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磁海
今天的天气情况十分乐观，万里无云海上无风，海水只被快艇掀起一层微波，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这一切显得非常祥和。好天气就意味着能见度探测仪等等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遇到危险的几率也大大降低，所以大鱼丸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手握控制器唱起了。 从外国人口中唱出来的戏曲可不想中国本土那么无聊，大鱼丸只记得的曲调，台词却一个字都不知道，便随意的用汉语来填充。于是原本温馨浪漫的到他嘴里顿时变得格外喜感：“坦桑——阿米达……科伦屯——乌哩娜……哒埋塞——器几哇……诺莫诺莫思密达啊……” 听了一会，我们几人笑的肚子抽着发疼，连忙离开控制室道甲板上去吹海风。海面上虽然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水下依然充满了危机。正如大鱼丸直接所介绍的那样，从甲板上往下看去，隐隐约约能在两侧看到许多漆黑色的礁石。那些或大或小，最小的只有成人的拳头那么大，最大的却像是一辆汽车，快艇如果撞上去就算不沉也得破开个大洞！ 虽然大鱼丸在控制里摇头摆尾自嗨的唱着‘韩版’，但快艇始终驾驶的很稳，可以构成威胁的礁石都被巧妙避过。光头靠在甲板的围栏上指着船体右侧十米开外的一块脸盆大小的礁石道：“这地方是不是被倒了墨汁了，怎么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不会是周围隐藏着什么违法工厂，污染环境吧？” 我摇摇头：“这里只有海岛和礁石呈现漆黑之色，海水却依然清澈，所以不可能是工厂污染。我曾经去违法工厂做过暗访。被污染的地区可没有这么优美。远远的就能问道一股刺鼻味道，最后相关部门开船上去清理垃圾的时候都必须得戴上防毒面罩，否则水面上根本无法待人！” 骨头在另一边道：“俺们大黑山也这样，那山啊比这小岛还要黑，摸一把都能蹭到手上！等有时间俺和老张回村的时候就带上你一块去看看！”光头向我求证，我点了点头：“黑山村旁边的大黑山其实是一座煤山。整个山体除了外边有一层薄薄的黑岩之外内部全部都是煤矿。虽然比这里还黑，但土壤都是正常颜色。这个小岛的沙子也呈现黑色，并且礁石上满是孔洞，明显不会是煤矿，所以其实这个地方更加古怪一些！” 正说着，小叶从船舱里端出来六杯果汁分给大家，我们喝着果汁看着风景，倒真有了一种度假的感觉。我凑到骨头旁边低声询问：“你跟晓欣怎么样了，再没有进展。等这次回去以后她就得走了！”骨头紧皱着眉头：“俺也不知道咋回事，一看见她就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正想详细询问，帮着他也出谋划策一番，谁知还没等开口就听到旁边的光头满声诧异：“老张……是那块礁石在跟着咱们，还是我眼花了，它……它怎么还在那飘着呢！？”我闻声走到船体侧边往外看去，顿时也心生奇怪。只见最初我们看到的那块脸盆大小的礁石此时竟然还在距离船体十米开外的地方漂着，好像真的是在‘跟踪’我们！ 愣了几秒。光头立刻从身上摸出了那把美国左轮，打开保险对准了礁石：“这他妈该不会是什么生物吧。伪装成礁石跟在咱们，肯定不怀好意！”说罢食指收紧扣动扳机连开了两枪。光头这次购买的依然是威力强大的爆裂子弹头，子弹准确无误的打在那块礁石，紧接着砰的一声爆裂开来！ 随着那阵爆裂结束，礁石被打下了一大块残片，被海浪冲进了水底。礁石内部却依旧是一片漆黑。我拿出望远镜看了看，在十米左右的距离使用望远镜，简直跟放大镜没什么区别，那块礁石顿时被放大了十多倍，完美清晰的呈现在我眼前。触手可及。 观察了半晌，我把望远镜递给光头：“看样子应该不像是什么生物，似乎就是块普普通通的礁石。会不会因为那是块浮石，所以被快艇的浪花吸引着一直跟随在船体一侧？” 冷琦围着甲板将快艇四周的情况看了个遍，随后做了个深呼吸，缓声说道：“不是礁石的问题，是这艘船，根本没动！” 这句话听得我心里一惊，探出脑袋看了看快艇后边泛起的白色浪花：“这么足的马力，船速应该很快吧，怎么会没动！？” 她没有说话，走进船舱里拿了一根冷烟火出来，用匕首将顶端的盖子翘掉，随后站在甲板上将烟火棒里的荧光液倒进了海里。荧光液在白天呈现出的是翠绿之色，浸入清澈的海水中或许是跟盐分发生了反应，瞬间变成了墨绿色，格外显眼。大伙都趴在栏杆上向下张望，很快脸上都挂起了一抹沉重。 只见那股墨绿色液体入水之后随着微波不紧不慢的向四周扩散，这种情况明显只有在静水中才会产生！足以说明，我们的船果真稳稳的停在原地，并没有移动分毫！ 光头见状直接把还在控制室里唱戏的大鱼丸拽了出来，指了指船下的水面：“来来来，老爷子你自己看看这什么情况！” 大鱼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脸迷茫的探头看了看，见到那滩墨绿色的荧光液后摸了摸后脑勺：“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快艇的防冻液漏了？”光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随后一手指着正在缓缓扩散的墨绿色液体一手指着船尾泛起的浪花：“明白了么？” 两种情况一对比，大鱼丸立刻明白了此时情况，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诶？没道理啊……怎么……怎么会这样？”说着重新钻进控制室，看了看显示器上的定位系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船……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点都移动不了！” 听到‘抓住’这个词，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电影里那只嘴里长着n排环状牙齿的巨型章鱼，连忙招呼这大家离开甲板，全部回到控制室去！ 光头凑到显示屏幕旁边。看着上边的圈圈点点开口询问：“这是个什么怪物？有多大？你这船上有武器么，能把它解决么？”这一连问号问的大鱼丸有些发蒙，消化了半天才说出了一个运用正确的成语：“你们稍安勿躁，没有怪物，船底什么都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的快艇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 “吸住了？”我一时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叫‘吸住了’？” 大鱼丸招呼着我们走到显示屏幕旁边。指着上边的一组数据解释道：“这里的海底好像有一块吸铁石，把咱们的快艇吸住牢牢固定在了原位。你们看船身的吃水线，半个小时前我看的时候是七米，现在却变成了九米！还好我改装的时候加高了船身，否则就超过安全水线了！” 李晓欣有些紧张，怯生生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大鱼丸沉思片刻：“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被吸住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也不排除是被什么大型的水下植被缠住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去船底看看，然后根据真实情况再另想对策。” 光头听了眼皮一抬：“老爷子，你这个‘自己’，指的都是谁？” “放心。”大鱼丸干笑一声：“我们韩国人很讲信用，既然收了你们的钱就会解决一切麻烦的事情。你们在船上耐心等待一会，我下去看看。”说罢脱掉了身上的白布衫，走到甲板上翻过栏杆，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骨头望着大鱼丸消失的水面轻声喃喃：“咱们是不是也应该下去帮帮忙。一个人下水有点危险吧……” 我点了点头：“没错，现在还不知道水下的是什么情况。很有可能潜在着某种致命的危险。大鱼丸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被说是去闵瑶族遗址，就是原路返航咱们未必能成功撤退！老骨咱俩也下去看看。” 一般在这个时刻，光头都会吵着跟我们一起下水，但这次因为他胳膊上有伤，所以也只能乖乖留在船上等消息。大鱼丸是十多年的老渔民。憋一口气在水下能潜个两到三分钟。我们没有那番本事，只能借助现代科技，穿上潜水服背着氧气瓶再下去。 这回的潜水防护同之前的登山防护服略有差别，胸前还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盖子，盖子下边是一个红色的橡胶按钮。我轻轻敲了敲：“这回的衣服怎么弄的跟奥特曼似的。胸前还有个‘能量器’？……” 光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类似大哥大的仪器满脸得意的介绍道：“奥特曼那个是能量器，你这个叫警报器。万一在下边遇上紧急情况了，就打开塑料盖子按下里边的橡胶按钮，我们在上边就能知道了！” 当我和骨头准备好一切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分钟，这期间大鱼丸一直没有浮出水面换气。这让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一边催促着骨头速度快点，一边将光头那把美国左轮也拿过来插在了腰上以防万一。摆好正确的入睡姿势后，骨头率先入水，我随后跟上。 从接近十米高的地方跳入水中，我就感觉像是有人在我的脑门上重的拍了一巴掌，即便有潜水面罩保护，却也疼的够呛。 海水非常清澈，能见度很高，拍亮头上的水下射灯后四周顿时变的明亮起来。我给旁边的骨头打了个‘安全’的手势，随后带头往船底潜了下去。 身上背着氧气瓶等负重装备，我们的下降速度非常快，几秒钟不到就游到了快艇底部。在水下射灯的光亮下，我能隐约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团墨绿色的东西，似乎是某种类似海带的水下植物。那东西的体积非常大，每一片叶子的宽度都在一米左右，不知道是因为水流的作用还是本身的习性，那些巨大条状叶子都在不停蠕动。 我给骨头打了个手势，让他保持距离跟在后边，同时抽出了挂在氧气瓶侧边的‘水镰刀’套在手上以防万一。‘水镰刀’是一种水下刀具，虽然名为镰刀。但形状完全和陆地上使用的镰刀不一样。为了减小水流的阻力，它的刀片被设计成了圆弧状，可以像指虎一样套在指头上，在水下具有很灵活的机动性，锋利的刀刃也让它的攻击力大大提升了一截。在水下，这种东西甚至比手枪还要好用。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团墨绿色的植被也愈发清晰起来。只见在那些巨大的叶子中间有一个椭圆形的物体，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这些植被包裹了起来。再靠近一些，我顿时惊的身体一颤，发现那个椭圆形物体的一端竟然露出了两只还在不断挣扎人脚，从脚踝边缘墨蓝色的裤子来看，被困的人正是先前下水的大鱼丸！ 从刚才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快八分钟的时间，即便是水性再好的人肯定也憋气到了极限。眼看大鱼丸危在旦夕，救人心切，我来不及细想。举起水镰刀就冲了上去。然而，还不等我游动到大鱼丸身边，那些微微蠕动的大叶子就像一条条狰狞的水蛇一样扑了上来，有一根直接将我懒腰缠住，并且一圈圈加固进行包裹。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大鱼丸是如果落到了这步田地，一边挣扎着用水镰刀切割缠在身上的叶子，一边寻找骨头的影子祈祷他可千万别被缠住。潜在水下，骨头变得机灵起来。见到我被缠住了并不莽撞的急着救人，而是又下潜了几米。在那些植被下方用水镰刀切割起来。 这些叶子虽然巨大，但能量来源都在根部，中间的部分的被骨头切断，上边的部分就顿时没有了威胁，纷纷停止蠕动缓缓沉入深海。从叶子中挣扎出来，我立刻挥舞着水镰刀将那个叶子包成的椭圆形从上到下切开。一串气泡过后，大鱼丸青红的老脸从中漏了出来。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他仍然紧闭呼吸，肺里并没有呛水。 见到他还活着，我顿时松了口气。一边用力切割着剩下的叶子一边给下边的骨头打了个‘撤退’的手势。骨头一股猛劲几乎将所有伸展上来的大叶子全都拦腰切断，这株奇怪的巨大植物也像是有痛感一样，发觉受到了伤害立刻飞速缩回到深海不见了踪影。 救出大鱼丸后，我正准备拉着他往水面上游去，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一沉，接着就好像被什么拉住了一样，整个人迅速往海底沉去！大鱼丸见状连忙伸手想将我拽住，却不想反倒被我托着又下沉了几米。慌张之余，他挥动双手指了指我身后的氧气瓶。这时我才发现，这股巨大的下沉力量并不是来源于自己本身，而是身后背着的这套双筒氧气瓶！ 发现了原因所在之后，我马上将水镰刀翻转过来，在自己的两个肩膀轻轻一划。力度大小正好将安全带切开，氧气瓶也随之从后背脱落，直直向下坠去，那种致命的拉力顿时消失。没有了氧气瓶，我不敢在开口呼吸，否则会把海水吸进氧气面罩里。只能憋住一口气，尽自己最快的速度上浮。 上浮了几米后，我猛然想起了一直潜在深处的骨头，连忙拉住大鱼丸低头看向下方寻找骨头的影子。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得我差点就被憋住肺里这口气。只见骨头手中的水镰刀已经从手上脱落不知道沉到了什么地方，氧气瓶却仍然套在后背上，他正在尽力解着胸前的安全扣，但似乎一直用不上力气，下坠的深度几乎已经超出了水下射灯的射程！ 因为氧气瓶是最重的潜水装备，所以在双臂和腰间都有保险扣用来固定。为了防止水下脱落的现象产生，设计者还特意在保险扣上安装了气密装置，只有在无水的状态下才能打开。也就是说，如果不用水镰刀切断身上的安全绳，骨头是无论如何也丢不掉氧气瓶的！ 想到水下那种不知名的巨大的海草，我只好调转方向，招呼着大鱼丸重新下潜营救骨头。下潜了几米，我忽然发觉周围好像只剩下了自己，抬头一看，发现大鱼丸并没有跟着一起下来，而是自顾自的浮向了水面。我在心里暗骂一句：“这孙子真他妈不是东西，我们拼了性命下来救他，他却只顾着自己逃命，果然是个jian猾之人！” 此时骨头已经完全消失在下方的黑暗中不见了踪影，我从腿上把事先准备好的液氩氧取了下来，将氧气管插进瓶口上的其中一个孔洞转动了开关。三秒钟不到，一股股清凉的氧气传进了潜水面罩。我在心里夸赞了一句光头淘弄的这件救命装备，随后向着骨头消失的位置下潜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