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寒流袭来【暗战】6
半个时辰以后,他们已经穿过了朱雀大道的路口拐上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正经过童贯府。 他们一行人前边是戴宗、欧鹏带着在前,中间是三辆蓝色布帘遮盖的高棚马车。半死不活的任秉和那四个泼皮的尸体分装在前两个车上,雷三郎、焦挺押着两个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任秉的两个手下在后一辆车上。 戴宗带着三辆马车赶到后,雷三郎、武松和焦挺三人不由分说迅速把这几个人不管活的死的包裹的严严实实,迅速扔到车里急急离开了莺师楼。那里的事情交给了燕青,暂时只有隐藏起来的妍儿在那里帮助他。 赶车的分别是晁忠、宋成和王定六,后面跟着的是武松和时迁,虽然大致是一个方向,但他们尽量分散着,以免引起别人注意。 在他们身后几十步远,石秀领着那三个车老板慢慢的跟着。这位“长官”不许他们赶车,只能远远的跟着;被禁军抓了差,这三个车老板只能自认倒霉。 刚一到这里路口,这三个车老板就被石秀“请”进了路旁的一件小酒馆。这是早已事先安排好的,再下面的行程就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离开小酒馆视线以后,雷三郎他们拐上了另一条路。他们当然不能真去童贯府,那只是个障眼法。 有禁军腰牌悄悄保护,或许可以让一般差役不予理会他们;可是童贯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宋最高军事长官,除了皇帝的圣旨和信物别的怎会放在眼里。在那门前晃荡,那不就跟找死一样么。 他们压抑住急切的心情,尽量坦然的拐来拐去向内城西门而去。 东京汴梁内城并不很大,在戴宗、欧鹏周旋下,利用从任秉那里搜来的京城禁卫腰牌作掩护,他们三辆车终于顺利出了内城。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小心翼翼,那完全是必须的。东京内城那就跟九五至尊的皇帝家族的外院一样。那里面除了皇宫禁苑,就是数量庞大的王府、高官的府邸。他们都有着大量的家将仆人护卫;另外大内侍卫、皇家禁军、开封府差役遍布城中各地。就是那些在里边为高官提供生活服务的平民,也大多有着各种各样的背景,很可能许多人就是这里面各种各样势力的耳目。稍有不慎,他们的秘密就会被泄露。 那样的事情出现,麻烦可就大了。在东京内城杀人越货,马车中还带着死尸晃荡,一旦被发现,甭说他们的禁军牌子本来就是渠道不正当得来的,就是正牌的皇家禁卫也难逃被拘禁盘查的命运。 出了内城情况就不一样了,雷三郎下令全速前进,直奔西教场附近的“雷神赛会会馆”。他们不再缓步慢行,而是驾驭马车奔驰起来。在这里就是他们“东京禁卫”的天下了,而且也没了内城立密密茬茬的高官王府需要恭敬小心。 高俅高太尉是禁军的最高管理者,他的禁军腰牌在这里就是圣旨一般。只要不是倒霉的遇到了禁军将军以上的高级军官,他们在这里可以畅行无阻。 西城本来就是匠人、贫民聚集的地区,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命令刚刚下去,走在前边的戴宗就匆匆跑了回来。 “圣使,这样可能不妥,西教场那边并不太平。”雷三郎猛然想起来,今天午后的时候时迁可是用紧急报警信号将自己从漫雪楼召唤出来的,那一定是有重要事情的。刚才他们全都精力来对付任秉了,当然这事情在当时刻不容缓;可是说起来戴宗他们并不知道任秉的详情,他们召唤自己应该另有它事。 而且当时柴进等都来了,看来事情也是相当严重,只是被自己所发现的眼前更重要的任秉的事给盖过了。 任秉不解决,他们在东京汴梁的活动就完全不可能了,所以别的都得放下。如今任秉的事暂时可以说是控制住了,是该好好了解一下他离开西教场这一天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马上叫焦挺通知下去正常行进,叫进戴宗询问起来。戴宗是他们的走报军机总头领,虽然刚从潭渊回来不久,但这里所有的重要情况肯定都是在他这里汇总,跟他了解是最全面和条理的。 这不问不知道,戴宗把情况汇报出来,雷三郎才感到了危机,就像浑身置于冰窖中的那种感觉。 “泉台?”,他们又处在冰冷彻骨的泉台路上的边缘了么?他冷冷的想,由于紧张被压下去的头上令他发懵的疼痛又出现了。 现在这事情还真是不一般的麻烦,就在这两天,几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向他们袭来,就像这寒冬雪后的冷风寒流一样刺骨。 也许是他们这十余天的活动太顺利了吧,虽然他们并做事尽量低调,没有在东京的主流高官之间和巨商富贾中间张扬;但不停地拜访官员、联络道众、宣传雷神蕐球大赛,虽然都是边缘的一些小势力,但此举仍然像是在东京汴梁就像一潭死水的生活常态里搅起了波澜。 就在这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在他们正在紧急施工和宣传的西教场发生了几件事。 头一个就是在这两天里,有一伙流氓地痞泼皮无赖开始来捣乱,他们似乎也并不把北镇禁军当回事,近几十号人分成好几股日夜不停的sao扰。如果是正面动手,有武松这样的功夫高手镇着肯定不会有事,可麻烦的是这伙人大都是起哄捣乱,暗中破坏,防不胜防。更为关键的是,他们似乎并不是要钱、收保护费那么简单,只是一个劲儿的搞破坏,威吓被宣传来的看热闹的百姓。这两天里把这西教军场弄得乌烟瘴气,武松等实在忍无可忍了,请示下狠手修理他们。因为在此之前,雷三郎有严令,不到万不得已己方尽量不要与东京汴梁地方闹冲突。 第二件就是今天早上来了一伙禁军的人,自称是高太尉派来的!要他们这里一切都停下来,禁军训练重地外人不得占用。这伙人应该是有后台,北镇禁军贺指挥使这两天不露面了,石秀也找不到他;不过他们留在这里训练蕐球的队伍并没有离开,此事很怪。经过武松等打听,这伙禁军领头的还真是高太尉府的人,名叫刘七,但似乎并不是个什么军职较高的人。 “叫什么?刘七!”雷三郎惊问,难道是与任秉有关的那个刘七?他想起了雪锦娘薛漫月的话。
“是的,听说是高太尉府里的护卫头头,也有军职。”戴宗回答:“这小子带人吓唬了一番,言道限期将土地平整,人员必须搬出才离开。还留下话下午还来查看,或许此时已经正在那里了。” 戴宗并没有提到报警召唤的事,现在所知道的事已经够麻烦的了,难道还有比这更紧急的?雷三郎紧皱双眉,他点点头,示意戴宗接着说。 第三件事是小旋风柴进带回来的,小梁王柴棑福联络几个闲的无事的赵姓王爷也组成了一支蕐球赛队,准备参加明天的“蕐球演示大赛”。这本来是个好事,可是同时得来的消息是有一伙中下级官员正在准备在朝廷中奏本,上本弹劾“贼道”借什么“蕐球大赛”死灰复燃。估计那些人是陈东陈子善所提到过的那些“*”的人,里边很可能就有那个聚仙楼见过面的秦桧秦弘维。 这个事情就大了,这么快就与“*”短兵相接,这可是雷三郎所极力避免的。当初林灵素的道教已经被打倒了一回了,那时他可是威势熏天的都落了个灰溜溜被赶走的下场;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影响根本不成比例,对决起来必败无疑,难倒是为这事? 雷三郎一脑门子官司还没想通,戴宗已经道出了第四件事,“正是为这事,我才命时迁紧急报警通知圣使。”戴宗说。 若说前面那三件事,武松、柴进等人还可以应付、拖延,但这件事实在事关太重,即是戴宗已经及时赶回来众人一起商量还是不敢做主。 在高太尉府的刘七带人离开不久,西教军场外又来了一伙人。这伙人气派很大,一顶豪华暖轿远远的停着。两个尖声尖气手拿拂尘的宫里人,趾高气扬的来到教军场,指名点姓要这里的什么姓雷的去见他们梁大人。那个“梁大人”应该也是个宦官,柴进隐晦的侧面提了提小梁王,对方根本不在乎;在听说这里的“雷总”外出不在的时候,撂下句话打转就走。柴大官人追上去,周旋了半天,对方理都不理。 “他们留下话说:皇上说了,这里的什么蕐球大赛不合规矩,明天的什么大赛不许举办,你们这些人等限期离开!”戴宗一口气把这些说完,焦急的看着雷三郎。 这话在雷三郎心里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他明白戴宗他们为何紧急报警了。连皇上的意思都出现了,这事谁敢做主! 地痞、禁军、高太尉,还有太子甚至皇上都在这时刻出头了?会么,我们一个不起眼的民间活动会一下子引起这么多关注和阻力? 雷三郎脑子急速的转着,他尽量镇静自己,问戴宗:“那个梁大人叫什么名字?” “听柴大官人回来说,那大宫人他叫梁方平,听说也还是个朝廷中的红人。”戴宗回答。 梁方平?即是宦官又是枢密院知事的梁方平? 这个人他还有印象,这又是一个漫雪楼薛漫月才刚刚提到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