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归位

    一天下来，治理活动收获不小，抓了七八十辆车，由于有了陆良的示范，不用他再cao心，在蒋平的主持下，把这些车子都进行了拆除。

    陆良的脚踹司机、斧砍摩托车的铁腕作法很快在红船村里传开，人们都知道派出所来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年轻所长。第一天的治理为陆良赢得了恶名，但也推动了治理活动的顺利推进药，还没用一个星期的时间，红船村里再也找不到一辆改装摩托车了。

    正当大家都在为顺利完成整治任务而弹冠相庆的时候，陆良心里并没有放松，那些司机在拆除挎斗时脸上复杂的表情一直留在他的心里。在治理完成后的时间里，他让全所的警察去做调查，找了十多个真正困难的司机，到着他们的材料，到负责此次活动的综合治理办反映情况，希望能为这些困难户办理出租车营运资质。考虑到这次治理活动要兼顾社会效果，综合治理办联系成员单位交通局，很快把这些资质批了下来，当陆良把它们送到困难户的手上，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摩托车治理活动告段落，督导组考核下来，红船派出所成了全市第一个在辖区内完全消除改装摩托车的派出所，较之上次考核全市倒数第一，算是扳回了一局。

    这一天陆良正趴在桌子上看文件，门口有人洪量地叫了一声：“报告！”

    陆良没有抬头，随口说了声：“进来。”继续看他的文件。

    来人进来后站在门口，就是不说话，陆良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派出所，而派出所里很少有人像部队那样进门的时候顺带报告，赶快抬起头来，当他看到来人时，他双眼放出了喜悦的光芒。

    进来的正是他以前在草海边防站带过的班长郭强，几年不见这小子变了，比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更强壮了，个头也蹿了一些，快跟他一样高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此时的郭强穿了一身警服，而在陆良的印象中，还全是他穿着绿色军装的样子，所以，猛一看，陆良还真的有些认不出来他。

    郭强看着他，也是一脸的喜悦，陆良坐着，郭强站着，两人笑着对看了有半分钟的时间，这半分钟的对视时在，包含了太多的默契，有对以往岁月的纪念，还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半分钟后，陆良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迎着郭强走了过去，两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下，陆良用力地拍了拍郭强的肩膀，兴奋地说：“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两人心中那真心的喜悦，彼此间是能感受得到的，郭强说：“队长，我来向你报道，真的是很高兴又能在你手底下当兵。”

    陆良指着他纠正说：“错，这次我们是同事。”

    郭强说：“还是上下级。”

    陆良说：“不是，还是兄弟。”

    两人哈哈大笑，在沙发上坐下，郭强随手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了旁边。

    陆良递给他一支烟，郭强摆摆手，陆良自己点上，说：“还是没学会抽烟啊。”

    郭强笑着说：“是的，学不会。”

    两人坐着聊了会分别后各自的生活，最后说到了周扬，都有些唏嘘。

    陆良说：“不过他现在挺好的，也找回了自信，我希望他以后能再成个家，别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们都在宁海，那是最亲的弟兄，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过得好，等你安顿下来，找个机会，我给他打个电话，我们一块聚一聚。”

    听说郭强在宁海没有亲戚，陆良说：“那你就住在所里吧，不用出去租房子了，也方便，走，我先把你落脚的地方安排好。”

    陆良带着郭强下了楼，所里的单身警察不少，但都是本地人，所以没有专门为他们安排住宿区，平时都是几个人住在一起，值班的时候临时休息一下。平时住在这里的都是保安，宿舍在东楼会议室上边的四楼，陆良想让他多熟悉一下所里的情况，特意把他安排在四楼，跟保安住在一起，也容易搞好关系。

    到了四楼，他在楼道里叫道：“小狗，东北！”

    两个人昨晚刚值了夜班，今天没事，正在宿舍里跟其它几个保安一起斗地主，听到陆良在外面叫，赶快把牌收起来。还没等他们走出去，陆良已经进来了。陆良刚一进门，里面一股脚臭味顶得他差点没有退回来，捂住鼻子骂道：“这是他妈狗窝啊，真臭，好好整理一下，明天我再来检查，再这么臭，老子把你们的被子从四楼甩下去。”

    几个保安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找地方藏手中的牌。陆良知道这些保安平时工作起来经常熬夜，很辛苦，生活也很单一，打打牌也算是一种消遣，所以从来不像胡令秋那样严苛地要求他们，他装作没有看见他们手中的牌。

    小狗和东北两个人跟着陆良一起处理过几起事情，跟他已经很熟，并且与陆良保持了很好的关系，也不害怕他，笑嘻嘻地说：“我们都是臭男人，住的地方哪里不臭，所长你要是嫌臭，明天你给我们配几个女保安吧。”

    陆良笑着骂道：“想得美，把石晓琴配给你们吧。”

    几个保安哈哈大笑，东北说：“那是所长用的，我们不敢。”

    开完这些粗俗的玩笑，陆良一指身后的陆良说：“这是刚刚借调来的郭警官，以后就跟你们在一层楼住了，赶快找个单间，收拾出来让他住进去。”

    几个保安平时都是人精，赶快从房间里走出来，打开旁边的一个房间，说：“这个房间没人住，还干净，就住这里吧。”

    陆良看了看，里面放着两张高低床，郭强可以睡一张，其它的可以摆些东西，又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说：“好吧，就这个房间了。”

    陆良对郭强说：“你先把东西收拾好，等一下到我办公室，我带你去见见教导员。”

    郭强答应着走了进去，东北和小狗赶快接下他的东西，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陆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郭强终于来了，他要好好盘算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不一会儿，郭强就来到他的办公室，陆良说：“我把你安排在跟保安一起住是有打算的，你不要觉得不舒服，要记住，跟他们搞好关系，在他们当中树立威信，明白吗？”

    郭强点点头，说：“知道，我本来就是个兵，在部队也是跟战士住在一起，早就习惯了，你要是让我一个人清静着住，我还不习惯呢。”

    陆良说：“那就好。”

    陆良带着郭强来到胡令秋的办公室，他正坐在那里，拿端着茶杯在那里发呆看到陆良领着一个年轻人进来，有些意外。这些天来，从表面上看起来，他对陆良的态度跟以前有了明显的不同，不再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逐渐变得有些甘居人后了。陆良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他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甘心，只是被自己的强势所压制罢了。

    陆良表面上也很给他面子，进来先丢给他一支烟，对他说：“胡教，我们所里来了新鲜血液，叫郭强，是从下面县公安局暂时借调来的。郭强，来，这是我们胡教导员，我们的老大哥。”

    郭强借调的事，胡令秋早就看到了文件，也看到了他的简历，他知道这是陆良的人，是陆良为加强自己的力量，一手策划调上来的。但他没办法，因为陆良有这个能量。所以他笑着对郭强一招手，说：“不错，不愧是当过兵的人，真精神，快坐，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胡令秋起身要倒水，郭强赶快说：“不用了教导员，谢谢。”

    胡令秋让郭强坐下，郭强就在陆良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在别人的面前，他刻意保持着与陆良的距离。

    胡令秋打了个哈哈，说：“不错，我们所多少年没有进过年轻人了，现在新鲜血液终于多了，首先陆所长就是个年轻有为的领导，现在又有了这么年轻的同志借调到我们这里工作，我打心里高兴啊。”

    陆良说：“胡教说的太客气了，你是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前辈，我们应该多向你学习，郭强，以后没事要多向胡教汇报一下思想。”

    说了一些桌面上的话后，三人再无更多的共同语言，为了避免尴尬，陆良带着郭强离开了胡令秋的办公室。

    第二天交班会的时候，陆良把郭强介绍给大家，派出所平时消息就灵通，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陆良调上来的，早就给他扣上了陆良的人的帽子，少数人看到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别管这些人是怎样的心情，郭强成为红船派出所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