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质危机
离国子监不远的一座小院中,瑾王正襟坐于院中,教授着身边章欣兄妹圣人书上的东西。小姑娘听得仔细,时不时用那歪歪扭扭的字记着;章欣则兴致不佳,想必是什么都没听得进去。 瑾王见他那不耐烦的神情,微怒道:“章欣,将刚才讲解的一章抄一百遍,明天傍晚前交给我。” 啪!章欣将手中的书扔在了地上,避着瑾王的视线低声吼道:“学书有什么用!能给我爹报仇吗!凭什么不让我习武?” 瑾王没有回应,一直盯着章欣,直到将章欣看的灰溜溜捡起了书籍才开口道:“学武你能打得过许多愁吗?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唯一的机会只能通过仕途。章将军给你开蒙的早,该熟悉的知识其实你都会,如今就是精炼一下,提高对那背熟文章的理解力和产生独有的见地。如此你才能顺利通过明年的大考入了官场。之后尽心尽力勤勤恳恳,稍微遇到贵人扶持那便可以了。试想一下如今这四处树敌的丕王,待天下太平后他会被排挤,也会让朝廷无法忍耐下去,到时候……” 章欣的眸子亮了起来,双手颤抖地握着书背了下去,那种兴奋就好像只要这本书背完刘夕阳就死了一样。 瑾王欣慰地看着章欣笑了出来,同时瞥了眼还在练字的女孩,难掩的不屑。 三人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无数黑影从自家院子经过,到了隔壁院子便消失不见。 哗啦一声,章欣舍弃了书对隔壁喊道:“大半夜的吵什么吵!”骂了一声也不解气,听到隔壁接二连三地传出碎物声闷哼声,他更是气急,要不是瑾王出声呵斥,他怕是要冲出去理论了。 将章欣的注意力放回书籍上,瑾王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踱着步。杂乱无章的路线让心思一直沉不下来的章欣愈发烦躁。可是火气不敢发些在师父身上,又觉得憋着太难受,他便趁瑾王不注意,拿起靠在门口的长棍,快速开门冲了出去,说什么也要和大半夜吵闹的隔壁理论一番。 哪会有什么理论,凭着一股年少斗狠的稚气,加上那无处宣泄的暴躁,靠着一杆长棍带来的底气,他站在门外大骂,真说影响邻里街坊的休息还是他这一阵严重些。 骂了一阵没有回应,院子里的声响还在继续,章欣脑子一热就踢了一脚大门。这一踢不要紧,竟然将门踢的轰隆一声,拍在了院子里。 瑾王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门口,呆滞地看着院子里。他明白隔壁院子发出的声响意味着什么,担心少年看到了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情,瑾王急忙赶到门口,想着将章欣直接拽走。 可惜没有拉动,而问他话也没有回应。 瑾王将视线移到了院子中。 院子里四散十来具尸体,尸体中有位老人负手而立,褐色长衫上染着鲜血,银子发丝也戴上一抹鲜红,在时有时无的夜风中飘散着。老人回头看着门口,见到呆滞的章欣时只有不屑,而看到赶过来的瑾王,心中一阵狂喜。有救了! 刘夕阳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活动了腿脚,对翻墙进来的许多愁问道:“成了?黑袍将他救出去了?” 许多愁摇头道:“没有。康秉茶挟持着瑾王,在街上大摇大摆地退着。” 刘夕阳眉头一紧,转身对付宁怒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将四周百姓困在院子里不是你们宫里的事情么!” 付宁哪知道瑾王为何会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回应。许多愁替他解释道:“宫里派过去的人都死了,没有人会想到隔壁院子会冲过去人。冲过去的是章欣那小子,瑾王过去就是个意外。” 意外吗?刘夕阳可不这么觉得。昨天得知康秉茶的落脚点在瑾王隔壁时就觉得蹊跷,不敢大动作惊动了他便没敢让瑾王搬走。总以为以瑾王的谨慎,听到隔壁那种声响自然是不会去理会……没考虑到还有一个愣头愣脑的章欣! 康秉茶已经出现在妙禅和宫里的视线中了,手里还有瑾王做挟持,这次要是说失败让他逃了出去,宫里并不会多紧张。陡生意外导致失败完全能接受,毕竟不是被杨成坚隐藏势力震慑住了。 康秉茶跑了那便是真的跑了,被抓也是在宫里的眼皮底下被抓。可不管他的下场如何,用来摧毁宫里心理防线的打算都落空了。不光是没有弄清楚杨成坚的目的,甚至连搞清宫里想法的机会都没了。 刘夕阳平复了心情,乐了一声,摇头苦笑道:“我这两天的日子呀……付将军,你先让人拖住康秉茶,然后快速进宫里问问如何处置。” 付宁领命而去,刘夕阳对许多愁说道:“你觉得瑾王的命要不要保下来?” 许多愁回道:“康秉茶反抗云泽的心不是那么坚决,否则不可能要挟住瑾王后直接露面。他要是想和朝廷谈条件,那瑾王不会死;要是说只是为了逃命而宫里又允许他离开,那估计瑾王凶多吉少。” 刘夕阳点头应道:“的确如此。有你在,康秉茶不敢保证顺利逃脱,那他只能将这个稻草死死拽住。等到了他认为安全的时候,瑾王肯定要死——那时候我们就不用考虑宫里怎么想的了,还是赶紧让宫里派兵去迎战六周王的造反吧!” “如果宫里完全不考虑瑾王的命,那康秉茶鱼死网破的决心反而坚定了——我们的算盘落空了,宫里依旧是要防住南面六周王的火气……瑾王死不死的,完全和我们无关了。看戏吧!” 妙禅先于付宁赶了过来。对刘夕阳这抽身事外旁观的态度十分不满,可刘夕阳给他的解释又无法反驳:我布置的没有问题,宫里的失误导致如今这样,关我屁事。 妙禅急的乱转圈,瑾王的命现在可比抓到一个康秉茶重要的多了。这判断是很正常的,宫里应该也会纠结于此……但不管如何纠结,怎么将瑾王救下来才是正事。
妙禅满地溜达,刘夕阳和许多愁坐的安稳。街上的康秉茶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兵丁和人群中十分显眼的一位剑侍,心态似乎比那院子里的三人还要好。 片刻之后,付宁骑马回到了别院中。气喘吁吁地弯腰喘息,撑住双膝那手上的圣旨让刘夕阳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付宁也顾不得呼吸如何了,直接说道:“宫里的意思一个字:杀。” 杀谁? 杀谁都很明显。靖德平静了几天的癫症又犯了。 妙禅怒道:“皇帝糊涂!这……” 刘夕阳示意妙禅稍安勿躁,他站了起来顺着刚才妙禅转圈的路线在院子里溜达。溜达了不足一圈他就停了下来,众人以为他有什么对策,结果他却说道:“皇帝宁肯和威胁更大的六周王撕破脸,也不想放过只剩寥寥几人的杨成坚势力……妙禅大和尚,宫里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多大的事情能让皇帝做出这明显痴呆的决定的!你说不说!” 妙禅不说。付宁反而开口道:“王爷,上皇当时也在。听完陛下下的圣旨后特意嘱咐我,让我来知会您一声,等今晚的事情完了他便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与你。” 刘夕阳嘿嘿一笑,回头看着妙禅说道:“大和尚,这算金口玉言吗?” 刘夕阳只要能笑得出来,这事情就没逃开他的控制。妙禅这时也明白了什么,冷哼道:“我要是察觉到你敢做局算计陛下……我让你好看。” 刘夕阳对付宁说道:“今晚事情完了要是宫里不承认他们的话,那你给我作证。” 说完他和许多愁一块走出了院子。 许多愁跟在他身边说道:“少爷,这一切不会都是你的算计吧?” “我要是这么厉害用在这里两天没睡过安稳觉么?” “那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难不成你也想让瑾王去死?” 刘夕阳摇头说道:“我肯定要救下来他的,至于康秉茶这里,我这次算是认栽了,还是按宫里说的杀掉他吧。宫里只要还要脸,那他们肯定得和我说实话,那我的目的能达成一半,很好了。” 许多愁严峻道:“怎么制住康秉茶的同时保护好瑾王的命?我做不到。” “我做得到。” “怎么做?” 刘夕阳从层层包围中挤了出去,抱拳拱手满脸堆笑地走向康秉茶,说道:“老人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