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雷神序曲（二）】

    除去第一层这个面积较大的平台外，下面紧接着还有两个较小的平台。

    这两层平台上，相对比较安静；二层中央数十名吹鼓手摆弄着锣鼓唢呐，静听号令等待；平台两侧加上再下一层平台数百兵士，队伍齐整，衣甲鲜明，多执旌旗红缨之类，看来算是仪仗队了。

    他们虽然不是正规军队，倒也颇有纪律，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倒是上边这一帮头领，衣着各异，没有站相，颇为松松垮垮。置身祭拜大典的高台下，后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许多人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雷石看到这里，不由得苦笑。看来这一帮人，没点真格的，还真不好管束。别忘了再怎么讲义气，这也是贼窝呀，哪个都不是易与的主儿，比原来咱那公司要来的不好摆弄的多了。

    但是不论如何，这就是他的属下，是他走上宋代这个历史舞台的基础。

    咱会好好应付的，一切要从长计议，雷石心中暗道。

    此次数日大头领未与外界接触大概也算是个重要事件了，与这里的头领才一见面，许多人表现出出乎寻常的热情。即使这些大殿里、走廊中看起来服饰整齐，行事比较有规矩的头领也纷纷抱拳行礼，靠的近的还要寒暄两句。礼节之周到仿佛头一次见面的不是他雷石，倒是他们也是同样感到新奇一般。

    聚集在这大殿内外附近的大约有近二十位头领，他们应该算作这次大典的工作人员吧。在大殿聚义厅里边的七八个人像是文士和书生打扮，神态肃穆彬彬有礼，这应该是安道全所说的此次大典的礼仪主持人员一类。

    对他们雷石还分辨不出是哪个，更叫不上名字，只知道这里面至少有两位是此次大典的主副司仪圣手书生萧让和铁面孔目裴宣；不过稍外面一点的情况有所不同了，在大殿两廊间的人员里边却是有认识的了。

    神行太保戴宗显然跟“雷三郎”很是熟络，一边说着“宋兄神色大好。”一边过来见礼，他身边的看来多是他分管的所谓“走报军机头领”，也不像大殿里边的人那样拘束，纷纷围过来说话，这让雷石倒恍然有竟仿佛是久别重逢一样的感觉。

    这些个人有着十来位，衣着也不像里边的人那么统一整齐了。有华服高帽的，有粗衣布履的，甚至也有敞胸露怀的。这倒有着印象中结义兄弟的样子，在众人的围拢中，雷石也做出熟识的样子与众人行礼，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这些头领的容貌和表现。

    他们这一群人或许是关系跟大头领更近，或许是安排好在这里迎接并陪同大头领一起步入“会场”的，此时都是毫无顾忌的围拢上来，与雷石他们从后堂出来的人合成了一股。

    至少这些人的加入是有意安排的，其实这大殿台阶下十来步的距离就是第一层平台聚集的那群头领们。那里离得也并不远，也早有人大呼小叫的向这边呼喊“大头领、宋大哥”，声音也并不比这边小；只是那里似乎有人在维持秩序，虽然吵吵闹闹可并没有像这里一样呼啦一声围上来。相比之下，这里的情况似乎有着明显是造势的意味。

    雷石注意到他这个“大头领”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从后堂出来后卢俊义、吴用等人都是形单影只身边并无他人；而只有他的身后有着一小队护卫一样的陪同人员。

    他身后紧跟的是晁忠和宋成，接着是一胖一瘦两个妇兵，最后是小边和续四两个“护士”。安道全陪着卢俊义等稍稍走在侧后，把他的位置突出出来；虽然总的人数不是很众多，但突出重点的迹象还是很明显的。

    在这里面这个十几个人组成的人群旋涡中，雷三郎这个“大头领”无疑成了中心。现在他们这个刚出来的稀稀拉拉的人群，由于戴宗等人的加入立刻显得声势壮大了不少。

    神行太保戴宗是他在后堂“养病”中闻过声、见过面的，这是个中等身材的白净脸汉子，性情稳重说话大方，待人接物显出一副沉着和干练。

    他身边这些人虽然衣着各异神态不一，倒是差不多都有着同一个特点，那就是不论高矮大都精干瘦削，这些走报军机头领应该是与传递情报等事情有关，看来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飞毛腿。

    雷石忙着与众人打招呼，正在应接不暇，忽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传来：“宋头领几日不见，煞是让众兄弟想念，如今宋大哥病体痊愈我等敬上一碗水酒聊表心意。”

    此话一出，身边这些人随声附和让开条道儿，一个人已经端着一个粗瓷碗举到面前。

    这是什么路数呢，雷石心中有些疑惑，再看眼前这位，他又差点乐出来。听刚才的尖声尖气，再看眼前的尖嘴猴腮的长相，还真是一下就能对上号。

    这个有着跟续四类似的猥琐相貌的人也是个山寨头领么？自己是不是该应承下这种敬意呢？雷石迅速的眼光四周一扫，他是在寻找答案。

    跟他一起出来的人现在稍稍落后几步的距离，公孙胜看来有事已是先期离开，主要头领中只有由安道全陪着的卢俊义和吴用在跟随。

    卢俊义表情庄重，一脸的严肃；安道全还是那副平和又略显茫然的样子。倒是吴用面带笑意微微颔首看着这一切，还转头与安道全说了句什么。

    一瞥之下，雷石做了决定，应该相信吴用。他接过这碗酒招手请过来安道全，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仰头把这碗酒一干而净。

    安道全此时被推到了前边，看了眼后边的军师吴用，就代替宋头领表达与各位，言道大头领这两天身体不适，嗓音喑哑，这里由安某代言感谢各位了。

    雷石这酒入口以后忽然皱了皱眉，虽说未加停顿的继续喝完了，可是心中叫道：苦也，这能算酒么？

    此刻可是领略了这宋世私酒的味道，酒味极淡还略带苦涩，要说起来“后世”的二锅头酒一瓶兑上十斤八斤的水也比这个酒味大吧！雷石没来由的吧嗒吧嗒嘴，他这位造酒的行家十分担忧以后自己今后过酒瘾的口福。

    卢俊义、吴用等人跟过来，戴宗也分开众人，招呼大家一起随宋头领前行。雷石心中带着略略的失望，随手把碗递回去，正欲随众人下大殿台阶，忽然停下脚步站住有些发愣，心中就是一跳！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件东西，一个纸卷一样的小东西。

    就在这一打愣之间身后众人已经跟上，安道全几乎撞到他身上。雷石恢复了平静，抬眼仿佛欣赏了一下天色，然后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能交给他纸卷儿的人，只有那个祝酒的人能做到。他扫视了一下周围，那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已经退入跟随的人群中，但看他脸上毫无表情，一副坦然的样子。

    有人暗中跟我通气儿？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新情况，雷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