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事发
孙猴子和沙僧脸色惊变，只一口就尝出不对来。 他俩不是寻常人物，九天之上的金丹、蟠桃，吃了不知道有多少，什么奇珍异果，放在嘴里转一圈，马上就能吃出成色。 人参果名声这么大，自洪荒开辟时就生长的灵根，天地间能与之相媲美的就那么几个。 俩人就是再愚笨，也察觉到被人暗算了。 沙僧嚼了嚼人参果，看着孙猴子问道：“和王母的蟠桃差别不大，这人参果你怎么看？” 孙猴子闻言，看着手中果子说道：“俺老孙当年看守蟠桃园，吃过不少九千年蟠桃，按说地仙界的灵根，能和天庭的蟠桃平分秋色，算是了不得的宝物。 但老孙还是觉着，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沙僧有些出神，随口说道：“洪荒初期的灵根，能比的无非就葫芦藤、芭蕉叶、蟠桃树这几样。 而蟠桃九千年能结出千八百个，这人参果九千年才结出三十个，要是功效一样，哪能传出这么大的名声。” 一旁老猪先是一口吞了人参果，然后听着沙僧说话，冲他疑问道：“我老猪没觉着有什么道道，你俩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没吃到的时候一副如临大敌，吃到嘴之后还是满脸心事，让人看了心烦意乱。 还有老沙，你这些消息都是哪来的？ 我老猪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一样，看见啥都能说出来历，这人参果也知道，五庄观也知道，还有没有你不知道的？” 沙僧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自顾自坐到椅子上，思索起来。 旁边孙猴子看沙僧这个样子，嘴角有些抽抽。 他若没费这些周折，没被沙僧提点，根本不会觉着有什么不对，左右不过是几个果子，而且能和九千年的蟠桃相比，他觉着还算不错。 但沙僧在他面前，左一句镇元大仙地仙之祖，右一句人参果天地灵根，他心中已经提高了期待，现在突然出现差距，让孙猴子难免多想。 孙猴子开口说道：“既然弄不清楚，那就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俺老孙虽然不惧他镇元大仙，但打斗起来说不得要费上些时日，不要耽搁了师傅的行程。” 沙僧想了想附和道：“也是，去看看师傅，今晚就连夜出发，咱们捅的篓子不大不小，希望主家别真和咱们较真。” 三人组各自说完，打了商量，就收拾收拾东西，向唐三藏所处的道观走去。 他们三人，猴子是英雄，老猪没心没肺，他俩都不怎么琢磨这事，只当闯了个小祸撒腿就走。 然而沙僧不一样，有时候正应了那句话，知道的越多，担心的越多。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在镇元子这些真正巨擘眼里，他就是一个小人物，能不出头惹麻烦，尽量不去招惹。 沙僧的性格，一向是谋定后动，喜欢在幕后cao纵，冷不丁摆到台前来，他很不适应。 没有与计谋相匹配的实力，他虽然强硬，上头时也能不管不顾，但理智下来，真不敢与镇元子硬碰。 西游路就这么长，走完了可没人护着他，到时候还不是任由镇元子拿捏。 沙僧心里暗暗思索，不是他杞人忧天，实在是水慢慢往下退，让他看清不少事情。 孙猴子没摘人参果之前，以他的理解，镇元子是要借着人参果树攫取泼天大的功德。 要是为了西天取经，途中把天地初开就存在的人参果树打倒，那得是多大的因果，怎么偿还都不为过。 但沙僧现在看，镇元子的大气魄显然引来三界各方势力阻止，人参果并非真身。 他暗自嘟囔道：“怪不得孙猴子能把人参果树打倒，我就说么，天地初开的灵根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的。 说不定留下的这棵人参果树是子母树，没准还是嫁接的。” 三人走着，老猪听身后沙僧嘟囔，忍不住问道：“三哥，又在那琢磨什么呢？” 沙僧抬头瞪他一眼，斥道：“闭上你的嘴，少来撩拨我。” 老猪讷讷，低头嘲讽道：“满脑子阴谋诡计，怪不得头发都掉光了。” 沙僧提腿，一脚踢在老猪屁股上。 老猪侧身扭了一下，“哼唧”一声，不敢回头看他，冲着前面孙猴子跑去。 五庄观，主观当中。 三人组来的很快，唐三藏还没摸清头脑，就见徒弟们把他围住。 唐三藏问道：“徒弟们，为何行色匆匆，这般着急？”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沙僧低头，转为木讷憨厚模样，老猪目光看向大师兄。 孙猴子见状，只好开口说道：“师傅，我们在此已经盘桓了几个日夜，也该启程上路了。” 唐三藏听完，疑问道：“不是说等观主回来，打些交道再走么，毕竟人家盛情款待我们几日，怎么也要道一声谢。” 一旁老猪插嘴道：“师傅，老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情谊记在心里即可，不要因为这些琐事，耽误了取经的正事。” 唐三藏就听不得取经的话，一听就好似吃了灵丹妙药，精神头十足。 他点点头，又把目光放在沙僧身上。 沙僧见唐三藏看向自己，憨声道：“师傅，二师兄说的对。” 他话说完，恰在唐三藏点头认可之时，门外传来道童清脆的声音。 “对在哪里？” 清风明月边说话，边迈步走了进来。 沙僧猛然抬头，仔细瞧了清风明月两眼，见只有他二人，就低头不再回话。 清风上前指着唐三藏，怒道：“你个和尚，我师尊好心招待，你可知你们徒弟做了什么恶事？” 唐三藏一脸茫然，看向孙猴子。 孙猴子龇牙咧嘴，冲着清风怪叫一声道：“放规矩说话。” 唐三藏施佛礼，说道：“悟空。” 清风在旁气道：“偷我人参果，你还有理了？” 孙猴子随口道：“树摆在那，俺老孙随口尝个鲜。” 清风怒道：“你知道人参果价值几何，不告而取，你个贼偷。” 孙猴子受不得辱骂，瞪起眼睛，扫视清风两眼。 清风身旁明月帮腔道：“你们这群和尚，手脚不干不净，还取什么真经，枉我师尊这般招待你们。” 沙僧见局势混乱，干“咳”一声，想要打个圆场。 不料孙猴子直接指着清风明月，怒吼一声道：“你俩小道童，可敢再说一遍？” 清风明月随手挥出禁制，阻止孙猴子气势逼来，气道：“有何不敢，你就是贼偷，你们四个贼偷。” 孙猴子当即召出金箍棒。 唐三藏连忙说道：“悟空，偷了还人家就是，吃了赔些银两就是，莫要伤人。” 清风明月根本不善罢甘休，冲着唐三藏破口说道：“和尚，你知我家人参果是什么宝贝，用银子就想偿还，想的美。” 孙猴子再也隐忍不住，当即一棒打向二人。 沙僧见他出手毫不留情，踏前一步，冲着孙猴子高声说道：“猴哥，别伤了性命，打昏了还好交代。” 他这一声，使出的是狮子吼，旁人说话猴子可能听不进去，他这一声直震的猴子耳边嗡嗡作响。 孙猴子保留了三分理智，狠狠瞪了沙僧一眼，手中不停，瞬间打在清风明月的禁制上。 两人只是天仙境的小仙童，连反应都不急，直接被铁棒带来的威势震昏过去。 一旁沙僧见状，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一把提溜住唐三藏的臂膀，说道：“师傅，此地不宜久留，回头咱再和主人家解释，先赶路要紧。” 此时唐三藏脑子一片混沌，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被沙僧牵着只好迈步向前。 这边老猪和孙猴子瞬间会意，各自牵着白马，扛着担子就往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