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泉台寒彻(三)【银梅寒】7
===================================== 此时雷三郎的头上难看极了,公子巾飞了,发髻散乱,菜汤酒水满脸都是;两处被磕的地方又青又紫,还有血丝渗出。 他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连抬头都做不到。不过,不知怎么的,他此刻的头脑倒似乎清明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呢?刚才外面一阵挣扎混乱,虚弱声音喊出“蒙汗药”的应该是樊瑞,看来他这位咱的副手也是着了道。 看来我们是被人下了药剂了迷倒,要不怎么会这么的瘫软?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进这屋里当时确实有些迷乱,可我确实没喝下那酒啊? 难道是迷香? 不是,应该也不是。细细的一根香,没有多少烟雾,再说他也不信有什么的香能有这么大、这么快的效力。 那都是武侠小说里的,当不得真,肯定是吃下、喝下什么东西,才会这样。 蒙汗药,这东西可厉害,这可是江湖上最歹毒的迷魂药了;水浒中的智取生辰纲,吴用他们当年就是这么干的。一小包药,那可是迷倒了一大片汉子啊。 咱可是够小心得了,早就想好,进到这里什么都不吃不动,怎么会中招了呢;再说咱经验不够,那樊瑞可是老江湖了,他能看不出这里的危机? 嘿,还真邪门儿的奇怪了。这真是阴沟里翻船,竟让这么让两个小丫头给阴了。 他们问什么这样做?她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这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是想屏息镇静自己,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真是又气又恨,急火攻心差点没背过气去。 薛漫月小心的向这里移动两步,“我怎么看他刚才好像还有力气,他喝了几杯?”她轻声的问小绿。 “没问题,小姐。我看见他足足喝了有三杯咱那个‘茶’呢,就是大虫老虎不到天黑也醒不过来。”小绿可是个敢干的主儿,过来就是两脚,“别看刚才咋呼,现在还不跟死狗一样!” 这小丫头可真够黑的,这两脚就蹬在歪躺着的雷三郎的颧骨上,他那不受控制的头,一点没有支持的晃着,就像脖子都折了一样。 难道是茶,在外面银梅宫喝的茶?脑袋忽忽悠悠的晃,里边跟不闲着。 这两个人心机这也太深了,早早就在外面下上了功夫? 那里一待近两个时辰,人不可能一直不喝水;而且人员有多,谁会注意他们敢下药?看来是那时喝茶时就已经着道了。看来刚才自己狂想一般的兴奋,那竟是中了蒙汗药的先兆。 可这也太狠了吧,在那时下药得放躺下多少人呐,至少跟他们在一起的习古乃和吕师囊他们是跑不了的。 雷三郎心里叮嘱可别迷糊、可别迷糊,这要睡过去就全完了;他想紧咬牙关支持自己,可是没用,腮帮子的神经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也很奇怪,虽然他头脑里很乱,却一直没有昏迷的迹象;他尽可能的做着分析,心道:这次恐怕麻烦了,这些人用心太深了。 只听薛漫月的声音说道:“那边那个怎么样,怎么还喊了一声?” “哼,那家伙反应倒快,倒在地上还向外爬,让我给了他一棒子。”小绿不屑的说:“那家伙喝得茶更多,现在比死猪还死。” “别大意,先把那姓樊的拖进去。”薛漫月的声音。 脚步声响,两个人似乎是离开了屋子。 就这么走了?也许这是个机会。雷三郎身体虽然不能动,可内心却愈加精神了一些。 这楼层都是木制的地板,人在上边走动就是脚步再轻也是有感觉的。他努力延伸感官尽量的探求着,果然屋里和门庭都没有了动静,薛漫月和小绿应该是都到另一个房间处理樊瑞去了。 或许该出现了!他心里想。 正在这时,门厅外面门庭哗啦一响,接着就是几声闷哼,声音是这么的熟悉!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逮住了,小姐。想从天花板潜入,你可是自投罗网!小家伙,你早被小姐料定了。” 又是哗啦哗啦一阵响声,小绿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扔到了地板上。 那种金属的哗哗声还在响,显然被抓住的人还在挣扎。 “没用的,这是铜扣网,越挣扎越紧的。”跟在后面的薛漫月,冷冷的说。 果然随着挣扎的剧烈,又是几声闷哼传来。 那是是妍儿,她没能闯进来,雷三郎获救的希望破灭了! 妍儿这丫头说过随时会跟随着自己的,虽然这四楼很是严密,但以她的神出鬼没的能力还真有可能做到。他本希望着趁此刻屋内没人,妍儿也许能将他带离开这里;可不料,这薛漫月在门庭竟然布有机关! 完了,最后的希望破灭。这里边很封闭,时迁一个男子从外面是进不来的。
“别挣扎了,你跑不了的。”小绿却是恶狠狠地,“别看你穿上绿裙就想混过,这里的姐妹我哪个不熟?说,外面还有没有同伙!” 显然妍儿是化妆潜入的,她这时又是哼了两声,显得很难受。但雷三郎的角度看不到,也不知道这个绿儿这个小魔头在怎么折磨妍儿。 “先别管她了。”薛漫月的声音,“这个丫头功夫特别,把锁扣锁紧,先装到箱子里。” 雷三郎心里着急,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随着嘭的一声响,妍儿挣扎的声音被挡关住了,只剩下很轻微的哗哗声。 妍儿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估计是一直是咬紧着牙关。他知道这丫头的性子,表面柔顺,其实内里十分的倔强。 被扔到黑箱子里那是什么滋味!不行,我雷某不能让妍儿遭这个罪!雷三郎忽然感到头上发热,浑身似是要热血喷张。 “谁敢动妍儿,我要你的命!”若不是脖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几乎要抬头大喊起来。 他想动,他想咬烂舌头刺激自己站起来,可是怎么都做不到,连嘴巴都张不开。 “这个家伙怎么办?”又是小绿在雷三郎的头上踢了两脚。雷三郎这个气呀,你等着,老子要是出去,有你好瞧! 可是,他还能出的去么? 接着听到的话,让他心里一沉、一下子凉到了底:坏了,这……怎么会这样! “宰了他,脏了咱的手;干脆直接给姓任的那家伙得了。这就扔到暗道里,我去跟一楼那两只狗说一声。”小绿声音发狠。 姓任的?“千面人”任秉?!怎么……这里怎么会有他? 落到他手里那可真是要惨不忍睹、求死不得了! 任秉不是在北京大名府么,怎么会在这里?想到任秉那阴鸷的眼睛,雷三郎不由得周身寒彻。 “此去泉台”,难道我雷某人这就要窝囊的赴泉台地府? “别……这样的话……”薛漫月仓促的说,似乎有些犹豫。 “小姐!你为这家伙遭了多少罪!”小绿的声音都尖利起来:“不,小绿就要他不得好死!” 头脑里嗡嗡作响,雷三郎此刻的眼前有些发黑。 他似乎看到了那死对头千面人任秉阴鸷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