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审批剑法
任凭王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原因，昨天还对出书没什么兴趣的陈风，今天竟然拿着剑诀要找自己帮忙，来给剑诀做注释。 剑诀言简意赅，因此大部分剑位低下的少年往往难以理解，所以注释的作用尤为重要。 “陈风啊，说实话你给我的这项工作，既是荣耀，又是艰巨的挑战啊！毕竟你的剑法太过高深，我万一注释得不好，岂不是有辱你的剑法？” 书房内，王锁看着追魂夺命剑法和玉女剑法这两道剑诀，激动而又犹豫道。 陈风却并不认同，认真道：“王大人此言差矣，要我说，如果你把我的剑法注释得太准确了，反而是一件坏事，你想想看，一本剑法书籍从出剑、身形、步伐、意图都讲得清清楚楚，那么学习剑法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却丧失了自我思考，自我领悟的能力，这对将来自创剑法是极为不利的。” “所以，我认为有些地方注释得模糊些也好，或许，有人对于我的某些招式有更好的看法也说不定。” 王锁吃惊地看着陈风，叹道：“陈老弟年纪轻轻，却已经想了老夫不曾想也不敢想的事，惭愧啊！我一定要把你这句话也写上去，让更多少年剑者们看看。” 陈风没有在意，笑道：“只要王大人答应帮我的剑法注释，一切都好办！要不先拿一道剑法试试吧，看看到时候的销售情况如何。” 王锁连连点头，惊喜万分，可拿着两道剑法又犹豫了起来，道：“选择也是一种幸福的痛苦啊！这两道剑法各有千秋，玉女剑法一出，必然是一道镇国剑法，乃前无古人之作，肯定会受到各国女子的追捧；而追魂夺命剑法虽然是一道佑国剑法，但由于受众面更广，影响力也不弱于前者。” 陈风没想到王锁考虑得这么清楚，说实话他自己也没怎么多想，道：“就由王大人决定吧，对了，发书的日子最好定在剑刊发布后的一天，这样效果肯定好！” 王锁哑然一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任何人发布剑法书籍，都是要经过文院的批准的，否则属于违反国例，你要想赶上剑刊发布的日子，就赶紧去文院跑一趟吧！” 陈风倒是疏忽了这一点，于是二话不说准备动身前往文院。 在路国，每个州府都会设一个文院，掌管一方的书籍资料。 院君掌管一方文院，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但由于总和一些有名的剑者有着联系，所以不少人还是非常羡慕，在民间的地位也是极高。 来之前，陈风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对平阳府文院也简单了解了一番。 平阳府的文院院君乃祝求圣，为人古板刻薄，是个典型的书呆子，但又非常酷爱宝剑，据说家里藏剑无数，每天都要派好多人严加看管。 当陈风来到了文院，发现这里比想象中的还要冷清，别说前来办事的人了，就连文院里的文事人员也没见到几个。 这也难怪，毕竟传统书籍早就无人问津，而剑法书籍岂是想出就能出的？这一来一去，来文院办事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了。 一连走了好几圈，陈风终于在一间厅堂外见到了一名文事，那人单手撑着下巴，正做着美梦。 “请问，祝院君在吗？”陈风敲了敲木桌道。 那人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哈哈道：“这位大爷，要出书吗？咱们文院最近推出了一系列的服务，价目表都在这……”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哪里是一个刚刚睡醒的家伙。 陈风楞在原地，苦笑道：“我并非来谈合作出书的事，而是来审批出书凭证。” 那人一听，顿时露出一股失望的神情，再上下看了看陈风朴素的装扮，面露不悦道：“是你家老爷的剑法？” “老爷？”陈风一呆，笑道，“是我自己创的剑法要出书，在下陈风。” “陈风？”那人思考了一番，似乎在哪听过却又想起来，不耐烦道，“随我来，大人正在内堂悟剑。” 陈风心里嘀咕了一阵，随着那人来到了内堂，但当他看到屋内的情景时，着实叫他哭笑不得。 只见祝求圣小心地擦拭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甚至是剑鞘里的每一个死角，都要擦得干干净净，而他身后的书桌上，则堆满了一桌子的宝剑。 “这就是悟剑？” 陈风不敢笑出声，只能在心里憋着。 “大人，这人想要出书，来审批剑法。”那人禀告一声退了下去。 祝求圣连忙用一块红布将满桌的宝剑遮了起来，哈哈一笑道：“不知是哪位高人……”他话说了一半，却见陈风哪里有高人的模样，分明是一个寒门少年的装扮，这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陈风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缓缓道：“见过大人，在下陈风，乃三才剑府学子。” 祝求圣一愣，道：“就是那个入了丁班的天赋剑童陈风？” “正是在下。”陈风道。 祝求圣面无表情道：“你要出书？你可是自创了剑法？” 陈风点点头，伸手将怀中的两道手抄剑诀拿了出来，平整地放在了祝求圣手边的茶几上。 祝求圣语气冷漠道：“我身居平阳府文院院君已有三十余年，从我手中审批出去的剑法书籍早已不下数百本，但一个小小剑童想要出书，还是头一回碰到，倒是曾经在县试中见过一些考生创的剑法，简直是不堪入目。” “凡事都有第一次，烦请大人先看看这两道剑法，再做定夺？”陈风不动声色道。 祝求圣脸色一僵，不悦道：“你这是在教本官？本官阅览剑法无数，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你虽然是个天赋剑童，但毕竟还是剑童剑位，剑童所创剑法，岂能和剑道名家相比？要是以后人人都编了套上不了台面的剑法要来审批，这不贻笑大方吗？” “要是路国所有的文院院君都像你这样，路国就别想有东山再起之日。” 不过想归想，陈风无奈道：“祝大人怎能以偏概全？如果大人看了后觉得这两道剑法毫无看点，或者根本达不到出书的要求，我自然就不再勉强。” 祝求圣一脸不屑，冷冷道：“好，那本官就看看你这绝世剑法到底有多厉害！”说完，他拿起了其中一道剑法，仔细地看了起来。 不过多久，祝求圣又拿起了另一道剑法看了起来。 陈风静静地等着对方的反应，他的双眼一直紧盯着祝求圣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是，祝求圣从头看到尾，那神情都很淡定，波澜不惊，甚至反而透着一丝嘲笑。 一时，内堂静若无人。 许久，祝求圣看完后，随手将剑诀往茶几上一丢，冷笑道：“你的确有骄傲的资本，这两道剑法写得头头是道，招招相扣，剑招流畅度也不俗，但我还是要重复刚才那句话，你只是个剑童，你这两道剑法还不足以出书，更没有人会来学你的剑法！” 说完，祝求圣朝门外一喊：“有才，送客！” 刚刚那名打瞌睡的文事大步跑了进来，朝着陈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风紧紧地盯着祝求圣的双眼，但对方态度坚决，丝毫不留情面。 “如此有劳祝大人了，陈风告辞。” 说完，陈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内堂。 “我说，你真不懂得做人，大人一开始说了你剑法的优点，自然是认可了你，后面又批评了几句，自然是要你……” 那个叫“有才”的文事看了看四周，偷偷地朝陈风比划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陈风早就看穿了祝求圣贪心十足，但他有一事非常疑惑，按道理院君要审批出书的剑法，自然对剑法颇有研究，怎么刚刚祝求圣看了自己的剑法后，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是为了让我送礼，故意装的？” 陈风暗暗想到，要么这人真的是贪心包天了，明知道自己的剑法已到“镇国”境界，也要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要么这人就是个草包。 就这样，陈风原本那高兴的心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苦恼。 在陈家小屋吃过晚饭后，陈风又在屋内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要和王锁商量商量，毕竟他身处官场已久，知道的也比自己多。 当下不再犹豫，陈风向月浓交代了几句，快步朝府君殿走去。 …… “你说什么？祝求圣真的这么和你说的？”府君殿内，王锁惊讶地问道。 陈风苦笑一声，道：“难道我这么晚了故意来寻你开心的？王大人，这祝求圣什么来头？” 王锁看了陈风一会儿，忽然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陈风也是一头雾水。 “陈风啊陈风，没想到你的剑法再妙再绝，碰到一个门外汉就毫无办法了吧？” 王锁几乎笑弯了腰，哪里还是平常那个一脸严肃、德高望重的王府君？ 陈风皱眉道：“请大人指点。” 王锁收起了笑容，道：“在我们路国，最轻松的官职莫过于文院院君了，你也知道，在路国出过书的，都是一些剑位颇高，名气不小的剑者，这种人创出的剑法，还需要他小小祝求圣去审批吗？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而年轻一辈的人大都无法创出可以出书的剑法，自然就没人去找文院审批了。” “也就是说，这个祝求圣根本没有深入研究过剑法？”陈风奇道。 “正是，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如今左相当权，那些身居高位的都是他的嫡系，朝中早已各成派系，到了唯亲不任的地步。”王锁叹了口气道，“更何况文院院君只是个省力活，只需要在出书凭证上按个印就行。” 陈风久久不语，一下子也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