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若深海 输赢不过一局棋
云殊之前一直站在苏星河的身后，诸人只以为这是苏星河的哪个聋哑弟子，见他风采不凡，还以为是苏星河所看重的弟子，谁知道竟然也是为了破解棋局而来。 那包三爷对棋艺并不精通，见苏星河只顾下棋，也不知道解救一下被丁春秋捆住的几人，让自己在段誉这臭小子面前丢份，心中老大不忿，可是又不能对公子爷也敬重十分的苏星河表示不满，只向着云殊大叫道：“勿那小子，看你这么点年纪，也敢和苏老先生下棋。” 云殊看了包不同一眼，没有理他，只和苏星河示意了下，坐于之前段誉所坐的位置。 包不同大怒，正要说话，只听得林外突的传来一阵声响，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道：“包三哥，勿怒。” 包不同听的阻止，正要‘非也非也’一番，突的感觉这声音很是熟悉，望向声音的方向，喜道：“公子爷。” 来的正是那有‘南慕容’之名的姑苏慕容复，慕容复如今不过二十七八的年岁，身穿淡黄轻衫，面若美玉，却英气逼人，完美的五官上最吸引人的却是那一双若黑曜的双目，眼角带笑，带来一阵阳光，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柄上绣有一头玄蛇，却全身金黄，一眼看去，便如传说中的蛟龙，蛟龙之首旁有一明黄色的剑穗，剑穗九分，格外引人注目。 云殊心道‘这慕容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复的左近是一位身着淡黄衣衫的女子，和云殊曾在无量玉璧下看见的玉像有七分相似，美艳逼人，不过美则美矣，却少了玉像上的那种飘渺的仙气，看着更像俗世中的绝世佳女，这女子自然是王语嫣了。 王语嫣之后又有一个大和尚，这大和尚看着倒也宝相庄严，很有一分高僧的气度，然而知道他身份的云殊却绝不会这样去想。这鸠摩智的枭雄之名可谓名副其实，可惜机关算尽也抵不过天命，算计一生，到头来不过一场空而已。 云殊无意与慕容复结交，只想着离开的时限已不远，在此之前，尽力一搏，而这次的珍珑棋局正是最好的时机，心念至此，将黏在手中的棋子放下，一颗心思也尽皆转向棋局之中，慕容复等人见棋局已开始了，便也将眼光看了上去。 云殊放下一子，苏星河便也跟上了一子，早前诸多心思，到真正下棋之时，云殊已没有了踌躇，接连放下三子，苏星河亦跟了三子，只是这三子却非是正统棋路，而是另辟蹊径，和段誉的正统下法可谓差之甚多，不过区区三子，局面已变得龙腾虎啸，扑朔迷离。 云殊看着笼中鸟般的棋势，右手坚定的放下，这一着着实让周边的奕棋高手大感震惊，只因这一着一出，不过十合，唯一的小龙必然会被周边的黑蛇一口吞下，一击便可斩断龙尾，之后若要取得胜势可谓难之又难，几人先前见云殊的下子虽不精妙，却也是合乎情理，显见这一位的奕棋水准还是有的，正想着后手，却遇见了这送死般的一手烂棋。 苏星河诧异的看了一眼云殊，见云殊的目光始终观望着棋盘，没有丝毫悔悟的样子，心中叹气，却也不会故意想让，一子接着一子组成合围的大势。 云殊也不在意周边人的目光，只管将心中的思路一点点构建在棋盘上，第十手小龙一尾已断，云殊继续着自己的布局，第二十手小龙被直接分割，云殊垂死挣扎，第三十手龙首被围，白子再无丝毫阵势可言，不过云殊却笑了...... 第四十手，苏星河正要赶尽杀绝，还未实施，成龙之势的大蛇一角被断，吞龙之势断裂，苏星河抬眼看向棋局下方，只见先前未被斩尽的龙尾与云殊新布的棋路成为一个小蛇，吞下了大蛇的一角之地。 虽然心中感到奇怪，却无法让苏星河迟疑，大阵已成，只需再二十手，巨蛇食龙，真正的神龙便会显现，胜势将成。 第五十手，云殊巧妙布置的小蛇吞下了左近的蛇身，发展壮大，可是中间的龙身已陷入重重包围，第五十九手，吞龙之势已成，可是苏星河已然没有了必胜的把握，小蛇已然占据一角，死中有生，白棋活了...... 周边的奕棋高手从摇头到无言，从无言到此时的赞叹，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棋路，虽然下了五十余手也只是让自己的底牌更加稀少，却成功的从必死之局中杀出了一条生路。 云殊放声大笑，开怀不已，众人看着云殊被汗浸湿的衣衫，明明狼狈已极，可是看他肆意大笑的神情，却偏偏生出了一种这少年正在涅磐重生的感觉。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这一局云殊输了，虽然费尽心机将白子做活，却已没有了先前诸多可以盘桓的地方，在黑子已成龙的大势之下，也不过是负隅顽抗，毫无胜算。 不过这局珍珑棋局云殊输了，却在人生的大棋中云殊赢了，从巅峰对决中被几位巅峰武者的劲气余波击杀，重生而来，云殊所想的便是利用前世的武学见识，在前几个世界中获得真正足以问鼎巅峰的基础。 可是云殊却忘了在前世，也许自己在武道的技巧上没有到达极致，可是却未与那些巅峰强者差距太大，真正差别的其实是心境。 四位无上强者的强大，并不是武学本身，而是因为习练武学的是他们而已，无我刀皇李三思的小李飞刀强大早已超越了李**，因为他的刀已承载了世界万物；不败剑神林不空的独孤九剑更是已入道境，巅峰之战之前与独孤求败华山之巅一战，自独孤求败无边剑意之中堪破心灵壁障，更上一层楼，独孤九剑已不是剑法，也是刀法，枪法； 太上尊者秋灵枢，一身武学惊天动地，无所不包，无所不能；以及最后一位紫霄王，变天击地精神大法弑神杀佛，战神图录遨游九天。 他们早已超越凡俗，只因为他们都是真正的强者，战胜了自我的强者。前世憋屈的死亡使得云殊执着于力量，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彬彬有礼的表象之下是一颗愤怒自卑的心。 直到这次，呕心沥血经过两年准备而到来的珍珑棋局却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堪破的局，他赢不了，因为他的心已在这棋局之中...... 可是一切却峰回路转，段誉极尽思辨的破局之法略输一筹，可是他却自然而然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没有不甘，没有自卑，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我输了一局棋的平淡，这种平淡让人平凡，却也让人强大。 云殊输了，所以云殊变得强大了，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未来在何地，他依旧沉迷武道，依旧想着与传说们一争绝顶，可是他已然不会自卑，不会畏惧，他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怎么走，他变得强大了，这种强大并没有体现在系统数据中，可是他却真真正正的强大了，强大到不会畏惧未来，而这便是超越系统的唯一可能。 心灵，是无边无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