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名利双收
“少主的意思是，要尽快的扩大作坊的规模？” 豫旦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刘禅言语中的决心，他本以为如今南边战事将起，此事会暂且搁置。不过还好，他早已经将竹纸的所有流程以及机括的改良重构都给摸透了，只要有人有物，绝对可以短时间内形成如今数十倍的匠造规模。 刘禅点点头。 在他看来，竹纸一物不同于修建堤坝，后者为重工业，战争前夕必须将绝大部分力量供给军队，而前者则为轻工业，限制倒是不那么大。 “豫先生，依你之见，竹纸之事该如何行知？”刘禅并没有回答对方的疑惑，而是反问了一句。 后者顿时心中一禀，知道这是对他的考验，以刘禅表现出来的学识以及深思熟虑，岂会到现在还没有打算？ “现在竹简的使用规模还是占据了十之八九的天下，而竹纸的面世，以低廉的价格，以及完全凌驾于竹简的实用性，暗中推波助澜之下只消几年便可将竹简淘汰。”豫旦果断的将自己这些时日的想法和盘托出：“但如此一来，这竹纸的匠造方法便不能有丝毫流出。”其说完话便低下头，知道自己只有提意见的权利，具体该如何施行却是不能染指。 而豫旦的意思，刘禅哪会不明白，这分明是想要搞垄断啊！要知道，垄断永远是最暴利的商业行为，没有人竞争，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不过虽然明白这绝对是一条充实国库的绝佳道路，但刘禅还是摇了摇头，这让豫旦心下一愣。 看着对方一脸蒙圈，刘禅一笑说道：“先生之言的确在理，但如此行事，却是忽略了竹纸一物所蕴含的真正重要的价值。” 虽然对方说的话并没有合他心意，但刘禅却没有因此而对豫旦有所失望，毕竟论起商业来说，一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如何与后世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现代人媲美？ “纸张，乃承载思想之载体。”刘禅的第一句就让豫旦若有所思但依旧未想明白，“以如今竹纸之巧，已可装订书籍，君之前之言，定然也是想通透了这一层。” 刘禅安抚了一下对方，免得打击了其一直以来的积极性，然后接着说道：“而反观行商赚取钱财一事，何物不可为之？以府中水泥，牙刷，甚至已经修建的水车一物，不都可侵占天下？可承载思想，容纳人之智慧一能，非纸张所不能矣。” 确，确实如此啊！ 陡然明白过来的豫旦顿时一惊，所谓当局者迷，在刘禅稍稍点拨之下，其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而看向刘禅的眼神也越发的怪异。 刘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对于这等眼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以竹纸之巧广济天下，借此以扬我川蜀之贤德，致使天下有识之士皆慕名而来。届时再以修订古籍之名广邀天下名士，进入吾之囊中！” “不仅如此。”刘禅眼神一凝，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之势尽出，“其实名利名利，名可收，利也不一定会失！” 他这一番话，让本就已经被其展现的浩荡大势所倾倒的豫旦又是一呆，这个积淀了几十年的中年人，却陡然发现他的那些经验，在面前这个年纪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川蜀少主之前，和那井底之蛙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其愣神之际，刘禅接着说道：“所造之竹纸先以定量施与天下，不纳钱财，一则彰显吾川蜀之德，二来以此表露竹纸之能。其后控制工坊所出之量，除蜀地所需之外其余各地限量供给，初尝竹纸之良者定当念念不忘，心中对竹纸之求甚矣，届时再标以价格卖之。” “如此反复行之，价格不断贬低，同时将之精化，如同吾之蜀锦，此时就算制作之方漏出，天下也以吾地之竹纸为最。” 如果说前面刘禅说的求名一理豫旦还能完全理解，那么之后其所说的求利之法，豫旦只似懂非懂，但却是觉得此法锋锐无匹乃商贾大成之道，厉害之至！ 刘禅眨眨眼，他说的这个方法当然厉害，饥饿营销可是后世商家经营的不二法则。首先免费供应，使人们争相使用，而一用起来顿时觉得这东西很不错，比那什么竹简麻纸厉害多了，定当将其视为神物。 而之后则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跳下了坑就爬不起来了。 何况竹纸乃消耗品，第一批发放出去之后，当消耗完毕，人们定然四下寻觅，心中焦急之下，标价贩卖就不会引起天下士子反感。 此法就像后世某个粮食牌手机一般，一开始以极低的价格侵占市场，之后等品牌打响再限制销售，等到潜力耗尽再降价大量出货……刘禅将之稍稍改变，使之更接地气，有样学样而已。 如此一来，名也赚到了，人才也收了，钱更是源源不绝，说是一石三鸟也不为过。 而最后再将其品牌化的行为，则是为了日后若是技术流出，那么以其最后降到极低的价格所带来的微薄利润，也没有人争得过他们已经深入人心的市场！ 那么……这个品牌该叫什么呢？ 陷入自己世界的刘禅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面前的豫旦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石人，脸上所充斥的已经不仅仅是敬佩这么简单了，如果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其中已经充盈着些许的畏惧。 算一人者可为聪，算百人者可为智。 但若可以一己之力谋算天下人，这份智慧谋略就显得异常恐怖了！ 他哪知道前者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行，只当是遇见了一个转世百回的妖孽。 “鬼神莫测。” 豫旦心中陡然冒出一个词来。 而此时，绞尽脑汁的刘禅，终于为自己心中对于竹纸，以及其后续的一系列想到了一个满意的名字。 “嗯，就叫蜀光文具好了！”恬不知耻的将后世某个文具品牌的名字稍稍修改便拿来使用的刘禅，对自己的这灵机一动得意不已。 “蜀光？蜀通曙，东方之渐露，少主果然文华过人矣！”对于豫旦由衷的赞叹，刘禅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当然，如此神情，在已经彻底臣服的豫旦眼里，依旧是那么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