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旅途归来
团子在外边听着，眉头紧锁。不知是因为屋子里面的谈话趋向激烈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致使她心情也变得激动了，团子慢慢走向屋子，站在门口。她两手紧紧攥着西装袖子，指骨都发白了。 友川梁小如吴道相互对望着，忽然感觉事情有点糟糕。 于蓝神情漠然，口中嗤笑：“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黑长直含着泪水摇头。她吸了下鼻子，咬咬嘴唇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真的想对你好。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 “这是不可能的事，永远也不可能。我在家里就已经和你说过，不要再妄想了。而且你说要真心对我好，你自己做得到吗？” “我一直都是在为你着想！” “但是这一次却诬陷了我。假如你有那样的觉悟，就不会这么做了。” 于蓝话中的这一次，即是指在练琴室中，黑长直用那碗小米粥诬陷了她。于青原恐怕到现在还是认为于蓝因为仇视黑长直，而把粥泼到黑长直身上。 黑长直做的这件事，成为她与于蓝之间难以和睦相处的死结。 黑长直现在是真的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的说：“那要我怎么向你道歉，你才肯原谅我？”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而且你也没有道歉的必要。”于蓝手摸着床上浅蓝色的被褥，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抓紧，将被褥都抓起了褶皱。“我妈早已死了，我虽然想要记住他，但是说真的，到现在我已经记不起她的样子。即便看着照片，也有着不真实的感觉。老实说，我不恨你。这个家需要你，我爸需要一个女人照顾他。” 不清楚于蓝想说什么，黑长直用力揉揉眼睛，仔细的听她一点一点诉说。 “但是，你和我爸重新组成的这个家庭，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属于我的家了。这个新的家里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你们快乐的生活着，即便你们再怎样关怀我，留给我的只有尴尬。所以我才不想回去，所以才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念书。你一直说你对我好，你想做我妈，可这根本不可能——” 黑长直突然打断于蓝的话，大喊道：“有什么不可能，这是完全可以的，只要我们——” 于蓝抓着被褥，抬头看向黑长直，“可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都已经把我和我爸爸的关系都破坏了，你叫我怎么相信？算了吧，这件事别再说了好吗？我累了。” 院子里的枯树上面，几只鸟嘶哑嘶哑的叫，惹的人心烦意乱。团子有好几次想进去，但最后还是忍耐住了。 友川三人无所事事的蹲在地上，看上去非常不雅。尽管担心于蓝，可是到最后，还是一点忙也没有帮上。 黑长直从房里出来，满脸哀伤，直到离去时还带着后悔与惆怅的表情。团子进屋看着于蓝，许久，缓缓说道，“你还小，你真的不理解大人的难处。” 对团子于蓝没有表现太出格，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次于蓝并不乖巧了。沉默着，没有结团子的话。很明显，她并不认为团子的话是对的。 叹口气，团子把后事交给了友川三人。自己陪着黑长直先行回去。 团子向着黑长直很正常，然而友川竟然也会认为错的是于蓝实在是令人惊讶。 “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我感觉你太钻牛角尖了，于蓝。就好比我，在家里时我妈给我做饭洗衣服照料我生活，和我和和睦睦的相处着，我也没追问过她是否爱我之类的话。何必把人的情感分的那么细，这根本没有必要。”友川看着坐在床上的于蓝说。于蓝抬头看了眼友川，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没能够说出来。这时候梁小如一把推开友川，立在于蓝面前，伸手拽她。 “起来了起来了！这里不能再住了，不然你会生病的。”梁小如大呼小叫着，蒋于蓝从床上拉起。然后吴道立即把于蓝的被褥全部卷起来，在屋子里找了几圈没找见绳子之类的东西，就直接把一块抹布扯成好几条，绑在一起当绳子用。然后再用抹布拼凑成的绳子把被褥全部捆好。 “这是要干嘛！”于蓝尖叫。 “团子说了，不能再让你住在这，必须回学校去！”梁小如笑呵呵的拉着于蓝，不让她去阻拦正在收拾包裹的吴道。 “我明天还要去做兼职！”于蓝急切的叫道，她用力挣扎，想从梁小如怀里逃出去，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友川在旁边看着于蓝的慌乱模样笑了，“放心，团子说了，你想打工可以，这几天你也不用去上课，因为请假条早给你批好放在教室了。不让你住这儿是嫌这里环境不好。” 听了这话，于蓝才慢慢的平静下来。“真的？” 友川笑嘻嘻的说：“骗你是小狗。” 吴道在旁边用行李箱装于蓝的衣服和生活用具，偶尔回头看看于蓝。终于忍不住问道，“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连课都不上也要打工呢？” 这个问题同样也吸引了友川和梁小如的注意力。 虽然于蓝即将参加钢琴表演赛的事情他们知道了，可是怎么也想不通和于蓝外出打工有什么联系。 看着友川吴道梁小如三人迷惑的表情，于蓝把抱着自己的梁小如的手松开说：“因为报名参赛有报名费的。” 然后那三个家伙集体哦——了一声。 “是多少？”友川追问。 于蓝也没隐瞒，竖起一根手指。看着于蓝白白嫩嫩的手指，友川试探着说：“一百？” “你以为你的钱是美元！”梁小如白了友川一眼。如果只有一百元，于蓝也就不会这么辛苦的打工了。 “就算是美元也不够。”于蓝苦笑，友川说的是一百元，就算全是美元也才六百多而已，怎么可能够。叹口气，于蓝哀怨地说：“是一千。” “怎么不去抢！”友川惊叫出声。 一千元的报名费相对于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高中生来说真的太贵了，这也难怪于蓝会跑出来打工。 友川这个反应，使于蓝脸色好了很多。“报名费有人帮我垫了，不过比赛那天肯定要还给人家。所以这几天我都在翠星儿童乐园打工希望能赶紧赚到还给人家的钱。” 梁小如不大高兴，拍拍于蓝的脑袋，笑了，“傻瓜，怎么不跟我们说。虽然一千元很多，但几个人凑一凑绝对够了，干什么这样辛苦自己？” 于蓝感激的看了眼梁小如，但却摇摇头。“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 没有继续闲聊，因为天色已经暗了。 友川按于蓝说的去三楼找到那个房东，结清了房租和电费，便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 行李是吴道拿上车的，这种力气活还是吴道干起来比较顺手，毕竟是体育特长生。四个人挤上出租车，出租车里原本宽敞的空间一下子拥挤起来。司机师傅cao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问：“去哪儿？” “芸苔高中。”友川直接说了学校名字。 芸苔高中在风见市也算比较有名气的，出租车司机只要是本地人就知道应该怎么走。 而到了学校时，晚自习的上课铃声才刚刚响起。吴道今晚本来要上晚自习的，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去教室。团子应该没在学校，因为黑长直那个样子叫人很不放心，所以是陪着她回去了吧。 那么看晚自习的大概就是唐小鸟。 那个喋喋不休又有些娇气的浓眉女教师对吴道来说真的很难对付。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去教室，因为给于蓝整理宿舍有梁小如在这里就足够了。 “你不去上课？”友川问吴道。 吴道看了眼友川没吭声。 旁边梁小如把吴道绑起来的被褥重新展开，铺到于蓝光秃秃的木头床板上。幸好于蓝的床铺是在下层，要不然又会麻烦许多。现在是晚自习，于蓝舍友都去教室了，也省去了解释的功夫。 “之后不要再到处乱跑了。明天打工走早点就行了，记得乘车过去。”梁小如细心的嘱托，听着梁小如说话，于蓝不停地点头。 看了于蓝好一会儿，梁小如叹了口气，又笑了笑说：“你也真是，我连妈都没有呢，现在白给你一个你竟然不要。” “那送你好了。”于蓝说。 梁小如板起脸，“再这么说我要揍你了。” 于蓝头扭向一边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 黑长直坐在沙发上面，手捂着脸嘤嘤啜泣。团子抽出几张纸巾塞到黑长直手缝里，劝她，“于蓝只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你，稍微给她点时间吧。” 黑长直叹气头，哀怨的脸上挂着泪珠。“这都好几年了，她到底要多少时间才够？” 团子窘迫，说不出话来。 还是让她静静吧。这么想着，团子去厨房里煮泡面了。黑长直哭了好一会儿，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于青原打电话。于蓝已经找到了，这个消息尽快告诉他，好让他放心。而且有关钢琴表演赛的事情也要说一下。 友川妈准备着晚饭，听见张友山揭开客厅门帘走进来，边说：“友川一出去就是一整天，等下你可得好好说说他才行！” “嗯。”张友山点点头。 “而且给他打电话也不接，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嗯。”张友山又点头。 友川妈不乐意了，看着张友山说：“你就知道嗯，能不能说点别的！” 吴道自然是留在学校里，因为明天就是星期一了，而他又是住校生。梁小如和友川则是在田间的水泥路上，慢慢的往自己家走着。走了一会儿，友川突然搔搔脑袋说：“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梁小如迷茫起来，她也有种忘记了什么的感觉。 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看向友川——而友川也刚好看向她，二人一起喊： “忘记了去家电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