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各显神通（1）
护城河旁，一群羌人叫嚣着，都是破口大骂秦骁的，什么鼠辈，什么没胆一战，几乎想要靠着吐沫就能攻破城墙，这些羌人口音甚重，中原人压根听不懂，赤血卫也跟着反唇相讥，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女性同志。 秦骁、荀彧、郭嘉、钟繇四人都是沉稳清醒的老江湖了，听着对方的叫骂只是当作明月照大江、清风拂山岗，虽能加诸其身，却不能造成一点儿伤害。 赵云心下大怒，取过弓箭，刷的一箭射死一个骂得最响的，他索性左右开弓，一连十余箭，列无虚发，靠在护城河边上的都被射得掉入河中。指哪儿射哪儿。 城楼自护城河对岸，相距足有二百米，普通人根本没有这等劲力，唯赵云一人具有如此神力。西凉军给他射得怕了，纷纷举起盾牌抵挡，赵云这才罢休。 钟繇赞道：“子龙此等臂力，百万军中尚且找不到第二个能企及者。” 郭嘉笑道：“只可惜子龙唯有一人，若大军上下皆是如此，岂不令胡虏闻风而逃。” 秦骁拍着赵云的肩膀，笑道：“好样的，去将咱运载的石头都挑上城楼，羌人一跨过护城河，下一步便攻城了。” “是！”赵云命将士用绳索将一担担石头都吊上来了，热油、箭等一应俱全，就等着大军靠近。 秦骁亲自督战。 眼见羌军忽地分开，让出一条大道，一队队农民百姓挑着土就上来了。 他大吃一惊，细看之下，这些百姓身上都串着铁链，一个个灰头土脸，身后则是像赶羊一样的羌人士兵，用鞭子抽，拳打脚踢，百姓足有三四万，一个个挑着土，倒入护城河中。百姓面黄肌瘦，也不知饿了几天，摇摇晃晃的倒毙在地，羌人揪起尸体就投入护城河里，当作垫脚石。 荀彧脸色一变，骇然道：“这些羌军竟如此卑鄙，竟驱百姓来填土，几万人一起填土，不须半日，护城河一旦被填平，士兵就能如履平地的带着云梯攻城了！” 秦骁咬牙切齿，眼见数万百姓犹如畜牲一般，在尖刀之下颤颤得帮羌人填土劳作，恨不得生撕了董卓，大喝道：“他妈的，这个狗贼，我非得取其首级不可，子龙，速开城门，给我杀退西凉军，一个也不能放过。” 赵云领命，拉出长剑便要下楼挑战。 郭嘉急忙劝道：“不行，董贼此举，分明是要惹怒相国，相国切记不能乱了阵脚。轻易出兵，正中敌人的诡计。” 秦骁大怒，一指城下，冷笑道：“唇亡齿寒！护城河一旦填平，胡虏没了顾虑，任意便能冲过来，到时填土的地方，便是城下，虎牢关城楼高达十丈，可数万人填土的速度，不须多久就能填出一座小土山，西凉军踏着土山杀上来，城坚壁高的优势就没了，倒不如眼下大开城门，与其厮杀一阵。” 众人均觉秦骁说得有理。 秦骁前世曾读过一部历史典籍，唐太宗攻打平壤城之时，就是命十几万大军挑土堆山，推出一座土山，三军攀山杀上去，只可惜当时棒子的城墙是豆腐渣工程，城墙被土山压塌了，棒子军占领高地，自上而下攻击唐军，奇迹般的抵挡了十几万唐军的钢铁洪流。 现在这些羌人的作战方式虽然笨拙，但却非常有效，加上卖命的是无辜百姓，羌军不费一兵一卒。 秦骁双眼望天，苦思冥想退敌之策。城下杀声震天，有的老头挖土挖不动了，整个人倒在地上，羌军上前挥鞭狠抽，那老头兀自爬不起来，竟致活活鞭死。 郭嘉、荀彧、赵云均是一言不发，等待秦骁的一声令下，遇上这等状况，阻击羌军很简单，虎牢关横达几十里，都有高墙箭楼，只需射杀填河的百姓，就能阻拦汹涌而至的羌军。这道理每个人都懂，但三人皆深知秦骁爱民如子，数万无辜生灵死其手中，秦骁下不了这个命令。郭嘉暗想：“相国是否真的爱民如子，还是逢场作戏，故作姿态？且教我一试便知。” “相国，咱们取发石机先轰打一轮，将百姓尽数砸死，不让护城河填满，虎牢关仍有天险可据。”郭嘉定定地注视秦骁，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秦骁将剑插在城头上，三尺青锋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眼里一片茫然，自言自语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百姓无罪，我如何忍心下手？可不杀百姓，羌胡大军则扑杀而至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郭嘉心悦诚服，看出他不是作伪，忙跪地道：“卑职该死，出此不仁不义之策！”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秦骁此举分明是不肯屠杀一个百姓，难道就这样任由羌军填土攻上来？ 秦骁不是书呆子，自然不会拘泥小节，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无辜百姓受到牵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战争总要带着百姓一起送死，希特勒的集中营屠杀六百万犹太人、南京大屠杀，为了一部分人的狭隘心理和欲望，要赔上这么多的人命，于心何忍？ 他双眼望天，伸指在剑刃上一擦，顿时血如泉涌。命将士取来一碗水，郭嘉、荀彧、赵云、典韦都一起割指流血，将指血滴入碗中，每人将血都抹在脸上。即所谓歃血为盟。 秦骁说道：“子龙，你先下城迎战，往东走，引走一部分兵力，再sao扰羌军不能恋战，只要进退得当，百姓有了趁机逃跑的机会，那就成功了。” 赵云欣然领命，点军三千出城。 秦骁又吩咐典韦，让他从前门杀出，等赵云引走羌军时，就放下吊桥，将数万百姓迅速接到虎牢关里。 二人虎虎生威的下楼，赵云带三千骑兵出城，城门一开，吊桥尚未完全垂直，赵云已纵马杀出，连人带马飞上半空，手中长枪不断攒刺，所到之处横行无忌。他杀红了眼，大喝：“所有胡虏听着，有种的就冲着我来！” 羌军豪强一人纵马而来，挥刀斩来，叫道：“毛贼不自量力，吃我一刀！” 赵云侧目一瞧，这人是个胡人，又有点像中原人，虎皮裘作为大衣，短裤长靴，鹰目高鼻，颏下一丛胡须，不禁暗思：“此人定是一员大将，我先行擒了当人质，到时换俘虏之名，逼其退兵，定然可成。” 打定主意抓活口，长枪横扫过去，赵云喝骂：“来者何人！” “扶风马腾是也。”那人大刀挥来，势不可挡。双马一交，当的一声，马腾浑身一震，瞪视着赵云，喝道：“阁下莫非是洛阳击溃华雄的赵子龙？” 赵云哼道：“知道我的名字就好，阁下是扶风马腾，乃是讨董贼的十九路诸侯之一，可现在居然与董贼为伍，实是令人笑掉大牙。” 他口中说话，手下却不留情，长枪不断攒刺。 马腾挥刀抵挡，直打得手臂酸疼到提不起来，知道这少年武艺远在自己之上，于是拨转马头就跑。 赵云拍马追上去，准备生擒了他，谁知旁边一骑冲杀上来，喝道：“休伤吾父！”赵云回头一看，单骑杀来的是一个年纪十五岁的少年，长得倒是高大威猛，杀气凛然。 赵云也不理他，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同大鹰一般飞出，坐在马腾的身后，双手一环一按，已卸了他的兵器，将他擒在马背上。 马腾大叫：“超儿，快跑，不要管我！” 赵云一夹马腹，飞奔撤退，左手擒着马腾高高举起，将他头下脚下的举着，向马超怒叱道：“勒令你的手下退后，否则我只需一砸，你老子瞬间血溅当场，有胆的便来试试，常山赵子龙浑身是胆！” 马超脸色铁青，大手一挥，制止了那些扑上去的亲兵，沉稳地道：“我的人不会动你的，你要走随时能走，只要放了我父亲，一切好说。” 赵云扫了一眼附近十余万的羌军，笑道：“你的人？这儿十几万人，总不会都是归你一人管得吧？” 马超深呼吸一口气，命自己的军队一字排开，将各路豪强率领的羌军都隔开，沉声道：“各位兄弟，我父亲落入敌手，孟起不可背此不孝之命，烦请诸位成全。” 众人均是大怒，心想这黄口孺子如此儿戏，此战关系羌军联盟十余万人的利益，怎能因你老子给敌擒了，就完全退让？苦于马腾的势力是联盟中不弱的一股，有怨言也不敢直说。 一个紫膛脸，满脸虬髯的羌人首领上前道：“赵将军擒了我义弟，倘若你身退之时，仍不放人，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赵云哼了一声，道：“阁下是谁？” “在下韩遂，字文约。”羌人首领一拱手。 赵云暗自心惊，早曾听闻西凉帅以十数，唯有韩遂、马腾二人最强，这个韩遂更是羌军的大首领，自然不能小觑，他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很好，很好，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韩文约，今我擒了你义弟，放了他，很简单，只需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双方休战三天，第二，这数万百姓都给我，由我带入虎牢关；若是不能满足此两点，则你义弟今日命丧。” 韩遂听他口气嚣张，心下微怒，暗思：“我这义弟既已被擒，多半是死路一条，不如跟他争讨一番，逼这姓赵的自己杀掉马腾。”他虽然与马腾结为异性兄弟，可时常却有小摩擦，加上马腾如果死了，自己可尽吞他的军队，马腾一死，群龙无首，虽然他的儿子马超骁勇善战，素有计谋，但跟韩遂这种老狐狸面前却未免不够看。 韩遂故作怒容：“赵将军既如此，岂非视我羌军十几万无人也？今你一句话退兵，我们的面子放哪放？” 马超眉头大皱，心想韩遂怎得能说这话，这不是逼得赵云杀掉马腾吗？在韩遂耳边低声道：“韩叔叔，不如就先应从了他吧，退兵三日而已，数万百姓随时可觅，再说了，马家军的大权尽在我父亲手里，若他死了，只怕无人能节制大军，多半要散架，到时羌军联盟就有名无实了。” 韩遂顿时犹豫了起来，暗想：“这话倒是不错，马腾不在，联盟的兵力起码减少四分之一，恐怕起了乱子反而不能攻下虎牢关。”心中再三权衡利弊，他脸上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向赵云道：“既然如此，那就成交，你我先签下盟书，违背盟书诺言的话后果自负，决不能伤我义弟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