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虚之守护
死寂的世界不知道哪里来了风，只是非但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灵动的气息，反而更添了许多萧瑟，有时候一阵风吹过，一整栋抬头也看不见边际的摩天大楼就轰然倒塌，而破碎的墙体就像是塑料泡沫一样，轻飘飘地就往地上飘。 远处，战活动的身影仿佛笨拙了很多，他费力地在地上仔细寻找着遗留的晶体，他身体移动间甚至能听到那些来不及消化的晶体在他的肚子晃荡着发出碰撞的声音，哐当哐当的，这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响声。 天空变得残破，就像是泼墨豪放的重彩抽象派油画，根本看不出什么星星，剩下的月球也只是一个巨大苍白的乳白圆圈，原本建造在上面的精细机械，早就在退化中模糊掉了。 这里是深蓝世界。 街上的行人形成的雕像也碎成了一地的塑料泡沫，然后会在和其他泡沫相互摩擦之后变得更加细碎，最后变成像尘埃一样的细粉，被风一吹，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强大的秦时，心怀不轨的叶云，脾气很坏的江流，还有萝莉抚雪子等等曾经牵动过徐宋情绪的人物也逃脱不了这个下场，他们只能永远得活在小说之中。 走了一会儿，战大约是觉得累了，他走到一处原本是公路，但现在已经变成一片突兀的空白的地方盘坐了下来，休息休息。 他抬眼看看这个因为他的“偷窃”而变得残破不堪的世界，心里非但没有一丝罪恶感，反而有一些满足，那些他捡来的晶体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他炼化起来很不容易，不过收获很喜人。 其实他并没有欺骗徐宋，他真的不过是一缕残魂，而他的本体也确实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甚至他在给徐宋“看”，然后写出来的那些经历也都是真实的，只不过那是本体很久远之前的记忆罢了。他从宇宙之外的遥远深处流落到这里，这里的基本规律和他本体所在的地方的基本规律完全不一样，如果真要说起来，他本体所在的世界更像是徐宋这边的小说世界。 可惜这边的小说世界都不过是幼小的萌芽罢了。 战叹息了一声，坐在地上开始专心地炼化起那些晶体来，他的本体分裂出了无数个跟他差不多的残魂，然后各自分散，为本体寻找强大的能量。 而在深蓝世界之外，是一个无法描述的空间，说不出维度，看起来时间的流速也是杂乱无章的，看着很拥挤，各种各样丝毫不搭边的东西都挤在一起，又有些相隔很远，总的来说就一个词：混乱。 尽管所有的常识都在这里毫无用处，但是这里还是有生命的存在，就在深蓝世界的旁边，一大群金色或银色蜘蛛样的机械造物，在庞大的深蓝世界衬托下那些东西就像是头发丝一样微小，它们缓慢地在周围游动，忽然它们一起钻进了一个彩色的气泡样空间中，下一秒它们的身影就出现在无比遥远的地方了。 它们不过是这里较为底层的生命之一，它们有自己的群族和沟通方式，还有特殊的职责。 能量守恒是这个世界最通用的基本规律之一，一个新生世界的成长必然会有其他一些东西消亡做为代价，所以它们，包括这个空间里其他更多更高级的生命，它们都有一样的职责，守护某道它们看不见的墙。 …… 真理和真相永远都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那些在大城市里的街道上楼房里涌动的普通人群，关于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行之类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他们在乎的是下个月发到手的工资，遮风挡雨的房子，某个衣橱里的漂亮衣服或者是某场车展上豪华的车和美丽的车模。 凡人是可悲的，同样也是幸福的，张少林坐在一家咖啡馆的户外椅子上看隔壁的一对年轻情侣在打情骂俏，连着手机的耳机“嘟嘟”的等候音结束之后是一个没多少感情念着“请稍候再拨”的女音，这已经是他第三个打给徐宋的电话了。 没人接。 三天前跟他要了那个冷竹香的资料，并说了谢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成为造梦者超过七十年，成为正式的守护者也已经有半个世纪了，也许到现在他还没办法弄明白这个神奇的造神系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对人类社会是个怎么样的运行情况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最简单的一个比方，像徐宋这样的人对上伪造身份证还能在琉月山庄那种地上住的好好的人，根本不可能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现在，他三天没跟自己联系了，就算不去考虑徐宋在调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困难，就单单是平常表现出来的礼貌和客气，他都不可能一声不吭就消失这么久。 喝掉一杯有些苦涩的纯咖啡，张少林打了第四个电话，本来还以为会和之前一样没有人接，心里想着要是再不接他就要去查定位然后亲自跑一趟看看这个他挺有好感的年轻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接了，“喂！”那边是一个带着点口音的中年妇女声音，很大声地说：“你找谁？” 张少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136********，号码没有错？于是他沉声问了一句：“你是谁？这是我朋友的手机。” “哦！你系他朋友啊！他手机落在这里了啦，人走了也不说一声，屋子里还有好多东西哦。”对面的妇女马上就说了一大堆。 “唔，你那边是哪里？最后一次见到我朋友是什么时候？”张少林连忙问道。 “我这里系秋菊宾馆啦，你朋友是三四天前晚上住进来的，然后就没见过他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押金也没要，外套还丢在这里咧，中午阿姨进去打扫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人，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对面杂七杂八地说着，不过张少林很快就理清了思路，马上回答说：“你地址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长安区安乡镇中心路三十八号啦，也不用急，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我们这边都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