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交织的阴影 第二十章 意动

    术花园内，迪迪正从几株悲黎草上仔细的摘下细针般银质的小捻子夹着放入另一只手中的玻璃烧杯中，那里面已有数种草药的叶果实，这是迪迪准备试验的原料。

    “唔！感觉的确不一样呢？魔力的供应更加充沛，也更为流畅。”退出顶上魔法球营造的黑暗区域，迪迪感受着奥术花园内洋溢的魔力波动，心下暗自赞叹。

    几天来雪奈尔先是破解了“龙利塞斯的迷你象牙塔”的启动咒语，并改换成了迪迪设定的新指令，从中获得的大量魔法书籍和物资正是迪迪和雪奈尔所需要的。一部分珍贵金属和魔法原材料被用来改进奥术花园所用，另一部分则可以制造更多的魔法装备，加强常备军队的战力。而那些数量庞大的魔法书籍、笔记、资料，都是紫冠**师弗里德海姆的珍藏，正好弥补迪迪和雪奈尔对现今奥术体系的认知不足，毕竟儒庇阿他们的黑暗精灵魔法体系与地表世界的有很大的差别。

    走到一张实验桌前，迪迪将手中的草药倒入一个魔法中，它不需要火源，只需一句咒语指令就能启动，自动加内部的汁液草药。迪迪嘴里小声嘀咕着刚才的步骤，在他左手边的桌面上，摊开着一本厚大的笔记，就与当初见到弗里德海姆时一样，一支羽毛蓬松舒展的白色羽毛笔凭空在纸面上做着记录。

    长长的实验桌面积比的上一张双人大，用坚硬耐磨的石材制成，通体暗红色，乃是出自翠湖镇最好的矮人石匠之手，他们一如既往的在桌子上展现了自己地艺术才华，尽管迪迪要求实用为主。可桌子边缘和脚上还是雕刻着美丽的花纹，那模样比起迪迪在空中要塞遗迹中见过的合金桌椅还要考究。在它的两旁还摆放着几个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类书籍。

    这张实验桌似乎还不够大，因为桌面上已被各种各样的实验器材所堆满，其中占大头的就是玻璃制的提纯组，大大小小，长长短短，螺旋拐弯，形状各异的玻璃管着玻璃瓶。还有魔法驱动的加或是冷却地装置，加上各种颜色的溶液在其中流动，绝对能够把人看地眼花缭乱。

    迪迪正在试制一种抗毒药剂，与解毒剂不同，它是事先喝下，可以在一对时间内免疫毒素的伤害，本还可以长久保存。当然，那种很独特或是非常猛烈的剧毒是应付不了的。迪迪配制这种药剂的，就是考虑到幽暗地域有毒的生物太多了。加上众多的智慧种族也喜欢用毒，翠湖镇又缺少对付中毒的神职人员，他必须给手下地士兵找点预防措施，总不能光靠着矮人天生的体质硬扛。像前次哈因克与卡拉家族的女祭司穆娜的战斗，抗毒体质再强，被蛇首鞭抽中一次，也得趴下，尽管那些伤口才刺破矮人厚实的表皮！.~添加剂，看着溶液的颜色变淡转明。他伸指一点旁边书架上的一本紫皮书册，厚厚的书本飘飞了出来，悬在迪迪面前不远处，自动翻开书页，恰好停在迪迪需要地页数上。

    “嘿！卓尔精灵的咒语还真有点拗口。”迪迪参考的这本书册是黑暗精灵制毒术的典籍。

    左手食指在上方旋动，内的鸀色溶液慢慢的跟着旋转起来。没用多久就变成了一个小小地漩涡。迪迪再次确认了一遍典籍上的咒语，然后一边吟唱着，一边将小把幽光菇的碎片撒入内。

    “效果还真不错，这么快就起效了！”那道咒语的作用是加速药物融合的，施展之后见效很快，内的鸀色溶液渐趋转白，迪迪收起左手后，漩涡减缓，慢慢的平复下来，白晶晶的溶液带点半透明。宛如溶于大碗清水的牛。

    关闭的自我加，迪迪待其冷却之后，尽数倾入提纯器地开口处。但见一道白色的液体沿着细长的玻璃管流动，经过数个分离装置后，颜色越来越淡，到后来几乎变得如与水般透明，都看不出有液体在玻璃管中流淌。

    静静等待了一会，迪迪打开最后一道阀门，已经在提纯器中流转十几分钟的溶液只剩下了进去时的十分之一。

    一滴一滴的落进一个陶碗中。每一滴在离开试管口，下坠的过程都冒出淡淡的轻烟。落在陶碗底部发出“叮叮”的脆音。

    良久，溶液才总算滴尽，陶碗中则是白烟蒸腾。迪迪轻摆手掌，随着白色地烟气散去，他清楚地看到陶碗底部凝结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淡白色结晶。

    用长嘴钳子把结晶从碗底取出，迪迪拈起一小块举在面前仔细端详，那光泽看上去与真正地水晶一般无二，只是太过松脆，双指轻轻一合，就能能把它捏成细末，散落在他另一只手上的小盘中。

    小小的陶制浅盘里盛了一点水，细末落于其上立刻就融化了。“看来这种药物的包装需要密封，否则容易受潮！”迪迪说着，魔法羽毛笔自动在笔记上写下了这一点。

    端着小浅盘，迪迪来到那一长排水晶虫柜前，把小浅盘放入了一个养着地鼠的水晶柜中。早已口渴难耐的两只地鼠立刻围拢过来喝干了浅盘中的水。

    迪迪等了几分钟，两只地鼠都没有出现不良的反应，他这才踱到另一边养满毒物的水晶柜旁，伸手从两个小格里抓出了品种不同的两只毒蜘蛛，返丢到了两只地鼠的旁。

    色彩斑斓的毒蜘蛛一离开迪迪的五指就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它们有些惊恐的各自窜到角落，并结出蛛

    出一副防备袭击的架势。那两只地鼠则是发出畏惧水晶柜的另一头。

    好半晌，没有再受到袭击，那两只毒蜘蛛才放松了戒备。看到对面两只肥嘟嘟的胖地鼠瑟缩成了一团，犹豫了一下，它们才抬起一对前肢，亮出尖利的毒牙迅速扑了上去。

    “吱吱！”地惨叫声中，两只地鼠根本来不及躲闪或是反抗，就被体形小自己好几圈的毒蜘蛛一口咬中，毒牙刺穿了它们的皮毛，嵌进了血之中。

    一击即退，面对比自己个大的猎物。两只毒蜘蛛注入毒液后就远远的退开，免得被猎物临死反扑，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尖声叫唤着，两只肥胖的地鼠滚倒在铺满底部的细沙上，痛苦了翻转了两圈，并出现了明显的抽搐。毒蜘蛛似乎喜悦的抬起又放下一对前肢，如此往复数次，然后滑动八条细长地节肢慢慢靠近，却不料看似失去行动能力的地鼠突然停止了抖动。小眼睛中也重新有了神气，“哧溜”一下子爬了起来，看那动作，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毒液的不良影响。

    “成功了！不过面对大剂量毒液似乎仍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迪迪说着，那支魔法羽毛笔则是“刷刷”的记录着。对于地鼠来说，蜘蛛注入的毒液，想当于给人灌进半碗剧毒！

    毒蜘蛛显然大吃一惊，快速的后撤，并抬起前肢，张开细腿。竭力撑出一副体形很大的模样，虚张声势的试图吓阻对面地肥地鼠。结果地鼠们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被咬了没死，还能活蹦乱跳的，可在原地趴了好一会，再瞅瞅毒蜘蛛战战兢兢的模样，也弄明白了自己似乎不怕毒液了。这下它们的胆气可上来了。

    攻守易位，冲上去的地鼠尽管还是被毒蜘蛛咬地“吱吱”乱叫，上脸上增添了不少的伤口，流出了不少的血，可既然不怕对方的致命武器了，靠着强体壮，硬是咬死了毒蜘蛛，也不等歇上一会，立刻挠动着小爪子，把蜘蛛上的茸毛扒拉干净。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很好！”迪迪最后下了定语。用动物试过了药效，接下来就该轮到类人生物了，迪迪决定找两只地精来试验，之前地清剿中抓了不少，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安全通过后还得再让矮人、儒等的自愿者试用一下，那才算最后通过，可以推广到常备军中。当然，迪迪之后还得试验简化配方与炼制步骤。那才能减小成本，大批量生产……

    将结晶状的抗毒药装在玻璃罐中。再用蜡封住盖子的边缘，迪迪完成了今天的研究，正准备离开奥术花园时，忽然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房间四周岩石的墙壁上泛起一道道扭曲地光纹，这是恒定在墙壁上的防护法术的效果。迪迪一挥手，光纹迅速淡去，然后无声无息的，数道影子般的黑色人形穿入房间，一闪而过，无视那些挡路的水槽或是水晶柜，朝着中间的迪迪围拢过来。

    迪迪右手一展，一面暗紫色的椭圆形镜子突然出现掌心的上方数寸处，竖立着缓缓的转动。它仅比成年人地巴掌略大数圈，边沿装饰着华美的纹饰，镜面则是由紫水晶打磨而成，那些人形黑影纷纷化作黑线，钻入了镜面之中，一阵黑色的流光闪烁其上！

    “看看会有些怎样的收获？”迪迪语气轻快的低语。

    走到房间中央处的平台上，他右手轻轻一抛，暗紫色的镜子径自飘浮着停在平台上。迪迪取出一颗下品的魔晶石，放置在镜子的正下方。随后他站直体，双手连续结出几个手印，按照咒语轻声念诵。

    镜子下方地魔晶石随着指令咒语的完成亮了起来，光线亮度渐趋增强，浮空地暗紫色镜子也跟着透出光亮，发出“嗡嗡”的轻微颤音，镜面里冒出了一股缥缈的雾气，扭动变幻间，隐隐然凝聚成了五个外形浮动模糊的影子，它们分为不同的方位围绕在镜子的四周。

    迪迪伸手遥指其中一个，镜子立刻作出了反应，镜面转向那个影子，出一道魔法光线，没入影子的体内。一阵翻腾，影子就像是被劲风吹拂的浓雾弥散了开来，卷曲着在半空组成一道朦胧的帷幕，中间渐渐变得稀薄，一点点的光影在其上闪现，慢慢的扩大，最后定形为一幅活动的影像。

    “真是一群麻烦地东西。刚清理了一批这么快又有一堆跑来占地盘，不过也好，需坑里还有不少的劳力缺口，就用你们填上吧！倒是为我解放了更多矮人。”迪迪摩擦着下巴，喃喃自语。

    雾幕中呈现的影像相当的清晰，是在一个溶洞内，两百多只地精正在建筑巢，这些矮小瘦弱的家伙干起活来也不老实，不是有人偷懒。就是有人吵嘴打架，一旁的首领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东西，指挥手下把自己的洞整理好，就捧着一块生窝到里面啃了起来，对于越来越混乱的场面不闻不问，到画面结束，地精们地巢也没有修建好，还至少有几十只地精在斗殴中受伤甚至死去，其中还包括好几个抱着幼仔的母地精。

    “真是一团糟。看来得一开始就给它们来个杀一儆百。”迪迪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景最近三个月来在翠湖镇也上演过两三次。因为迪迪这段时间里带队或是命人将翠湖镇周边坑道和洞窟清剿了一遍，前后消灭了大大小小的怪物群落及巢十几处，其中就以地精这种类人生物的为主。幸存下来的几百只地精被迪迪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全给扔到需场去了，它们本来就贫乏惯

    耗的粮食不多，住地地方更是不用多大，能起的作用挖需也好，搬运也罢，多多少少解放了一批矮人的劳力，可以转入再次扩建后的铁匠作坊或是加入军队。

    一开始这些地精懒散惯了。而且还带着不少的野，每次有新的同类俘虏到来都会闹出一些乱子，结果引来了迪迪的铁血手段，由牛头怪、矮人和黑暗精灵的士兵一同动手，进行了一次血腥的惩罚，一次屠杀了上百只地精。还把其中闹地最凶的十几只砸碎了脊梁，吊在显眼地位置任其慢慢等死，它们这才认清自己的地位，开始老实起来，工作也更为卖力……

    影像结束，雾幕变幻形态，重新恢复人形影子的轮廓，静静的漂浮在半空当中。迪迪指向了它旁边另一人影，镜面改变方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变化。这次雾幕中的影像始终是漆黑地隧道，不断的前进并钻入一个又一个的岔道和支洞，却没有呈现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嗯！南面的坑道倒是很平静，贝契涅特的斥候小队经常出没于那里，加上还有奎恩泽拉巴城的军队也频繁光顾，想来也没有多少地底生物敢于靠近这片地区。可惜，这些影仆的活动范围有限，无法离开过远的距离……”迪迪说着望了一眼那面暗紫色的镜子。它名为影仆之镜，是弗里德海姆地珍藏之一。可以召唤五只影仆，为启动者服务。它们具有一定的智慧。且能够隐形和穿越实体，本战斗力并不高，真要战斗的话也就能干掉一两只地精而已。而它们的躯体最多可以在镜子外维持十天，但不可以离开镜子超过30公里，否则就会消散。

    这些纯粹有魔法能量组成的影子速度奇快，无视普通地形，在崎岖的地方都可以探查，而且永远不会忘记所有看见的东西，是最好的暗探。它们回到镜子后，就可以像迪迪这样把它们调出来，就能够看到它们记录的影像。当然，也可以不用等它们回来，直接启动魔镜，镜面会产生一道光幕，上面会映出影仆所看见地即时景象，以及它们所在的具体方位。缺点就是每次都得消耗魔晶石来填补影仆之镜魔力需求，要不是迪迪有充足地魔晶石，一般人还真舍不得多用。

    又指点了第三、四个影仆，仍是没有什么收获，只有一些地底生物活动的迹象。直到最后一个影仆带回来的影像，才引起了迪迪的兴趣。画面中，一队牛头怪正在狩猎，十多只顶着弯曲牛角的大块头围殴一只巨型蟋蛛。

    这种巨型昆虫模样很像是放大几百倍的蟋蟀，足有三米多长，通体深青色，泛着蜡质的光泽，头上如同蜘蛛一样分布着八支复眼。它的主要武器是巨大锋利好似两把铡刀的口器，还有头顶一对细长灵活的节状触须，上面长满了倒刺和细毛，不但可以在黑暗中探物，还能像鞭子一样舞动，杀伤力不容小觑。而且蟋蛛的两条后腿尤其粗长，每一次曲张都能将自己蹦跳出老远，要不是牛头怪们散地比较开，战斗的地点又是一条低矮狭长的坑道，估计它早就跳地没影了。

    这队牛头怪显然很贫困，上只裹着单薄的破烂革甲，手中挥动的也是石制的武器，劈砍在蟋蛛体表的硬壳上，最多只能砸出几条裂缝，更多的攻击是被滑到一旁，落空居多，反倒是这些武器损坏的更加快速。

    蟋蛛的攻击可比这些猎人强多了，头顶的节状触须甩出去总能扯回几片血，跃动中挥挠的长腿在末端都长有骨质倒钩，能在牛头怪缺乏防护的上犁出道道血槽。至于那对巨大的口器，就更加可怖了，开合之间，一口就能够咬碎石斧石锤，牛头怪粗壮的肢体要是落在它的口下，就算不断也是重伤的下场。

    “简直是浪费……”看着画面中牛头怪的无奈，迪迪都蘀它们着急，这么好的战士因为没有可用的武器白白伤在并不强的猎物手上，也实在是憋屈。

    最终这队牛头怪在付出了好几个成员受伤的代价，才用牛角把那只蟋蛛活活顶死。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扛着猎物窜入另一条隧道，影仆因为活动范围达到了极限，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

    “总算是有些收获，看来有必要去一次北面的地域，这队牛头怪既然来这附近狩猎，他们的部落必定不会离的太远，让他们白白牺牲在与猎物的搏斗中是天大的浪费，我可不能容忍他们这样下去……”迪迪思索了片刻，双唇绽开一抹邪异的微笑。

    他用左手梳理了一下已经颇长的黑发，然后再次念动咒语，调动那颗下品魔晶石将能量注入影仆之镜中，魔法的力量跟着迅速运转，分出五道能量束，贯入五个影子中。它们的影顿时浓重了起来，那种虚渺的质感退去，转变成了一种实质的感觉。五个黑色的人形影子将无眼的脸庞转向迪迪，似乎在默默的凝注着他。

    迪迪的眸子闪过精光，他正在与影仆作着无声的交流，重新安排了五个影仆各自探查的方向与范围。下一刻，影仆之镜上紫色的灵光微微一闪，五个影仆在半空中朝着迪迪齐齐鞠躬，然后与来时一样的，以极快的速度四散飞去，穿入墙壁消失无踪。

    轻轻舒了一口气，迪迪手一招，光华隐去的影仆之镜飞回了他的手中，那颗魔晶石则已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变作了一块脆弱的普通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