋。河弯的浅滩处，几个光屁股小孩正在水中嬉戏。“洛哥哥，你娘叫你回家吃饭了”，河对面的山坡上响起一个脆生生的童音。“知道了，妮子，给我娘说一声，我马上就回去”。山坡上被称为妮子的小女童也就6，7岁的样子，是黄家湾两个外姓农户中的林家小女孩，她穿着一件小花领藏青色的棉织小衣，扎着两根齐肩的小辫子，胖乎乎的小圆脸粉嫩透红；小妮子的额头上正冒着小汗滴，一抹柴灰从前额正中顺着眉间划到左耳间，与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更是逗人。“哦，哪我回去告诉黄大娘，你快点哦”。小女童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向竹林间走去。 “狗剩，你逮着几条了”，一个约10岁的小男孩抬起头，向右侧几米远的小伙伴问道。“今天运气好，逮了6条了，还有一条小花鱼，看”，狗剩从竹篓中摸出一条扁平的，背青腹红的约巴掌大小鱼，向这边扬了扬。“我要回家了，娘叫我吃饭，你们回去不？”“铁蛋，二子你们走不？”狗剩向屁股后面几米远正在戏水的两个小童问到。“小滨哥要走了，哪我们也一起回家吧，不然下次到小滨哥家玩，又要被他爷爷训斥了”。四个光屁股小孩从水中爬上岸，穿戴好衣服，背上小竹篓顺着弯曲的河道，一路打闹着向家走去。 “娘，我回来了”走进自家的小院，小竹篓向地上一扔，小滨就向小院左侧的厨房跑去。黄大娘正围着一条黑色的围裙，手中挥着锅铲，向一个铁制的小盆中装着红薯饭。听见小滨跨进厨房门槛的声音，黄大娘头也没抬，左手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去后院，叫你爹及外公收拾东西回屋吃饭了”。小滨的外公就是黄家湾村的村长黄二虎，黄大娘是黄二虎的大闺女，父亲洛中华是紫云城卫戍部队的一位百夫长，长年在鹏翅山脉的大山中守卫云中之国的边境，每年只有20天的探亲假。小滨从小与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很少，面对严肃的老爹，小滨总是很沉默，不知道如何与他交流。但小滨在小伙伴中总是以老爹报效国家而自傲。“外公、爹，娘叫吃饭了”。后院的青石坝子上，一位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埋头与一位青衫老者编织着竹席。听见呼唤声，大汉转过身子，看着一路小跑进来的小滨，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小滨，告诉你娘，爹与外公马上就进去，叫她把家中的泡酒倒二斤出来，今晚我要与你外公好好喝一盅”。老者也抬起头来，慈祥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小滨。“小滨，叫你娘把外公珍藏的蚕豆炒一碟，你再去把你大舅，二舅，么舅叫来，今晚我们几爷子要好好喝喝酒”。 “恩，爹，要叫林大叔吗？” “今晚就不叫了，明天爹就要走了，晚上就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聚聚”。 “恩，哪我去给娘说了哈” “去吧”，说完大汉回转身，又埋头编织起地下的竹席。 小滨一溜烟的就消失在院子里，“娘，外公叫我去叫舅舅，我走了哈” “慢一点，小滨，别摔着了”，望着飞奔的儿子，黄大娘大声的吼着。林大叔就是在河边叫小滨回家吃饭小女童的父亲林之栋。林家与黄家隔着一棚竹子，相邻而居。林大叔的独生女林妮自小与小滨一起长大，是小滨的最好玩伴。林大叔与小滨的爹一样，也是云中之国的一名战士，几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事故，林大叔离开了军队，回到了黄家湾，以捕鱼为生，是柳镇最有名的卖鱼贩。林大叔每天只捕半个时辰的鱼，售完就回家陪着妮子与小滨玩。由于他所卖的鱼总是凌晨捕获的鲜鱼，鱼也是最难捕捉金鳞甲鱼，长久以后柳镇的人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林金鳞，几年过去后，大家对林大叔的真实姓名倒忘记了。林大叔的水性很好，小滨的水性就是林大叔手把手教的，因此小滨与林大叔的感情很好。 “大舅，外公叫你晚上过去吃饭” “小滨啊!快进来，看看舅舅给你做的木剑，看看趁手不？” 小滨玩耍着大舅递过来的木剑，小脸兴奋的发红。“谢谢大舅，我还要去叫二舅，么舅，晚上你要陪我一起舞剑哈”。 “好的，你这个小兔崽仔，快去叫吧”。小滨的大舅叫黄大胆，是柳镇小有名气的武师，两年前应刘善长的邀请，做了刘家大院的护院队队长。 “二舅，二舅，外公叫你晚上过去吃饭啰” 正在屋旁竹林内挖竹笋的黄二牛就是小滨的二舅，“这小子，又来捣蛋了，人还没到，大嗓门就吼起了”二牛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于这个调皮外甥，二牛是发自肺腑的喜爱。小滨很能讨二舅喜欢，是因为他性格坚韧，倔强，这点与二牛的性格很像。 “二舅，你在做什么？”，转过屋角，小滨就看见二舅正在竹林里挥舞着镰刀。 “小滨啊，快过来，把茶壶拿到屋内给舅舅打壶水来，舅舅正在挖竹笋勒，你看看，今年的竹笋长得真好，发了好多”。 “也真是奇怪了，近十年这片竹林发的竹笋加起来，都没今年发的竹笋多”黄二牛一边叫小滨给他打壶水，一边喃喃自语。黄二牛是柳镇上唯一一家药铺济世堂的伙计，对药理一道有一些了解，经常也带着小滨上山采药。 “二舅，水提来了，外公还叫我去叫么舅，我走了” “你么舅刚才去河边打水鸭子了，你到哪去找找吧”，“么舅好利害，我最喜欢和么舅玩了，哪我去找他了哦” “去罢，叫你么舅教你如何射水鸭子，呵呵”。小滨再次蹦跳着向柳河边跑去。小滨的么舅叫黄三郎，比小滨大5岁，由于年纪差别不大，小滨从记事起，就喜欢跟着小舅舅的屁股后面去掏鸟蛋，摘野果，粘蜻蜓，摸螃蟹。几个舅舅中，小滨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舅舅。 “坚强，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走到通向河边的田坎上时，小滨看见自家的大黄狗，在靠近山边的麦田中使劲用前爪刨着一个小土洞。“坚强，过来，快过来”大黄狗听着自家小主人的呼唤声，回头望了望小滨，摇了摇尾巴，似乎在想着什么。“汪，汪，汪”大黄狗叫了几声，见小滨没有过来，又掉转身去，再次使劲的用前爪刨着哪个小土洞。小滨看着往日一呼唤就飞奔到身边摇尾拽腿的坚强，今天不听自已指令，气呼呼的从路边柳树上拽下一根枝条，撒开脚丫就朝大黄狗跑过去。 大黄狗看见小主人跑过来，发疯似的跑到小滨的身边。围着小滨转了一圈，又继续跑到小土洞疯狂的刨起来。小滨靠近小土洞，蹲下来，推开大黄狗，两只小手撑着麦田，歪着脖子，使劲向内瞅，只见小土洞里面黑黑的，光线能照亮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小手忍不住伸进小土洞摸索，只感觉无论如何伸进胳膊，都模不着小土洞的洞底。“坚强，什么都没有哈，我们走吧”模索了半天，没有什么收获，小滨觉得索然无味了。站起来后，小滨拽着大黄狗的颈毛，继续向柳河边走去。 下了一个小土坡，闪过一片柳树林，小滨远远的看见么舅正拉满一个小木弓，瞄着水面上一个小黑点。只见黄三郎一松手，小木箭无声无息的向水面上的小黑点射去。浪花一闪，小黑点没进了水里，不一会小黑点又浮了起来。“么舅，外公叫你过去吃饭”，大黄狗早以跑到黄三郎的腿边，不停的摇尾巴。“小滨，你看河面是什么，小舅的箭术神吧”黄三郎最喜欢在这个小侄子面前显摆，在小侄子面前他总能找到一种可以保护人感觉，哪种感觉让黄三郎很幸福。小滨顺着河面望去，只见一只小木箭横穿小黑点身体，哪是一只肥肥的水鸭子。“小舅，你好利害哟，什么时间也教教我箭术”。 “等你长大一点，拉得开小木弓时，小舅就教你”。 “坚强，去把水鸭子给叨过来”小滨对大黄狗发出了指令，只见大黄狗朴通一声跃进河内，快速向黑点游去。不一会大黄狗就叨着水鸭子游上了岸，只见它使劲的来回抖掉黄毛上的水滴。嘴中兀自叨着哪只大水鸭不松嘴。“走吧，我们回去吧”黄三郎牵起小滨的小手，向山坡上走去，大黄狗叨着水鸭，紧紧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