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医圣赵成春
秋风萧瑟，残阳如血。 一道狭长而又苍老的身影远远走来，只见老者一身灰色长衫，背了一个框篓，步履似缓实快。 “雪儿，我回来了。”一声素廖的声音传入二人耳内。 赵雪儿喜道“是爷爷，他回来了。”说罢便出屋相迎。 万夜天听那声音虽然苍老，但语气浑厚，距离虽远却清晰入耳，至少也是武宗层次。而赵雪儿步伐飘逸轻盈，细而无声，稳而不乱，纵不及老者，但也是一高手。 他也起身出屋，想见一见这位医术精湛，功力深厚的山野奇人。只见老者须发皆白，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神态温和慈祥，面含微笑，微眯着的眼中偶尔射出一道精光。 万夜天心道“武宗七品，根基深厚，还算可以。我在屋中之时他尚在远处，我出屋来他竟已到院中，可见此人功力之不俗。” 老者卸下框篓，拿出布匹草药交给赵雪儿，赵雪儿蹦蹦跳跳的将布匹拿进屋内，又将草药铺开晾晒。 老者对万夜天笑道“你醒啦？” 他拱手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理应行大礼跪拜，但他身为一代魔尊，自然不会给他跪拜，称他一声“前辈”已是大给颜面了。 接下来老者又问了他的名字，他道“在下姓万，名野天。” 老者似笑非笑道“哦，是万野天万公子，不知你与云国元帅万景岩怎生称呼？” 万夜天还是道“并未见过。” 老者抚须笑道“哦，这还真是奇了，你佩剑上有‘万家灯火’的刻字，这是云国万家的标志，你却说不是万家中人。那么这炳剑从何而来？”说着，手一翻一柄青钢剑变戏法般出现在手里。 剑刃出鞘，寒光闪闪，只见有“万家灯火”四个字刻在剑身上。 利剑收鞘，老者将剑递将还给万夜天。他接过剑来，说道“多谢前辈替我保管，此剑是一位朋友相赠，我虽也姓万却无缘见过万老爷子。” 此话倒是半真半假，他本就没有见过万景岩，而这剑是这副身体的上一任主人所佩，自己借尸还魂，也算是朋友。 老者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道“哦，既是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却不知那送你佩剑之人是哪一位？万家的剑可不是随便就送人的。” 万夜天道“在下初入江湖之时远在天南，救过一擅常顺手牵羊之人，他为酬谢在下，赠予利剑一柄，金银百两。在下见剑上刻字，想到‘剑者，剑客之性命也，故不离身’便远来云国将剑送还。却不想路途坎坷，竟遭歹人劫杀，幸得前辈爷孙二人相救，真是前世修来之福。同行车队无一人活命，实是可悲。” 老者见万夜天如此说话，便道“哦，那万景岩本是老夫的好友，他有三个孙子，其中有一位名叫万夜天，你叫万野天，倒也是巧了。” 万夜天道“敢问前辈是？” 老者抚须道“老夫姓赵，乃云国赵氏一族，人称医圣是也。” 万夜天道“医圣？莫不成是医中圣手赵成春前辈？”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万夜天道“常言道‘俱道适往，着手成春’，赵前辈行医治病，妙手回春，江湖上人人钦佩。在下今日能有缘一见，实三生有幸也。” 赵成春笑道“呵，你倒会说话，这些称呼不过是朋友们虚传而已，当不得真。” 万夜天道“前辈过谦了。” 赵成春道“行医治病，救人水火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行走江湖，需得以仁义为先。” 万夜天道“前辈大仁，在下佩服。” 赵成春道“你当时伤势很重，伤口是萃了五毒混杂之物所伤，毒侵五脏。我以家传‘一金保命汤’驱除你体内毒物，但此汤可能与你先天体质产生反应，这才使你一头黑发尽数变白，不过你既能逃得一命便也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万夜天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恰好替他解释了这一头白发的由来，也省得他日后为解释这满头白发而浪费口舌。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屋去吧，切记不可沾酒，否则有碍伤势好转。” 万夜天道“是。”随后转身入屋。 赵成春站在原地，冥思良久。赵雪儿出现在身后，道“爷爷？” 赵成春转身见赵雪儿满面疑容，道“哦，雪儿，怎么了？” 赵雪儿疑惑道“您说他左臂有胎记，佩剑上又有‘万家灯火’，明显就是万家三哥。那为何他却捏造了一个名字，您也不点破他？” 赵成春道“雪儿，我也就是在他刚满月的时候见过他，他疑心重，怕我话中有假，不与我相认也属正常。” 赵雪儿道“雪儿今日与他闲谈，只觉得他性子冷淡，怎地万爷爷英雄了得却有这么一个性子冷冰块的孙子？” 赵成春捋须道“我与万景岩有书信往来，他说他这个孙子资质平庸，但性子却极是刚烈。云国公主对他青睐又加，但陛下因他资质平平，文武不精，对此极是不悦。但碍于万景岩那老家伙的颜面却不好强加阻拦。万夜天提出订婚一事，惹得陛下大怒，道‘若想娶朕的女儿，需得成一番大事业。’万夜天为此发下誓来，八年内若能成就一番事业便回来许她十里红妆，如若不能，便不再回来。” 赵雪儿笑道“想不到万三哥还是个痴情种子。” 赵成春带着赵雪儿回入屋内，皱眉道“我能够确认他就是万家夜字辈老三万夜天，他腰间的玉佩正是老夫当年送满月礼，但他与万景岩信中的描述完全不同，这一节却是想不通。” 赵雪儿道“他要去闯出一番事业，可凭他这么一点微末修为，八年内谈何容易？” 赵成春道“他眼中寒光内敛，锋芒尽收，如深潭般深不可测，就连老夫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若非有实物佐证，恐怕老夫连他的一丝底细都探不出来。这般本事唯有数十年的江湖经验方能拥有。” 赵雪儿惊讶道“他才小小年龄，怎么会？这般人物竟会是文不成，武不就之人？” 赵成春沉吟良久，道“他称我‘前辈’却自称‘在下’，而不是‘晚辈’或者‘小子’之类的，可见他的傲气。却不知他是真有本钱，还是年少轻狂？” 赵雪儿微微一笑，道“只怕是两者都有吧。” 赵成春愣了一愣，随后笑道“是骡子是马，一溜便知。待明日我试他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