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2、寒府二层
回到炼气山，藤羽下意识停在了大师姐的屋子外，望着无水的湖心内，那一座幽蓝光泽绽放的寒府，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年大师姐挥手掷出镯子，收湖水以凝寒府的画面。 半晌之后，他再次步入寒府之内，刺骨的冰寒顿时扑面袭来，藤羽灵力轻轻一转，这些寒气刹那消散。 走过一排排的储物架，藤羽眼中流露出古怪的光，带着一丝笑意，取下一件倒扣玉碗，这玉碗灵性十足，在藤羽手里蹦蹦跳跳，似是讨好，与当初那幅挑衅戏弄的姿态完全不同。 “我又不会当真拿你当夜壶……”藤羽脑中浮过自己当时盯着这玉碗，咬牙切齿的模样，笑出了声。 将玉碗重新放回原位后，藤羽向更深处走去，当年只是处在离寒府入口稍近的地方，就承受不住寒气的入侵，也没敢四处走动，如今这些寒气不足为惧，藤羽体内汹涌着的灵力，令他生命之火熊熊，不沾半点寒意。 没多久，藤羽来到了寒府第一层的尽头，这里寒霜凝结，冰柱悬挂，一条剔透冰块砌成的的楼梯泛着水汪汪的光泽，通往未知的第二层。 藤羽慢慢踏去，一步一步，上了楼梯。第二层，除了大师姐和谢伯温，许是无人知晓存了什么玄机。 一潭泉水荡漾着璀璨涟漪，掀起道道幽蓝深邃的水波，泛出点点幽光，衬映的整个第二层空间一片幽深光晕，其上淡淡的蓝芒流转，四周有雪霜凝结，片片纷扬，极为梦幻。 但此地梦幻之时，有一股股的冰寒之气侵入体内，此寒，与第一层不同，那里是剔骨之寒，而此处，如隆冬岁月里一股能浇灭生命之火的寒风，吹向了灵魂的深处。 藤羽不得不浑身灵力运转，不断地驱逐那些侵来的寒气，以此保证生命之火熊熊燃烧。 泉水叮咚，入耳清脆。 打量了一番四周，在一处晦暗不明的地方，他发现了一处石碑，上面写着“无垠之水”几个大字，其下密密麻麻的刻着一行行小字。 藤羽仔细看着，脸色变化不定，直到看完后，心里依旧有些震撼，此处的潭水，竟然是无垠之水，只存在于临渊之地的圣水，一滴可穿石，十滴可裂金，百滴可破敌，一潭便可镇压四方。 但无垠之水极难炼化，谢伯温在龙纹境时得遇寒府，终其修为炼化了近百滴后，与人对阵，叫敌手防不胜防，每每致胜。而当他的晋入元婴境之后，此水也只炼化掉了堪堪数百滴，元婴修士，出手便是神通轰击，强悍无比，数百滴的无垠之水难以起到作用，失去了对敌的意义后，一潭无垠水便被谢伯温当作修炼所用。 无垠之水，生于临渊之地，可汲取天地灵气，衍出一丝道意，补给天地，故而，临渊之地，得道凶兽众多，密密麻麻，横距一方，无人敢临近半步，成了此间禁地。 而这一丝道意，因空间狭窄，在此处被无限放大，身具慧根者，悟道只在刹那。 上面还提及，后来弟子需万分注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悟道之时，极大可能会被无垠之水浇灭生命之火，身死道消。 藤羽怔了片刻，再次望着那一潭幽蓝汪汪的泉水时，眼中的不可思议被放大到极致，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道意，那可是神魂境强者才可接触的玄妙之境，这小小的一汪水，也有这般能力？ 试探着将一只脚迈入泉水当中，瞬间漫起大片波纹，藤羽立刻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从脚心存入，在体内徘徊一圈后，猛地向心头扎去，这一扎，似要扎入灵魂之内。 藤羽一惊，连忙伸回，但那股入体的寒依旧充斥在体内，肆意挥散着令灵魂都在悸动的气息，藤羽不得不盘膝坐下，抽回覆在肌体上的灵力，凝成细针状，朝那股寒气刺去。 以针尖对麦芒的姿态尝试去抵消，但一道灵力细针消散后，那寒气依旧存在，藤羽心惊，咬牙再次凝出一道灵力细针……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藤羽浑身颤栗，额间有冷汗凝成的冰渣滓黏着，直至浑身灵力耗散的不足四分之一时，这股寒气才最终消散，化成一滴幽蓝深邃的水珠，指甲盖大小，悬浮在心脏一旁，如静止一般，但若细心去看，依稀可见其内一道道微小细腻的水流迅速交织旋转，呈螺旋状，形成了水滴。 藤羽一屁股坐在地面，大口喘着粗气，分出一道灵力绕着浑身流转一圈后，肌体上的寒气渐渐消退，额间的冰渣滓发热成水，大股大股的流淌而下，不消片刻，藤羽四周便起了白雾，如氤氲一般。 他此刻心中极为诧异，误打误撞之下，虽未能进入悟道的境界，但却炼出了一滴无垠之水，一滴便可耗去大半身的灵力，藤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体内灵力越来越少，也不敢多待下去，急忙下了第二层，走出了寒府。 外面阳光明媚，光线柔和，一阵携着暖意的风拂过，藤羽顿时感觉浑身舒坦。寻了处阳光充足的石盘，藤羽盘膝而坐，屁股间传来阵阵温暖，暖意弥漫肌体，驱散了遗留下的寒意。 闭着眼假寐了片刻，他便呼吸吐纳起来，恢复着一身的灵力，忽然，天际一道虹光飞来，气势磅礴，降在藤羽面前，敛去了光芒。 藤羽被这股气势所震，从打坐着醒来，微眯着眼，盯着眼前出现的白衣男子，他一身白衣胜雪，脸色冰冷，带着足以媲美寒府内的寒意，眼中带着莫名的光泽，望着藤羽。 这人藤羽熟悉，正是上官秋，两人都没说话，互相对视着，半晌后，上官秋抱拳一礼，“藤山主，我来，是为了给死去的弟子一个说法。” 藤羽这时才立起身子，笑了起来，“上官大师兄，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有些听不懂啊。” 上官秋叹了一口气，脸上冰冷消去了一些，说道，“单单凭着一声大师兄，也不枉我当年带你入山门，你很不错，短短两三年，就已有如今的修为，可是，你却不该杀了叶云，你杀了他，便是辱了炼剑山，我心中纵然不愿出现，但身处宗门，有身份束缚，无法处之其外……” “他辱了莫卿儿大师姐和李缘休师兄。”藤羽淡淡的说道。 上官秋一愣，显然，他所知的情况并非如此，许久之后，长叹一声，“叶云名义上是我弟子，但他的性子却非是我弟子，早晚也会付出代价，可我偏偏未能想到，这代价，是因幽殿之人而起。” 藤羽沉默，没有说话，他并不认为让叶云付出生命的代价有错。 “同为修士，我承认你的做法，但身为炼剑山的大师兄，此事，我也需要一个说法。”上官秋继续说道，修士顺心意，该杀及杀，若因畏惧而退缩，那还走什么修行路，不如种田，无风无波，静待晚年。任他凡事清浊，也应一剑尽挽破，这是上官秋心目中的修士风姿。 “不知上官大师兄要从我这里拿走一个什么说法？”藤羽沉思片刻，看着上官秋的眼睛，认真问道。 “三个月之后，我欲登幽塔，你与我一起，层数在我之上便可。”上官秋丢下这句话，转身掠起，划过天际消失。 藤羽一怔，心中升起了感激，这是上官大师兄无奈之下的善意！ 自古登塔之人，皆都是在幽塔内有大威严，大修为之人，寻常修士，心中难免会生出此塔我无法去攀登之意。自己虽为炼气山山主，但修为不足以服众，去登幽塔，便是借势而行，同上官秋一起登幽塔，这借势效果便更为强烈。 即便最终未能达到他的高度，但从此以后，幽殿弟子心目中会留下，此人曾与幽殿千百年不出的绝世天骄上官大师兄一同登塔的念头，心中多少会有些不可抗衡之意，那么叶云一事，也就不会再有弟子去提及。 藤羽心中感激之后，不禁无奈，自己这山主做的也是够失败，需要借势才能消去一些弟子的流言蜚语。 心中叹了一口气，藤羽回望着那一座幽蓝光泽闪烁的寒府，无论结果如何，与上官大师兄的差距有多悬殊，既然要去登幽塔，便要拼尽全力去攀登，绽放属于炼气山的光彩，这无关其他，只是自己的修行之志。 那么拥有着无垠之水的寒府第二层，便是最好的修行之地。 三个月，耗尽潜力，去达到此身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