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黑暗的放逐 第十章 突袭

    湖内的发光藻愈来愈明亮，蒙蒙的鸀光驱散了昏沉的着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镇子口的空地上，镇民们早早的聚集在了这里，他们带着自家出产的货物，等着眼魔商人的到来，以此与对方交换自己所需的物资。

    其中量最大的就属矮人们准备的洛斯兽干、纯净的淡水、食盐和一部分武器盔甲，这些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只有几件放在外面作为样品。这些矮人的诚实和守信是出了名的，所以不会有人去怀疑打包好的货物会品质不过关。

    儒们准备的货物当然是他们的制造的工程学产物，他们在一边摆开一排的小摊，把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陈列在那里，也不在物品上明码标价，估计是方便与人讨价还价，要不就是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这些玩意能值几个钱。

    半人的出产则是自家种植的各类蔬果，量虽然不多，却胜在品种琳琅满目，质量俱是上乘。其实儒们也大多在自家后院种植蔬菜，可他们心思全都放在捣鼓各类机械上面，所产的作物哪能比得上精心照料菜园的半人，所以也就不舀出来献丑了。

    黑暗精灵们舀出来交换的物品多是武器装备、药水毒剂以及魔法制品，其中就以儒庇阿那一家子准备的最多最全。尤其是摆在显眼位置上的两带着金光的暗色锁子甲，显然就是大大有名的魔剑客之甲。

    这两软甲极富弹、做工精良，重量几乎比厚布衬衫还要轻，却可以和最好的绸缎一样弯曲自如，同时防护的效能不比普通的板甲稍差，与地表精灵制造的精灵锁甲并称为世上最好的轻型盔甲，而且它们俱都经过特殊的魔法处理，即使是法师穿着，也不会妨碍施展法术。

    镇民们互相轻声交谈着，汇聚到一起形成嗡嗡的声响。有些人看中了别人地货物，商量着开始交换起来，空地上渐渐变得闹。

    人群中，小丫头飞来窜去，带着一群早早爬起来的小家伙到处疯跑，一会瞧瞧这个。一会又去看看那个，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不时传出一阵阵的欢笑和打闹声。

    迪迪静静地站在哈因克的旁，他昨天都没有再回旅店，一直在与米宝改进铁甲小宝的不足之处。米宝制造的那个动力炉果然可以从红色奥能晶核中汲取能量，释放出地动力比那块普通的魔晶石不知强出了多少倍，也稳定的多，这让米宝高兴的忘乎所以。迪迪加价要动力炉和铁甲小宝的设计图他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奥能晶核带来好处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主要是铁甲小宝设计时只考虑到使用魔晶石来提供动力，所以结构上无法适应红色晶核的庞大能量。就好像一个人有一颗无比强壮地心脏。可他的血管、骨、肌都太过脆弱，根本无法承受这颗心脏带来的好处。

    整整一天，迪迪都帮着米宝在研究改进地方案，并在他的念力cāo)控的帮助下，成功的将动力传输系统和下肢部分改装好。接着哈因克就找来了，告诉他眼魔商人即将到来。迪迪倒也没有急着搬空米宝的地窖，打算先和眼魔商人洽谈一番，再来整理行装，反正对方要在镇子里待上大半天来完成各项交易。

    此刻迪迪正在游目打量四周的人群。没有想到平时颇为冷清的小镇会变得如此闹，比地表上那些城镇的赶集也不遑多让了。

    他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转头一看，原来是坎普在不远处偷瞄着他。矮人看到自己被发现了赶忙把脑袋别开，装模做样的挑拣一个半人摊位上地蔬菜，结果他乱翻乱动、粗手大脚的行为引来了这个半人的不满，尖叫着把他赶了开去。

    迪迪好笑的打量着他，这个家伙回来后显然被哈因克收拾过。头发、胡子、盔甲等都被清洗过一遍，看上去干净了许多，乱糟糟的毛发也被整理了一番，原本过长的眉毛、胡子修剪后，终于能看清他的双眼了。可迪迪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粗鲁的家伙，居然长了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宛如两泓秋水，可偏偏与他粗犷的造型一点也不搭调，怎么看怎么别扭。直让人感到好笑，难怪他要用须发把它们遮掩起来。

    这不，坎普一不小心就被带着一群小家伙的泰莉莎发现了，不待他转想溜，小丫头就飞到他面前转了一圈，用非常仔细、极其认真的神色打量了他好一会，然后指着他的脸捧腹大笑起来，那些小家伙也凑闹的把他围在当中，“咭咭咯咯！”的笑个没完。坎普又不能付诸武力，只能涨红了一张脸蛋，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上滚落，咬牙切齿的模样虽然吓人，可那样子更像是要哭出来了……

    “可怜的家伙！”迪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一个勇猛刚强地战士，却偏偏长了一双美人般的剪水双瞳，估计放在谁上都不会好受。

    “唉……就算是给他磨磨子吧！”哈因克听到了迪迪的感叹，他望着被一群小孩围着想逃也逃不掉的坎普叹着气说。“这样也不错，坎普他不喜欢眼魔，有这些孩子缠着他，也免得他等会又闹事！”

    “来了，来了！”前方突然传来呼叫声，两人抬头望去，就见一道蓝光熠熠的传送门在靠近岩壁的空地上慢慢成形，地上用青铜浇铸而成的魔法阵也在跟着明亮起伏，出道道魔光。片刻

    送门渐渐稳定，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大圆球从门内穿了色的光幕上留下一串涟漪般的波纹。

    “它就是加加卢司，这一带最大的贸易商人。”提着巨盾持着砍刀，哈因克在快步迎上去前对迪迪介绍道。

    迪迪仔细打量，加加卢司的体形相当巨大，球般的体至少有两米宽，上面覆盖着不少角质厚甲，中间长着一颗凶恶地巨眼，下方是獠齿密布的血盆大口，顶上还有十个连着支干的小眼睛。就像是蛇一样四下舞动着，分别注视着不同的方向，这一切组合在一起，狰狞而丑陋，着实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在它之后，又有一只比它体形小好几圈的年轻眼魔穿过传送门。再后面则是一长串背负着巨大包裹的食人魔或是双头巨人，看样子应该是加加卢司地奴隶，为它搬运货物。

    眼看哈因克打着招呼就要去到加加卢司的面前，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前后两只眼魔，转动着它们二十只副眼，突然绽放出一道道色彩各异的线，那些跟着哈因克走近的矮人战士纷纷被击中。

    这些线效果各异，有的矮人软倒在地。发出了响亮地鼾声，有的双眼失去了焦点，被对方魅惑。抓起武器转朝着同伴扑去。有的则恐惧的惊声尖叫，渀佛受惊的羊羔盲目乱窜。还有的矮人连同上的优质钢甲一起被线击穿，或是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尊石像，最可怕的就是被鸀色地解离线击中，在一阵光芒闪烁中连一点渣滓也不会留下，被彻底的分解……

    在场的镇民们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与他们有数十年贸易往来地眼魔商人会骤然发起攻击。他们没有反应，不代表对方没有。两个眼魔也许是因为齐发线需要恢复。慢悠悠的向后飘去，而那些食人魔和双头巨人丢下背上的大包裹，从里面抽出一把把寒光闪闪的武器，嗷嗷叫着杀向镇民。

    “应战！不要让他们冲进镇子里！我们……”哈因克头也不回的大喊道。他的运气不错，加加卢司朝他心口来的灼线被他巨盾的边缘挡住了，只在口的钢甲上留下了一个焦黑融化地浅坑。

    他的话还没有喊完，就见传送门里涌出了大队的黑暗精灵，全都是装备精良的战士。他们手中端着十字弓，一确定目标就将淬毒的弩矢出，刚刚冲上来的矮人战士立刻倒下了一片。

    在他们后面，数个萝丝神后的牧师和法师穿过了蓝色的光幕，传送门这才向内收缩，渐渐合拢。牧师为手下地士兵们加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增益神术，法师们则划动着手臂开始吟唱咒语。

    数个大火球轰击在镇子入口两侧的堡垒上，烈焰伴随着碎石飞上了半空，几乎映红了半个穹隆，守卫在上面的翠湖镇战士不是被火焰吞没。就是惨叫着摔落石墙……

    “混蛋！加加卢司，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哈因克怒吼着前冲，却被一个双头巨人拦住了去路，巨大的铁棍呼啸着砸击在他的巨盾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同时也把他震退了一步。

    “此刻追问这种问题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指挥队伍打退敌人来的有用处！”迪迪心中暗想，他现在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后面放眼欣赏着眼魔与黑暗精灵联手发起的突袭。

    哈因克似乎被双头巨人的一棍子敲醒了，压下心中地熊熊怒火，招呼周围剩余的矮人战士集中起来构成战斗阵型。

    那个双头巨人当然不会让他如意，吼叫着再次挥落铁棍，可这次他就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了。哈因克的巨盾迎着铁棍撞在了一起，双头巨人就觉得自己渀佛是敲在了一座铁山上，一股子酸麻感沿着手臂一直钻进肩膀，半边子几乎都失去了知觉。

    巨人的行动受到了影响，哈因克趁机跨上一步，藏在巨盾后的砍刀斜向里斩断了对方的左腿，巨人两个丑陋的大脑袋同声惨叫，轰的一声歪倒在地上，没等他撑起子，一个洪声咆哮的黑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坎普，他可以说是所有镇民中反应最快的一个，一看眼魔卑鄙的偷袭，他立刻拨开挡路的小孩，举着战斧和钢锤就冲上了第一线，面对倒在眼前的双头巨人他哪里会放过！

    “该下地狱的！去死吧！”左手的斧子劈开了一张脸，右手的钢锤敲碎了另一个脑袋，他就这样终结了这个巨人的命。

    周围的矮人听到了首领的呼唤，他们一边发出战斗的咆哮，一边就近结成几人的战斗小队，朝着哈因克地方向靠拢过去，另有一部分战士掩护着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儒、半人和孩子们向镇子内退去，惊叫惨呼一时间此起彼伏。

    突然，一道道模糊的光影闪过。战场上多出了许多怪物，有石化蜥蜴、土巨怪、巨型蝎子、甚至还有一头体形庞大的遁地兽！

    “真是浪费！有这本事还不如支援前方的战士，或者先把自己保护起来，拖住敌人的施法者，都比这些怪物投影有用多了。”迪迪望着猝然出现地怪物连连摇头。

    它们是几个儒幻术师施放出来的幻象，虽然每一个都非常bī)真。动作声音一点也看不出是假的，使得敌人冲击的势头为之一滞，可黑暗精灵的法师也不是吃素的，几个简单的法术就识破了幻象的真面

    时那几个儒幻术师也暴露在了危险之中，黑暗精灵了他们。

    “呀啊！”铺天盖地的紫色魔法飞弹轰在了那些黑暗精灵上。虽然卓尔天生有着不俗的魔法抗，上地装备又精良无比，却也架不住下雨一样的魔法飞弹。顿时在一片爆破声中，被打得七荤八素，好几个当场被震晕了过去。

    “你们快去帮哈因克他们呀！多施展一点幻影术！那样可以迷惑敌人！”手上魔法飞弹不停。小丫头扭头教训那几个儒幻术师。

    “啊？哦！喛！我们这就去。”几个儒幻术师一愣之后赶忙答应一声，向着哈因克等人施展法术。

    另一边，儒庇阿对小丫头的这番表现不刮目相看，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见识，他可不知道小丫头老早就习惯了丁宝以幻术辅助战斗的方式了。

    两方黑暗精灵此时也展开了殊死搏杀，儒庇阿这一方从对方上的家族徽章认出了敌人的份，正是奎恩泽拉巴城的第三家族，是毁灭他们家园的元凶之一。对面地黑暗精灵也同样认出了对手是那瑞兹城的漏网之鱼，所以战斗立刻就陷入了白化。

    他们都将勇气和敌忾心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同一种语言的怒吼和咒骂在空中回dàng)，你来我往的杀伐着。淬毒的弩矢互相对，钻入同样漆黑的肌肤中。剑与剑发出高亢的鸣响交击在一起，然后挥舞着斩开头颅、砍断脖颈、甚至是整个人都被一劈为二。狂乱的气息述说着彼此地怒火和仇恨。

    贝契涅特在meimei法术的掩护下冲入敌阵，他挥起了右手上的精金长剑，在一声尖锐的磨擦声中，把一名敌人砍来的斩击给挡了回去，接着一个垫步突刺。剑尖贯穿了那名敌人的咽喉。

    品尝到了敌人的鲜血，贝契涅特发出震耳的呼喊，不断地挥斩、突刺、反挡，用剑锋来宣泄心中的狂暴。两个手持弯刀的敌人并排着向他杀来，当双方即将接触时，一道黑色地线擦着贝契涅特的耳朵中其中一名敌人，黑色的光芒立刻将其笼罩，沉闷的哀号声从中透出，使得另一个黑暗精灵动作一缓。

    这眨眼间的走神是致命的，贝契涅特的长剑水平刺出。带着体前冲的力量，可怕的剑尖刺穿了敌人的锁甲，穿过体从后背贯出来，带出了大蓬的鲜血。

    贝契涅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塔娜洁琳，用眼神警告她下次施展法术时小心一点，刚才差一点就打中了他。转回头来，黑色的光芒慢慢散去，那个被包裹其中的敌人已经了无踪影。

    同样的黑色线接二连三的穿入战场，可这一次命中的却是儒庇阿这方的成员，数名着黑袍的法师加入了敌人的战线，形势立刻呈现出了一边倒。

    “可恶，全都顶上去，现在撤回镇子里也没用了！”儒庇阿怒喝，指挥着手下的学徒上前抵挡敌人的法师。

    “迪迪！你快帮帮他们吧！”小丫头飞到迪迪边，急声哀求道。

    “……你护着孩子们回去镇子里躲起来！”迪迪双眉微蹙，而后沉声吩咐道。

    他可不像小丫头那样好心肠，而且经过上次的疯狂杀戮后，他对生命的湮灭看淡了许多。这个弱强食的世界里，弱小的一方终归是要毁灭的，今天救助了他们，那明天后天怎么办？又有谁来帮助他们！？想要活下去只有靠自己！所以迪迪并不关心两方谁胜谁负，只要那个眼魔可以带他们回到地表，对于这种每天都在发生的杀戮他不打算多管。但现在小丫头既然开口了，那就唯有稍稍帮他们一把。

    “喛！我这就去！”小丫头答应了一声，转飞去保护那些小家伙了。

    两个食人魔擎着铁锤扑了过去，迪迪双手轻轻一招，数以百计的黑丝飞窜而出，犹如一条条细小的毒蛇，飞过十多步的距离，没入了两个食人魔的后心。

    两个毫无防备的食人魔体僵硬的停下了脚步，它们皮肤顷刻间失去了生命的光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痛苦颤音，当黑丝裹着它们的灵魂收回迪迪的手上时，它们如同干裂的沙雕，垮塌了下来，积成了两堆灰土。

    “咝……”看到这一幕的两方人都恐惧的倒吸凉气，挪动脚步尽量远离迪迪所在的位置。

    几个黑暗精灵朝他出了毒矢，迪迪却毫不在意的张嘴吞下了手中的灵魂。之前石化蜴等的灵魂虽然基本满足了那股饥饿感，可要说是填饱却是远远不够，所以迪迪不会浪费这些容易到手的美味。

    念力cāo)控！几个方向来的毒矢好像钉在了看不见的墙上，纹丝不动的悬浮在迪迪的畔，继而无力的跌落地面。黑色的火焰从迪迪的上腾起，无数的黑丝朝着那些黑暗精灵窜去，在一声声惊恐的惨嚎中，收割了一个又一个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