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痛不欲生
刘长带着典韦乘着车架就来到了郭嘉的府邸，这邺城还没有重建过，作为五州之地的政治中心，官员可是相当的多，住房也是相当的紧张，但是郭嘉、戏志才、刘长等人的府邸却是刘备特批的，相当的气派。 这主公的车架到了，门口的家奴也是赶紧上前迎接，“主公，奴才这便去通知我家主人，主公请随奴才去偏听用茶。” 刘长一摆手道：“不必了，直接引孤前去师兄所在便是。” “喏！” 郭嘉正在房内闭门谢客，一人喝着闷酒，醉了倒头便睡，醒了继续喝，刘长进门时，郭嘉正在酣睡中。 刘长看着郭嘉散乱的头发，那满脸的痛苦以及眼角残余的泪痕，刘长的心都快碎了，郭嘉师兄一向是风流倜傥，心性随和，为人洒脱，何时这般颓废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古情关难过，郭嘉也不例外，最难得的是这个生性风流洒脱的师兄此番是动了真情了。 刘长转身关了房门，走到郭嘉身边，拿起酒勺舀了一勺酒，咕噜灌了一口，入口纯棉，酒味香醇，这酒不错嘛，看来是师兄珍藏的好酒。 就这样，临近第二天黄昏，郭嘉这才悠然醒来，让刘长眼眶湿润的事便是郭嘉一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落泪，手颤抖着去摸酒勺。 刘长能感同身受郭嘉的心到底有多痛，痛到他不得不借着酒醉才能让自己暂时入睡，一刻也不想清醒着。 刘长含着眼泪，将酒勺送到郭嘉手上，郭嘉接过酒勺，灌了一口，迷糊着双眼看了看刘长，“师弟？” 刘长勉强做出一脸的微笑，“是啊师兄，是我。” 郭嘉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反胃，哇一口就吐了出来，刘长也不嫌脏，一边拍着郭嘉后背一边往地上一看，郭嘉吐的污秽里除了酒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刘长皱着眉头劝道：“师兄，这酒多伤身，还是少喝为妙。” 郭嘉刚刚吐完，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师弟，你不会明白的。”说完又要去抓酒勺。 刘长抢先抓起酒勺，“不，师兄，我都明白，你这么为我牺牲，我非常感激，可师兄这么做却错了。” 刘长灌了一口酒，“师兄，如果我这师弟要窝囊到让师兄牺牲幸福才能有所成就，那这成就不要也罢。” 郭嘉虽然面无表情，可呆滞的双眼中却不断涌出泪水，“师弟……”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赵云的声音：“主公，事已办妥，人我给带回来了。” 刘长起身，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女子在晚霞中恍若仙女一般，一张绝美的脸庞上不施丝毫粉黛，却更加凸显出她的自然美，精致到极致的五官有着完美的比例，使她的美挑不出一丝诟病，双腮上一片淡淡的嫣红让人有看了就有想上去抱住亲上一口的冲动，果然好美。 这甄宓的眼神更加的让人难以忘却，没有一丝世间的狡黠能让人读出来，好似这女子不曾食过人间烟火一般，她要么就是没见过世面，要么就是生性善良，这眼神里的纯洁本色可做不了假。 这甄宓初次见面便能给人善良、柔雅、甜美的感觉，就好似邻家meimei一般，给人一见便有想要呵护她一生的冲动！ 要知道甄宓可是经历了人生中的一次大劫，远嫁大漠当王妃？那就是一个火坑，而且还是自己心上人推她进的这火坑！ 甄宓肯定一百个不愿意，现在虽然安然回来了，但仍然给人这种清纯脱俗的美感，着实不容易，换做一般的女子，早就失了魂一般了。 郭嘉师兄的眼光当真不错，刘长定了定神，“甄小姐，别怪我师哥，他也很痛，你…还是进去看看他吧。” 甄宓强忍内心的委屈，点了点头，进得门来一见看见郭嘉那让人心碎的颓废，连日来的恐惧、不舍、不甘、相思之情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扑到郭嘉怀里就哭了出来。 郭嘉却如在梦中一般，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甄宓的后背，这，这是怎么回事？迎亲队伍早就走了呀，怎么会？ 刘长也不便留在屋内，人家小两口劫后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留下自然是个大灯泡，反手关上房门，刘长就坐在院中哪里也不去，等着郭嘉恢复过来，这幽州的战事还等着郭嘉出来商量呢。 眼见这天色越来越晚，还不见郭嘉出来，这…这两个人不会小别胜新婚吧？我靠，这师兄几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受得了么？ …… 郭嘉感受着怀里抱着甄宓那种踏实的感觉，抱着她真好啊，就算是梦，但愿一辈子也不要醒来。 可是这梦也太真实了，难道我不是做梦？ 郭嘉捏了自己一把，好疼啊，竟然真的不是做梦！ “宓儿，你怎么回来了？”郭嘉惊讶的问道。 甄宓止了抽泣，哀怨道：“你这个坏人，怎的就这般狠心，不要我就算了，还将我远嫁大漠。” 郭嘉一把抱紧了甄宓，“不，不，我要你，我丢了性命也要你，可，这关乎到师弟的大业，我…我……宓儿，原谅我。” 甄宓依偎在郭嘉怀中，“我没有怪你，所以也谈不上原谅，只怪自己命苦，不过，现在好了，我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 郭嘉搂紧了甄宓，狠狠的点了点头：“嗯，我们再也不分开。” 两人相依相偎，诉说着相思之苦，就好似两个白头偕老的老人弥留之际，回忆着一生的美好一般。 良久，郭嘉松开甄宓，“宓儿，你是怎么回来的？” 甄宓不愿回忆起那一段，太血腥恐怖了。 赵云领着熊虎军一路疾奔，总算追上了迎亲队伍，赵云宣布了刘长的命令，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可那迎亲队伍的首领拚扎克也是鲜卑王檀石槐座下一员大将，如何肯就这么空手而回，这简直就是对鲜卑族的侮辱！ 一言不合，双方骤然一场厮杀，可赵云率领的熊虎军犹如魔神一般，仅仅片刻，就将迎亲队伍五百余人斩杀殆尽，熊虎军却无一伤亡，只留了拚扎克一个活口。 赵云割了拚扎克一只左耳，以示不尊刘长号令的惩戒，就领着熊虎军回来了，而最让甄宓恐惧的是，这些熊虎军的马背上挂满了鲜卑迎亲队伍的人头。 这人头可是大有用处，在古代军队作战中，上交人头是累积战功的一个好方法，你想出名，想从万军之中脱颖而出，想当将军光宗耀祖，那就交人头，累积到了一定数量，战功够了，你的目标就能实现。 虽然在后汉，这种累积战功的方法早就废止了，但对外作战，士兵们时常还是将自己的“战绩”挂在马背上，这是受了前汉冠军侯的影响，当时霍去病就是这么做的。 郭嘉在一边却听得头皮发麻，格杀勿论，迎亲队伍被斩杀一空，唯一的活口还被割掉了左耳，这简直就是侮辱，绝对的侮辱！ 师弟怎会下这样的命令？鲜卑王肯定要火冒三丈的，这不是在挑起战争么？ 唉！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该做不能做的也都做了，做好打仗的准备吧。 就这件事，郭嘉是非常感激刘长的，虽然做法偏激了些，但这都是为了自己啊。 郭嘉看了看满屋子的狼藉，到处都充斥着自己呕吐物的臭味和酒味，这里怎么能住人？ 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安排甄宓去沐浴休息，明天再去谢过师弟的恩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