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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牛金断案

    看到老太太进来,翘二郎腿的警察关掉正玩的开心的贪吃蛇游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她:“老太太,你认识不认识这两个人?”

    老太太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两个人,说:“怎么不认识,烧成灰我都认得他们。”

    警察站起身来,在脸上添了些温和的表情,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水递给她,问:“老太太,干什么发这么大火气,打人是不对的。”

    老太太把脸扭向一边,说:“我打的不是人,是畜生。”

    警察说:“可不能骂人啊。”

    这回换了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说:“他们还叫人啊,欺负我一个老人家。我在门前栽了一棵梨树,这个女人每天早晨起来都把夜里拉的尿倒到我树上。我好声好气跟他们讲他们不听,还骂我,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被我打了几次,现在怕了吧,犯贱!”

    听了老太太的话,知道自己刚刚是被她的话给蒙骗了,陆良觉得刚才那个女人真是可恶怎么把那些脏东西倒在别人树上,时间长了发臭不说,这行为多不雅啊。

    难怪那个警察一脸的漠然,凡是来到派出所的人都会竭力说自己的好处,说对方的不是,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处理这些问题不能偏听偏信。

    女人可恶归可恶,但现在处境也是可怜,面对着水火不相容的双方,陆良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他望了望坐在旁边的毛定国,小声问:“这事该如何处理啊?”

    毛定国一脸泰然,说:“你看老牛怎样处理。”

    被毛定国叫作老牛的警察叫牛金,他依然和颜悦色地说:“老人家,他们以前是错了,但你打人也不对啊,可千万不能打人啊。我看这个事就算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以后改正,你也不要见了面就打了,你看怎么样?”

    老太太一听,腾地站了起来,拄着拐棍走向站在一边的夫妻二人,边走边说:“我就是要打,不光现在打,以后看见她一次我打一次”。

    陆良看呆了,还从来没见过走路这么快,这么稳的老太太,那动作与年轻人相比都不落下风。

    眼看着老太太举起拐杖又要砸自己,女人吓得躲在丈夫的身后。

    牛金几步蹿上去,一把夺下老太太的拐杖,对待她的态度骤变,指着老太太的鼻子说:“你给我坐回去,这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声音大的像头牛。

    老太太看牛金发了火,心里也有些忌惮,口中嘟囔了几句,坐了回去。

    牛金回到座位上,软的不行,他换了办法,啪地一拍桌子,喝道:“老太太,我今天告诉你,别管她对不对,你打人都是犯法的。”

    说着解下腰上别的手铐,哐当扔在桌子上说:“你再闹我就把你关起来,你信不信?”

    老太太面有惧色,但嘴上丝毫不让,说:“我不怕,我八十多了,没几年的活头了,你把我关起来吧,里面有吃有喝有人照顾,比我在外面好多了。”

    陆良差点没被气乐了,真是不讲理的老太太啊。但仔细一想,她说的也是,你牛金总不能让她老死在牢里吧。

    牛金脸色铁青,说:“没事老太太,关不了你那么长时间,顶多一个礼拜,但是你出来以后退休金就没了,我国法律规定,触犯法律的人无权享受退休工资,你们单位会把你开除的。”

    陆良没有听说过这条法律规定,不知是真是假,但这招对付老太太挺管用,牛金此言一出,她立马不再吭声。试想一个八十多岁,靠单位退休工资生活的老人如果突然没有这笔收入,今后的生活到哪里去着落啊,所以这一条对哪个老人都有足够的震慑力。

    牛金看老太太被震住了,又把那对夫妻叫了过来,口气严厉地说:“你们也是,怎么能把尿倒到别人的树上,别人嫌脏不说,天天从那里经过,你们自己住着能舒服吗?你还是个女人,万一哪天不小心倒出些避孕套什么的多丢人”

    这时两人完全被牛金给震住了,女人的脸红得像块布,低着头不说话。牛金又教训了他们几句,对老太太说:“这样吧,老太太我叫他们向你赔礼道歉。但你以后再不能打人了。”

    老太太把头扭向一边,气鼓鼓的,看都不看那夫妻一眼,女人尴尬地望了牛金一眼,牛金冲着她一使眼色,那女人赶快走到老太太身边,鞠了个躬,说:“阿姨,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以后再不敢往你树上倒东西了。”老太太还是扭着头不说话,但气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牛金见势,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邻里之间要互相尊重,互相体谅,哪里像你们两家天天打打杀杀,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再说都是一个厂子和,传出去多不好。”

    夫妻二人连连点头,老太太就是不说话。

    等了一下,待双方的态度都缓和下来,牛金一挥手,说:“去吧,多反省一下自己,以后不要再闹了,再闹我可就没这么好的脾气给你们调解了,直接拘留。”说着把手铐拿到手上,掂了掂,重新又别到腰上。

    老太太站起来,女人赶快上去搀扶,老太太一抖手挣脱了,女人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远了,才向牛金道谢离去。

    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情,被牛金三言两语解决了,陆良是打心眼里佩服,刚想上去说两句的拍马屁的话,牛金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牛金的声音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神恶煞,尽量温柔地说:“老婆,今天我回不来了,要值班……真的,我哪里敢出去玩……你要相信我,老婆,周末我一定陪你去买……”

    毛定国站了起来,骂道:“真他妈腻歪,你能不能拿出点爷们的样子给婆娘说话?我去叫吃的,九点多了,该吃饭了。”

    陆良跟着走了出去,外面灯火通明,与白天变了感觉,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手挽手的年轻情侣,他们流连于路边的服装店或三对五对凑在一起,围坐在街边的烧烤摊,边喝啤酒边聊天。街上三五步远就有一个烧烤摊,铁制的架子上冒着nongnong的烟气,老板们一手抓着满把的rou串,一手拿着扇子搧着火,眼睛望着街上过往的人群吆喝着,空气里一股烧烤的香味。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陆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毛定国走到对面的一个烧烤摊,老板看到他们过来,拿扇子驱散挡在两人之间的烟气,笑着问:“毛哥,今天又值班啊?”

    毛定国拿了一串烤好的rou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说:“是啊,按老规矩,还是老几样,给我多加点量,外加两件啤酒,给我送到我宿舍。今天新来了个兄弟,我请客。”

    老板对着陆良笑道:“以后还要多多照顾。”

    陆良掏出钱包说:“多少钱?”

    老板笑着说:“你就不用管了。”

    陆良还要坚持给钱,毛定国一把把他拖走了,走出几米远,才说:“你是真傻啊还是装的?”

    陆良一头雾水,毛定国见状笑了,指指他,摇了摇头。

    到了接警室,毛定国转身哗地把卷帘门拉下来,对牛金说:“派出所关门了,走,去我宿舍。”

    牛金站起来,哭丧着脸,毛定国说:“又被老婆骂了?”

    牛金无奈地说:“骂吧,天天值班,换成谁都会骂。”

    毛定国说:“我老婆就不敢,她骂一句试试?老子在外边辛苦,回家还要看她的脸色,这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然后语重心长地对牛金说:“对付老婆也要讲战略战术,你要想办法收拾她,我看你办起案子来办法有的是,就是见了老婆就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