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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打井

    陆良先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到村头的小卖部里买了些青菜及猪头rou鸡爪等卤rou,又打了十斤散白酒。陆良带着买来的东西到了吕大峰家,吕大峰已经从自家的菜地里摘了些青菜,在自来水下洗菜。陆良不会做菜,就到厨房里把rou切了,等着吕大峰下锅。

    两人正忙活着,李传坤、吕大路还有几个小队长走了进来,陆良打了招呼,让他们到屋里坐下,先喝茶说着话。

    等吕大峰把菜炒好端上来,陆良把装着十斤酒的塑料桶放在桌子上,说:“今天酒不要多喝,但也不要浪费,把这些喝完就行。”

    经过这段时间引水,大家经常在一起喝酒,已经了解了陆良的酒量。并且通过引水,陆良的威望在村民中特别是这几个村干部中已经形成,大家都把陆良当成了村子里的一员。几个小组长就不干了,吵嚷着:“酒太多了,摆这么多酒在这里分明是整我们啊,你是什么酒量,我们可有数,你一个人喝一半,其余的我们分了。”

    陆良已经了解了这些人,也不理他们嘴上说什么,不由分说,拿出杯子,拧掉塑料桶的盖子,咕咚呼,一人倒了一大杯。

    这小卖部的酒是自家用地瓜干酿的,纯粮食酒,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很有名。这些小组长平素又都是好酒之人,闻到这四溢的酒香,肚子里的酒虫早被逗得乱爬。

    看到他们乱转的眼珠子,陆良知道他们的心思,当即端起酒,说:“来,我提议大家一起干一个,水也引来了,这几天光顾着招呼上边的领导了,我们自己还没好好庆祝一下,今天我们就喝个痛快。”

    说完,一饮而尽,把空杯子口朝下放在空中,又抖了几抖,意思是我的酒已经干了。然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用袖子抺了抺嘴巴,拿起筷子,夹了块猪耳朵放在嘴里,满嘴油光地大嚼起来。

    几个人看陆良喝得豪爽,加上引水的事情顺利完成,心情都不错,大伙也是好酒之人,也都一饮而尽。

    陆良把大家的杯子都满上,说:“我给大家算个大概帐,我们这次引水从印染厂要来三十万,自己集的五万元也要了回来,区政府给的十万元今天李会计跟着苏记者去要了,但这十万元要来后,就要交给水务局,把合同的事给了掉,不然以后麻烦。”

    大家边夹菜边点头。

    陆良接着说:“这些钱都是由吕书记,李村长你们几个管理,具体多少钱你们知道。买管道花了五十多万,杂七杂八也花了不少。我这里争取来的钱我给大这交个底,我从石油公司那里一共争取来三十万,我这三十万已经付给物资公司做了材料款,这样算下来,李会计那里应该还有十万左右的盈余。建议拿出些钱来给李如海大爷,他太不容易了。”

    几个人都点头表示同意,吕大峰说:“村子里需要帮助的老人不少,如果只给如海大叔一人,别的人会有意见,我看这样吧,但传义回来,我们几个商量一下,村子里的几个五保户每家都给一些吧,反正这些都是村子里的钱,用在大家伙身上也是应该的。”

    大家都表示同意,吕大路举起杯子说:“陆哥,我提议我们一起敬你一杯,要不是你,我们村还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喝上自来水。”

    陆良赶快摆手,说:“哪里,这是大家伙一块干的事,怎么算到我的头上。”

    吕大峰说:“说句公道话,剩下的钱本来该退给你的,村子里的钱都用在引水上,其余的钱是你要来的,应该由你支配。”

    陆良笑着说:“钱是以村子引水的名义要来的,如果没有村子的名义,我哪里要得钱来,这肯定是村子里的钱。”

    面对陆良的慷慨,大家一阵感慨,他们哪里知道陆良留了一手,留了二十万下来。

    在陆良心里,自己已经对村子里仁至义尽,再说这笔钱自己也不会乱用,如果村子需要,他还会拿出来。

    吕大路说:“就凭你这大方劲,我们一起干一个。”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很多人早已和陆良兄弟相称。陆良举起杯子,与大家一起一饮而尽。

    说完钱的事,陆良才说:“我今天有件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刚说完,他又改变了语气:“不是商量,是请大家帮我个忙。”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陆良这话从何而来,一个小组长说:“陆哥,你有事尽管讲,不要整这些客气话,村子里能帮得了你的,哪个还会藏他个半分力气。”

    陆良说:“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想承包吕书记家后面的这座山头,承包费要多少大家说了,我们商量。”

    大家一听,原来是这事,吕大路夹了口菜,笑着说:“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破山头连松树都种不活,每年还不是荒着,你承包它做什么?”

    陆良笑着说:“承包来做什么是我的事,要多少钱是你们的事。”

    一个小组长说:“反正荒着也是荒着,你要种就种吧,还谈什么钱。”

    陆良正色说:“山是集体的财产,不是谁想种就种的,要创造效益,不然就是对村子里不负责任。”

    小组长笑着夹了个鸡爪,说:“瞧你说得这个严肃。”

    在一旁一直不语的李传坤说话了:“我觉得陆警官这个说法不错,从感情上来说,我们不好意思,也不能要你的钱,但就像你说的,这是村集体的山,不是谁想种就能种的。再说,陆警官想承包,等赚了钱,有人看着眼红说不定就想要回来,到时也说不清,这样,你出个承包费,我们立个合同,到时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这李传坤平时阴沉阴沉的,心机的确很重,一听话就知道了陆良的想法。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有道理,七嘴八舌一议论,最后以一年一万元,合成十年一签定下来,只等拿着李传义回来,盖章生效。

    第二天,李传义回来了,区政府的钱顺利要了下来,也送给了王家辉,王家辉本没打算这笔钱能来回来,没想到人家给送上门来,自己什么事没做,白捡十万块,激动得他马上给陆良打了个电话,为自己前些日子的态度道歉,并称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当听说陆良要承包荒山时,李传义也是二话没说,就在合同上盖了章,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陆良考虑了一下,种树需要水,这一座山头种下来,少说也要种上千棵树,如果用自来水长久算下来肯定不划算,种树用水不比人喝,对水质没有太高的要求,不如就地在山头上眼井,想用水时就水泵抽出来完事。除了经济方面的打算,陆良还有个考虑,就是不要让村子里认为自己引水是为了自己要种树,似乎自己算计好了再引水一样。

    打定了主意,陆良将想打井的事跟吕大峰讲了一下,吕大峰说:“我们这里倒是有打井的,打一口井可能要一万多。我们在平地上打井,由于是土层,还要加上一层井壁,你在山上打,下面都是石头就省了这一道工序,只是从石头里打出个眼下来,你可以去勘探队那里问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免费帮你打眼井,反正在哪里都是钻眼,在你那里钻还不是一样。”

    陆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和吕大峰一起到了勘探队。

    见了张队长,陆良将来意讲明了,张队长说:“这事可以,就是我们的钻头都是取样用的,比较细,要打井,就要并排多钻几次。”

    多钻几次就多几次吧,无所谓,陆良说:“这事就麻烦张队长你了,明天就去给我打口井眼出来,到时费用我来出。”

    张队长笑着说:“谈什么费用,我们是老朋友了,完全免费,真要是收了费,你瞧吕书记那副凶相,我怕是在龙头村呆不下去,明天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三人哈哈一笑,陆良突然想起了刘小峰,说:“村子里引水的事情还要多谢刘技术员,替我们省了一笔费用啊,怎么没见到他?”

    说起刘小峰,张队长叹了口气,说:“前两天刚走,不干了,因为被吕小燕拒绝了,觉得感情上和自尊心都受到了伤害,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辞职不干了。”

    大家都知道刘小峰是真心喜欢吕小燕,只是双方家庭的原因,还有工作性质的不同,才造成了两人分手,大家都有些替两个年轻人惋惜。

    张队长说:“损失我一名骨干啊。”

    在引水时吕大峰与陆良都见识过刘小峰的专业能力,知张队长此言不假。

    告别了张队长,二人回到家里,喝酒吃饭不再细表。

    第二天,张队长带着人就把钻井平台安装到了山头上,忙活了一天,晚上的时候,钻头终于隆隆地钻了下去,当钻到底,钻杆再拔出来时,钻头上带着厚厚的岩块出来,并有水从钻杆上的窟窿里流出来,看来已经打到了地下水层。

    一条钻杆只比碗口粗不了多少,根本没法放水泵下去,他们又紧挨着打好的洞打了一个眼下去,采取的方法是围绕着第一个洞再打一圈,以扩大井口。当打到第三个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陆良一直守候在钻井台上,这时他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他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到钻井工人大叫:“不好了,钻头掉下去了。”随着叫声,轰鸣的钻台停了下来。陆良睁开眼,看到钻杆已经被拔了出来,与以往不同的是,钻杆下不见了钻头,只有秃秃的一根杆子立在那里。

    工人检查了一下钻杆与钻头的接口处,说:“钻头卡在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