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大司马之雏芽在线阅读 - 中:歇斯底里爱恨成狂,女娲庙前大仇得报

中:歇斯底里爱恨成狂,女娲庙前大仇得报

    得知自己和张春华同时怀有身孕之后,伏若歆虽然隐约有所察觉,但还不能完全确定张春华和司马懿之间的关系已经破镜重圆。

    同时她很清楚自己与张春华怀有身孕这件事,柏夫人是绝对不会乐意看到的。

    尤其是张春华怀有身孕最为要紧,因为如果真的她与司马懿复合的话,那么可见司马懿平日里对她的冷淡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他所防范的,就只能是柏夫人一个人...

    出于对柏夫人的防范考虑,伏若歆制止王元姬将这个件事泄露出去,同时拿出钱财给予大夫,让他对这件事绝对保密,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很快王元姬就猜到了伏若歆的用意,也对这件大事三缄其口,就连司马师和司马昭也没有吐露半个字。

    毕竟,府中还有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张春华...

    当司马懿从张春华的口中得知了她和伏若歆同时怀有身孕的消息后,他惊喜之余不免忧虑起来,因为怀孕这件事最多只能瞒一两个月,等到她们腹部隆起之时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而好不容易让赵蕊放下对张春华的杀心,也会因此而再度让张春华陷入险境,就连伏若歆可能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司马懿做出了决定:

    “看样子,得想一个让赵蕊再也不能威胁你们的方法才行,,,”

    从司马懿的语气和眼神之中,张春华看出了埋藏在这之下的浓烈杀气:

    “夫君,你是想要杀了她吗?”

    司马懿摊开手掌在烛火之上来回拂动着:

    “早在我知道她是害死大哥的罪魁祸首之时,我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只是她与桓范、曹爽走得很近,所以我才没有轻易去动她...”

    说着司马懿回想起当初自己去曹洪府中赴寿诞宴时,所遇到那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宴请当天,司马懿携柏夫人一同应邀来到了乐城侯府。

    对此曹洪和赵蕊在表面上对司马懿这个大将军表示了热忱的欢迎,但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

    对方恨不得将彼此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就在这时,备受曹睿信任的东中郎将桓范也拿着礼物前来祝贺,当时司马懿就注意到了桓范和赵蕊之间的眼神交流绝非平常的关系,而自从桓范到了曹真的麾下效力之后,曹真就开始由暗转明的和自己作对,可见身为“智囊”的桓范在其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虽然司马懿一直以来都对这个神秘的桓范严加提防,并且还好几次派钟毓去调查他的底细,但他的身份背景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而且此人做事低调沉稳,在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曹睿的身边并且赢得了曹睿的信任,可见他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司马懿心想如果自己要动赵蕊,那么必然会惊动有可能站在她身后的桓范,在对桓范并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司马懿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只好按兵不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与司马师、王元姬大费周章的使用障眼法,将张春华接回来。

    可事到如今司马懿已经没有可以退让的余地了,如果他再不先下手为强的话,那么张春华和伏若歆的安危势必要受到威胁,而自己同时要应对众多不利的因素。

    譬如不再充分信任自己的曹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刘稷”、以及躲在暗处的赵蕊、曹洪、曹爽以及桓范,实在是很难有把握让她们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因此他别无选择,只能提前对赵蕊痛下杀手...

    与此同时,张春华与伏若歆同时怀有身孕的消息也终究没有得到绝对保密,柏夫人在一天晚上无意间看到了司马懿放置在袖袋中的安神香,她也对先前晚上时常昏昏欲睡的反常状态感到怀疑,于是她不动声色的将安神香藏了起来,然后偷偷寻找大夫询问这安神香的作用,结果大夫将其中含有的各种药草和功效都如实说了出来。

    柏夫人这时才察觉到自己被骗了足足三个月,在恼怒之余她为了查清楚司马懿到底在搞什么鬼,于是提前将安神香掉包,进而假装自己安然入睡。

    等到司马懿离开房间她再悄悄尾随其后,结果发现司马懿居然走进了张春华的房间,满心嫉恨的她偷偷躲在窗檐下偷听司马懿和张春华的对话,终于得知了司马懿和张春华之间早就和好如初。

    非但如此,张春华还再度怀上了司马懿的孪胎骨rou。

    另外柏夫人还得到了很有价值的情报:

    那就是张春华和伏若歆为了祈求母子平安,会在三天后前往洛水边的女娲庙拜祭。

    恼怒于自己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柏夫人,将这件马上通知了赵蕊。

    起初赵蕊听到后并不相信,然而看到柏夫人言之凿凿的铁证之后,她陷入了疯狂之中,嘶吼之余将屋内的一切全都砸烂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她是你的杀兄仇人,你还是选择原谅她!”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神情看起来非常哀伤:

    “难道在你的心中,只要是她,就算是犯下了杀害你的大哥过错,也能经过漫长的时间让你重新原谅她、接受她,而我却不行吗...”

    “张春华、伏若歆,我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可现在是你们自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要你们连被自己丈夫冷落而守活寡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的赵蕊眼中再度燃起了妒恨的火焰,她狂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转而冷笑道:

    “你们不是要去祈求女娲娘娘保佑你们母子平安吗?我一定会让你们如愿的...”

    由于这是私人恩怨,而且赵蕊想要自己亲手了结和张春华的恩怨,所以这次在女娲庙设伏的加护她并没有事先和桓范商量,而是和自己的丈夫曹洪一起密谋部署。

    可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瞒过桓范,他也没有阻止赵蕊夫妇。

    三天之后,伏若歆和张春华在夏侯徽和王元姬的陪同之下,坐上了早就在舞阳候府门口等着的马车,因为她们不想引起更多的人知道,所以这次去没有携带大量的护卫,就连司马昭和司马师也不在她们身旁,只有区区几人随行。

    而这正中了赵蕊的下怀...

    马车很快便驶出了洛阳南门,并且抵达了位于洛水边上的女蜗庙前。

    可是当车夫刚刚撂下缰绳准备下马的时候,却被突然从庙内射出了一支冷箭穿透了他的脖子,当即气绝身亡摔落到了地上。

    很快四面八方迅速涌出了数十个黑衣蒙面者将马车团团包围,而手持硬弓射死车夫的曹洪也和赵蕊从包围人群后走了出来。

    赵蕊冷眼看着寂静无声的马车,知道车内的张春华与伏若歆即将死在自己手下之时,她心中那涌现出来的无限痛快令她喜形于色:

    “好了,你们是选择自己出来领死,还是我让人把你们拖出来”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平静,这让赵蕊觉得有些不太寻常,于是她示意手下去看看马车内的情况,结果当蒙面人刚刚撩开车帐之时,坐在车内的人便用长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正当赵蕊和曹洪为此感到震惊之时,四面八方的赶来的兵马将赵蕊、曹洪连带他们的三十余个黑衣人团团包围于河岸边上。

    这时赵蕊和曹洪才意识到他们真正中埋伏的人是他们自己。

    而坐在车内的也并不是张春华和伏若歆,而是司马师...

    他将被自己手中长剑刺穿的黑衣人推下了马车,然后割破了车帐跳了下来,满脸杀气的凝视着赵蕊夫妇: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

    看着司马师手中那柄沾满鲜血的长剑,以及将他们死死包围住的两百余人甲士,赵蕊知道自己小看了司马懿:

    “原来,他是故意将张春华与伏若歆来女蜗庙之事泄露给我知道的...”

    “你说的没错,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上钩。”

    马车内又传来了一个令赵蕊感到万分熟悉的声音,在这个男人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就能肯定这个人是谁,因为正是这个人,让她爱了数十年、也恨了数十年。

    她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了马车嘶吼道:

    “司马懿!既然你特地为了我设下了这个圈套,又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

    透着车窗的纱幔,赵蕊只能依稀看到司马懿的身影,他始终静坐在车内没有动一下:

    “因为你不配,我现在真是后悔,当初在许昌钟繇先生府中没有一剑杀了你,才会让大哥死去,让春华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现在也是时候为我们之间的恩怨做个了结了...”

    话音刚落,司马懿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动手...”

    得到司马懿命令的司马师,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一个不留...”

    手执长戈大刀的甲士们便开始向中央的黑衣人及其赵蕊、曹洪发起了绞杀。

    曹洪冲着执剑向自己步步逼近的司马师连射了数箭,都被司马师从容躲开,这下子曹洪慌了神,他丢掉了硬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仍旧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威吓司马师:

    “司马师,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陛下亲封的骠骑将军,是朝中重臣,你敢杀我吗?”

    可司马懿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停下脚步,他一边继续向曹洪靠近一边冷冷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但我更清楚就是你害了我三叔双目失明的...”

    说罢他开始加快脚步向曹洪奔袭而来,曹洪只好将赵蕊推开迎战司马师。

    而赵蕊见大势已去,便趁着周边的人都在厮杀而存有空隙之时,抛下了曹洪向包围圈外逃去,可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司马懿父子的人,而邓艾在看到她逃走之后又率兵及时合围,使得赵蕊她只能退到滚滚波涛的洛水岸边。

    与此同时,曹洪也在和司马师单枪匹马的较量之中落败,他的手中的剑被司马懿震落在地,而当他想要弯下腰去捡的时候,却发现司马师的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或许是出于对真正死亡来临的恐惧,又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鬓发皆白的曹洪居然跪在了地上向司马师求饶:

    “放过我一条性命吧,我保证不会再与你们为敌了...”

    司马师看到他这幅样子,不禁冷笑道:

    “想当初你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曾经为了救曹cao连命都不要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沦落成这个样子...”

    曹洪见司马师不打算放过自己,便趁机伸手抓住了一滩沙子使劲丢向司马师,然后转过身狼狈至极向洛水边逃去。司马师拨开了眼前飘扬的尘沙后,见曹洪已经逃远,而自己面前的地上呈现出方才曹洪所使用的硬弓,于是他将剑插在地上,然后将硬弓捡了起来,架上羽箭拉满弦后,瞄准了背对着自己的曹洪:

    “三叔,侄儿今日给您报仇了!”

    “嗖”的一声,羽箭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弓弦,直接从曹洪的后背射穿了他的心脏,并且还牢牢钉在了另一个蒙面人的胸口上。

    由于司马懿和司马师早有准备,再加上兵力上的巨大悬殊,使得曹洪和赵蕊所带来的三十余人在不长的时间里便被彻底消灭殆尽,而司马师也握着硬弓来到了邓艾的身边,看着已经被逼退至洛水之中的赵蕊,恨透了赵蕊和曹洪的司马师,再度张弓搭箭瞄准了她:

    “也该结束了吧...”

    遥望着倒在地上的曹洪,赵蕊知道自己根本逃不了,她仰天大笑道:

    “司马懿!你以为杀了我就赢了吗?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我会在地狱里看着的!”

    “住口!”

    早就对赵蕊恨之入骨的司马师终于忍不住了,他松开了被他绷紧已久的弓弦,飞速射出的羽箭刺中了赵蕊的胸膛,她也因羽箭的强大射速力量直接仰倒于滔滔河水之中...

    见所有的人都已经根除了,司马师将手中的硬弓丢到了河水之中,随即转过身对站在自己身旁的邓艾施以颜色。

    与司马师极为默契的邓艾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高高举起的自己的右手:

    “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甲士们按照邓艾的指示,纷纷从河岸边搬来大石头绑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将他们纷纷沉入河水之中,同时对沾染血液的土地进行了翻新,以掩先前发生过的一切。

    至于曹洪,邓艾则拔出了早就准备的蜀军长剑插进了被羽箭贯穿的伤口处,将杀死曹洪的罪名嫁祸给了蜀军细作。

    全部都料理完毕后,司马师走到了马车胖对车内的司马懿禀报说:

    “父亲,已经全部都处理妥当了...”

    司马懿听后合上了手中的竹简,微微闭上了眼睛:

    “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不久,曹洪夫妇失踪的消息就传开了,魏帝曹睿对这件事很重视,派人于洛阳城内外到处寻找,终于经前往女娲庙的百姓举发之下,在洛水河畔找到了曹真的尸体。

    经办此事的廷尉高柔发现了曹洪背上的那柄蜀军长剑,又派人在周边到处寻找赵蕊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高柔只能暂时得出这样的结论:

    曹洪夫妇在女娲庙附近的洛水河畔遭遇蜀军细作埋伏,曹洪不幸遇难,而赵蕊夫人则不知所踪,其余的一切要等到进一步的查证之后才能得到确认。

    当高柔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呈报于曹睿手中时,曹爽当时就对这样的结果表示怀疑,同时用几乎肯定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站在武将之首位置的司马懿:

    “蜀军细作为什么要杀骠骑大将军?我看分明是有人行凶杀人之后又故意栽赃吧?”

    面对曹爽的质疑,司马懿显得很淡然平静,坐于龙塌之上的曹睿和立于武臣之列的桓范,都清楚曹爽的话直指司马懿的,当然熟谙内情的桓范,自然也很清楚曹洪和赵蕊是怎么死的。

    “爱卿稍安勿躁。”

    曹睿虽然心中也对这件事产生怀疑,只是考虑到现在司马懿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况且自己日后还要依靠他来对付诸葛亮。曹洪之死疑点甚多,光是靠猜测怀疑就给司马懿定罪的话也难以服众,所以曹睿在权衡之后决定息事宁人:

    “依目前的证据来看,恐怕骠骑将军曹洪之死与西蜀是脱不了干系的,由此可见刘禅与诸葛亮亡我之心不死,不久必定会再度兴兵来犯,诸位卿家务必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回到家中卧室之后,桓范一边更换朝服一边对身旁的令狐愚说:

    “赵蕊就算是再工于心计也不是司马懿的对手,先前若不是在我的指引之下,曹真利用卞太后向先帝曹丕施压,恐怕那个时候她们夫妇就已经没命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司马懿反过来利用她对张春华的嫉恨诱她上钩啊...”

    令狐愚却对桓范失去了赵蕊这颗棋子表示担忧:

    “现在赵蕊和曹洪都被司马懿除掉了,我们又少了个对付他的帮手...”

    而赵蕊的死却似乎对桓范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赵蕊和曹洪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恰恰相反,她太过于执着对司马懿和张春华的仇恨,并非是真正和我一条心,这样的人是不能长久利用下去的,如今司马懿杀了她,也算是为了省了一个麻烦。”

    说罢,桓范倒是对另一件事格外上心,换好衣服之后他边调整袖子便问令狐愚说:

    “对了,我让你做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令狐愚回答说:

    “已经部署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好...”

    桓范笑道:

    “我猜想司马懿他杀死赵蕊之后,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与张春华和好如初了,这样一来他与他那宝贝儿子十余年来所积下的冰雪也是随之消融。可他的算盘还是打错了,我马上就会让他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