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环扣一环
沙僧能认出黎山老母不是什么蹊跷事，脑子里印象深刻，这条路上一家宅邸，一个半老不老的女人，除了黎山老母，还能是谁。 一旁老猪被黎山老母抓了个现行，用袖袍遮脸，羞道：“我老猪只是看看门脸，可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黎山老母“呸”了一声，笑骂道：“你这出家人，还想看点别的不成？ 就是因为你没看见，老妇才开口问你一句，要是不守规矩，看我这护院仆役不把你抓了见官。” 老猪斜眼偷瞄，讷讷说道：“老jiejie气势真足，老猪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一句jiejie，逗笑了对面妇人。 她捏着手绢，在面前挥了两下，娇笑道：“油嘴滑舌，也不知怎么入的佛门。” 唐三藏有些挂不住脸，冲着老猪说道：“八戒，慎言。” 老猪嘴里嘟囔着，向身后退去。 沙僧见他退的慢了，一把给他拽到身边。 “老猪，怎么，见着老jiejie动凡心了？” 老猪听沙僧调笑，也不生气，反唇相讥道：“我老猪喜欢，用你管？” 沙僧一听，诧异道：“哟呵，老猪，你脾气见长啊。 又想尝尝流沙河里蜈蚣的滋味？ 还是忘了鹅毛的味道了？” 老猪闻言打了个冷颤，横了他一眼，说道：“我都没忘，你别仗着比我高个境界就想拿捏我。 我老猪想通了，在师傅面前，你和猴子对对阵还行，你要是再弄我一下，我看师傅能让你在他身边待到几时。” 沙僧一听，知道猪八戒不傻，不过他也不在这上和老猪争执，而是抬头冲着前边孙猴子说道：“孙悟空，听见没有，老猪在这叫你猴子呢。” 孙猴子回了下头，先是瞪了老猪一眼，然后冲着沙僧说道：“咱俩的事还没完，俺老孙还等着和你打一架，你少在这挑拨。” 猪八戒接过话，说道：“就是，只有本事欺负我老猪，要真有本事和猴哥较量一下？” 沙僧撇嘴说道：“我没较量过吗？” 猪八戒一时语塞，孙猴子瞪着他说道：“俺老孙当时可没认真，有种现在做过一场。” 沙僧突然深深的看了孙猴子一眼，随口说道：“压五百年，脑子压坏了？ 打斗的时候还有认不认真一说？ 孙悟空，可别让我看低你。” 孙猴子急的龇牙咧嘴，这话听着可比骂他难听，他恨不得现在就再打一场。 一旁老猪紧紧跟着猴子的脚步，说道：“老沙，你别激我猴哥，他可找你约斗好几次了，你不要避而不打。” 孙猴子狠狠盯着沙僧，嘴中说道：“就是。” 沙僧见两人针对自己，大感无趣，撇撇嘴迈开步伐，向唐三藏身边走去，根本不理会这两人的叫嚣。 那边唐三藏也和老妇人聊完，知晓她叫莫贾氏，是个寡妇，独自带着三个女儿，家有良田无数，牛羊上千，是个大户人家。 其实这也不用唐三藏打听，只看莫贾氏一把年纪，穿金戴银，风韵犹存就知道不是小门小户。 寻常人家哪有这个财力，住着大宅院，穿着打扮都是贮罗绸缎，一身刺绣顶的上别人一世劳作。 唐三藏和莫贾氏打好了商量，进院借宿一晚，身后三人就跟着进了。 师徒四人刚走进院里没几步，半空中一股风，吹来一方手帕。 手帕是用蚕丝织成，上有龙凤齐鸣，飘过来时有幽香袭来。 沙僧暗笑一声，他是玩风的祖宗，也不cao纵，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不做理会。 孙猴子更不用说，他早在来时就发现此处不比寻常，有仙气笼罩，看着手帕也不愿多事。 剩下唐三藏和老猪二人，唐三藏有心无力，正给了老猪机会。 猪八戒一个纵身，越过众人，一把抓住手帕。 他鼻子灵敏，不动声色间闻了一下，冲着前方说道：“哪位jiejie的手帕掉了，还请到我这来取一下。” 说话间，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穿过长廊，走了出来。 这女子一袭锦缎白衣，金丝坎肩，气质恬静，步履轻柔。 她上前说道：“谢谢这位长老，刚才风大，手帕被吹了过来。” 声音轻柔，直搔在老猪的心头。 老猪急急忙忙说道：“仙子勿惊，俗话说风无常势，到我老猪这却手到擒来，仙子还请收好。” 沙僧在一旁看不过眼，出声道：“二师兄，那叫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没你那个说法。” 老猪突然听到沙僧说话，知道他若叫不准不能轻易出声，一下羞了个红脸，他狠狠瞪了沙僧一眼，冲着面前女子说道：“差不多，差不多，一个意思。” 他也不知如何圆场，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唐三藏和莫贾氏本来还在闲聊几句，看到这出闹剧，又听沙僧说话，唐三藏只好示意老猪回来。 一旁莫贾氏指着女子介绍道：“老身三个女儿，这是真真，还有两个，分别是爱爱和怜怜，此时怕是在后院玩耍。” 唐三藏连声说道：“好福气，好福气。” 经过这一打岔，自然就没什么多说，莫贾氏带着师徒四人进了客房，安排素斋，瓜果。 这高宅大院，若没有沙僧弄的那一出，还真能镇住这几个人，处处低调中带着贵气。 按莫贾氏的话讲，有牛羊千头，池塘数座，鸡鸭不胜枚举，后山尽皆是良田。 这些财力供应一家几口，再算上那些仆役佣人，简直绰绰有余。 屋内饭食的场面也不小，素斋纷纷摆在桌上，五道热菜、五道凉菜、五道汤菜，散着香气的大馒头，直晃的老猪眼晕。 但话说回来，若是第一次见这排场，还真得被震住一会。 可就在不久前，沙僧才弄完一次更大的排场，那是用了行宫，用了八百散仙，金丹蟠桃皆有。 和这些馒头比，就是天上地下。 师徒四人一连经历两次排场，自然有些腻歪，要是没有对比还好，突然有了对比，心思就不放在此处了。 尤其是老猪，他当时吃的都是什么？ 西海的蛟龙，北俱的白熊，山里的老参，王母的蟠桃。 看着眼前这些东西，老猪虽然嘴馋，还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对着沙僧说道：“老沙，还是你弄出来的排场大，这儿，比不得你。” 沙僧抬头，见三人一脸认同，笑道：“莫急二弟，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唐三藏听了，咳嗽一声，阻止两人谈话。 沙僧暗笑，就连唐三藏这等心如止水之人，都被当日的排场震慑，可见他弄出的效果之好。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沙僧谋划黎山老母这个靠山，自然是环环相扣，他的宫殿排场就是第一环。 四圣试禅心，试的是什么？ 试贪、试色、试禅心。 沙僧先把这个摆出来，最容易受控制的老猪，就有了防备，只要他提点两句，老猪上不了当，这一局就算破了。 破局之后，便没了功德，没了功德，就是落了截教脸皮。 黎山老母代表截教，弄出四圣试禅心，要试不出来什么，干系都担在她的身上。 尤其她身边三人，文殊、普贤、观音，没一个想看她的好，到时黎山老母就陷入被动了。 沙僧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要黎山老母一陷入被动，他就出面做这个好人，不说上来就迈入截教门槛，但起码和黎山老母结了个善缘。 而以沙僧的手段，只要有一个牵着的善缘，他绝对会层层攀上截教这个高枝，坐稳截教门徒的高座。 到那时，他便有了一闯三界的底气。 想到这些，沙僧拿起手中馒头，对身边师傅、师兄笑道：“看来人家是有事相求啊，不然怎能招待的这般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