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一口心灵鸡汤
道观大门紧闭，介乎于荒废与偶有人烟之间，整体却呈现出一怔让人舒服的协调感。 小明自浑浑噩噩中醒觉时，就能感到身体的不适的，面板上的体力条也呈现出令人担心的赤黑色，假如再不休息一下的话，恐怕就会出现第一个走路致死的玩家了。 小明轻叩门扉，沉闷的声音在这幽静的荒野外响起。 “噔噔蹬！”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声音自门内传出。 “进来吧，观内备有薄茶，可供居士饮用，消解疲乏。” 小明犹豫了一会儿，学着集市中读书人的样子对着观内拱拱手道：“有劳了。” 说罢就走了进来。 这院内与院外便又是一番风景。 走了两步，脚下便多了一行青石小路，小明顺着小路漫步前行，两旁生长着白白红红的杂色的野花，都是些生命力顽强的小家伙；走了不多一会儿，就有个小亭子，亭子朴素，亭下有一石桌，桌上有茶，桌下有凳，凳上有人。 那人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面目苍老但是眼神却很清澈，五指修长，拿着杯茶正很是享受的品着茶。 小明对着老人拱拱手，就坐下满饮一杯，只觉得一道暖流流转周身，疲乏一扫而空。 “哈！小友这般牛饮，岂不是失了茶味？” 小明疲劳尽去，也有了闲心开口说话：“茶这东西本就给人喝的，闲时自然有工夫慢慢品尝，但是渴极了还捏着架子慢慢细品反倒是太过做作了！” 那老人听罢点点头：“唔，也不全是歪理。” 小明笑道：“歪理也罢，正理也罢，除去这些，茶就是饮料罢了，无非是文人墨客给它着些色，让它雅起来而已，我觉得太过于注重喝茶的形式反倒是落了下乘。” “小友此言差矣！茶也罢，人也罢，都需要讲究上乘下乘，定个尊卑，立个规矩，大口牛饮就是下乘，小口啜饮么，相比较起来自然就上乘一点。” 言罢，很是得意的眨眨眼睛，把之前高人的气质毁了个七七八八。 小明毫无意外的耸耸肩，上了年纪的老头必然会是顽固的，年轻时他们依靠顽固上位，迈向成功，而年老了之后，顽固就变成了他们更上层楼的阻碍了。 “唔，小友，不知你缘何行色匆匆，却不辨方向？” 小明提着茶壶给自己和老人续满茶水，然后才道：“不知道，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该是愧疚还是抛诸脑后....话说老人家，你觉得有没有一个生灵无穷，但都是为区区几十万人服务的世界呢？” “我倒觉得你的说法有问题！” “怎么说？” “为什么不是几十万的演员和数之不尽的观众呢？” 小明干笑道：“你这说法太吓人了....” “嗨，只是一个比喻嘛！你觉得数之不尽的演员不可怕，却畏惧数之不尽的观众，这算什么道理嘛！” 小明看到老者洋洋得意的样子，琢磨出味儿来了。 不会是哪个gm过来寻我开心吧？ “你是gm？” “什么？” 小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大惊小怪。 “小居士，闲谈暂且放在一边，你看老道我是不是孔武有力，丰神俊朗？” 小明听着一哆嗦，看着这老头儿眼睛放光的样子也是心里发毛。 “咳，大，大师，小生不好男色的.....” 那老人一下子就生气了！ “你这书生说话忒也难听！老道看起来像是喜好龙阳的不良道士么？” “看，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么...” 小明眼神飘忽，眼珠子乱转寻思着怎么跑路了，喝了两杯茶水后，只觉得精力充沛，跑个二里地都不带踹气的。 “哼，难得老道看你顺眼想收个弟子来着，贫道虽不才，却也是堂堂元婴修士，收你做个童子，难道还辱没了你？” 小明大惊失色，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撒腿就跑！ 远远地听到老道士的声音。 “小友啊，你以为得罪了老道还能跑？” 小明不答，憋着气儿使劲儿的跑，顺着青石路跑的脚底生风，带起的气流吹得周围的野花轻轻摇摆。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个亭子，亭中有桌，桌下有凳，凳上有人，那人，可不就是那老道？ “小友可冷静啦？” 小明哎呀一声，掉头就跑！ 呼呼呼的风声掠过耳边，小明在菊花的威胁下跑的飞快，嗖嗖的顺着青石道儿跑去。 又一会儿，就见眼前出现了亭子。 “小居士啊，人力有时尽，你就不能听老道一言？” 小明正待转身跑，忽然眼珠子一转，就慢慢走到亭子里去，那老道抚须轻笑道：“小居士可是改变心意啦？” 小明跑了两圈儿，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生疼，走过去满饮一口茶水，身子一下子就凉快下来了。 “这茶名为....” 还没等老道士说完，就见小明提着茶壶就跑了，老道士张口结舌半天却也不恼，只是端着半杯茶意态闲适的抿着茶，看着小明跑过青石路跑到他跟前来，又见他见了鬼似得又掉头就跑，重复数次后，老道也有点儿烦了。 “小居士啊，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么？你不累，老道的头都快给你转晕了！” “放了我我就不转！” 小明说着倒了口茶到嘴里头，他发现这壶茶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且只要喝一小口就驱除疲劳，简直是个bug。 “行行行，那你继续跑吧，不过啊小居士，老道倒是好奇的紧，你不入我道家又想去哪一家修行？” “我想出家！” 老道士白了小明一眼：“那释家虽然不错，但是红尘俗世却诸多戒律实为不美啊。” “我才不做吹箫童子呢！” 这回，轮到老道诧异了：“什么叫吹箫童子？老道又不擅音律，无需弟子捧琴执萧啊！” 老道与小明大眼瞪小眼半天，良久，小明挠挠头，道：“那我也不想拜你为师啊。” “为何？” “这，这个么....” 小明有点儿为难，这游戏过于真实，反倒不讨小明的喜欢，假如游戏做的和现实一样的话，那么现实的存在意义又在哪里呢？而且，在游戏中的经历可算不上愉快，他看完了那个少年的结局后，着这个游戏中算是没什么牵挂了，已经不想再继续玩下去了，何必让与真人无异的老道士干等着一个永远不会上线的弟子呢。 老道士斜眼看了看小明，哼了一声道：“老道自出生以来，十岁修道，十二岁入门，三十五岁铸就金丹，一百七十七岁成就元婴，历经磨难坎坷，最是果断，你若是看不上老道，便直白的说！说有难处就讲出来，莫要做小女儿姿态！” 小明苦笑，没想到竟在游戏中被一个npc质问。 “我恐怕不会再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大概过会儿就要离开了，此世我已经无牵无挂了。” 老道士一怔，呐呐道：“你就这么想死？” 小明点点头。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老道忽的一笑：“你既然想去死，那再好不过了，红尘俗世多烦忧，哪里及得上仙路逍遥嘛！死得好啊！不过我们这一派倒是没有太多戒律，唯自然尔！比之规矩多多的俗世要好得多！” 老道说完一席话，收敛了笑意，目光炯炯的看着小明。 “再者，你逃避到此，无非是觉得许多事无法了断罢了，但是当你踏入仙道就会明白，红尘俗世的诸多难题不过过眼云烟！我且问你，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么？” 猝不及防的一口鸡汤把小明灌得晕晕乎乎的，在老道士的注视下，他呆呆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