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临阵倒戈 二

    二

    “嘭，嘭嘭。”

    从传来的响声上判断，好像是有人翻过墙来进了院子。刚刚熄灯躺下去的徐春秋，迅速穿上衣服跳下床，通过门缝朝外仔细观望。院子里一片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嘭嘭，嘭嘭嘭。”

    正在纳闷之际，响声又有了。是不是袭来了耿庆双？不会的，刘福义说，他们已经和解了。可能是来了贼？对，在前几天里给人家焊补的那些镢头和镐，还存放在那边的南墙跟，如果把这些东西给人家弄丢了，是不好赔偿的。想到这里，徐春秋不再犹豫，找出一个鱼叉，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就在低下身子查看那些东西时，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棍子，徐春秋没有抗住这一击，晃了晃身子倒下去。

    偷袭徐春秋的是耿庆双，他见取得了第一个胜利，兴奋得在那里嘿嘿笑：“哼，难缠，这叫难缠嘛！”

    一个同伴提醒说：“不能忘了咱们的安全哪。如果让人听到了动静走出来，咱们走不利索。”

    是的，这个说法没有错。耿庆双止住笑，组织力量把徐春秋抬到了圆头崮山上的那个二门洞里。

    徐春秋还处在昏迷状态，他们把他平放在了一个平整的石头上。所要进行的第二步是硬性的，耿庆双亮着手灯找来一块大石头，叫一个同伴利用这个东西砸断徐春秋的一条腿，说骨头是很硬的，一定要掌握好，得举高了石头才有效。

    他不干，朝后退了两步，说他所拉巴着的那四个孩子还没有一个成家的，在今后的生活中，不能少了他。

    耿庆双上前劝：“你去了，顶多是一年多的劳改。我保证，一定要给你们多分上几百斤粮。让你感觉到，到了监狱里，确确实实是比在家里强。”

    “俺可不，干了这件事，不只是打上几年劳改的问题，还被戴上一顶坏分子的帽子，老老少少受牵连。”

    耿庆双调过头来鼓动另一个：“到监狱里蹲几天，算不了什么。你是一个光棍，无牵无挂，更是没有什么可愁的。等你出来，我托人给你找上一位漂漂亮亮的大姑娘。”

    对耿庆双的这种行为，他看不来。可能是由于他无牵无挂的缘故，不怕事，伸出手推了耿庆双一个趔趄，斥问：“你的良心叫狗吃了？你自己为什么不下这个手？”

    “我当着干部。”耿庆双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是理直气壮，“你们坐了牢，我可以在外面为你们活动。我进去了的话，你们有这方面的能力吗？”

    “那……”看来这是一个不好推翻的理由，这个光棍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来。

    见有了成效，耿庆双来了精神，继续劝：“打劳改不孬，在那里边能吃饱，不用干什么重活儿。”

    “纯粹是屁话！那里边的饭菜，能比得上外边？”

    “劳改队是国家的。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有很多很多的粮食，是不会让人饿肚子的。噢，对了，知道什么叫吃国库粮吗？这就是吃国库粮。”

    “不听不听，俺可不听。我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何必去找那些摸不着边的事事呢。”

    “好个屁，哄了别人哄不了我。到头一年来，分不到多少粮食，成天价，三根肠子饿着一对半。”

    “这……”所说的这一些确实是一个实际情况，不好反驳。

    又显露出来了一个好的成效，耿庆双的精神更加高涨了，“老兄，干吧，听我的没有错。”

    “你觉得好，就由你自己来，不要再使心眼子耍弄俺。”

    “你们是平头百姓，我是一个干部，咱们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你们没有什么好的奔头，也没有什么好的前程，只能这么窝窝囊囊活下去。到头来，瞪瞪眼，伸伸腿，了结啦。我就与你们不同了，我前程似锦、光明远大。在这和平年代里，我会步步高升。来了战争，我就去指挥那千军万马，不成为一个大元帅，也会成为一个大将军。”

    听了这些，让人觉得翻胃，这个光棍要恼：“呸！你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没有好心！”

    他们两个硬气，不好缠。耿庆双收回视线来，把目光投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上。这时，守在洞口的那个人跑了过来，说山下有了动静，可能是来了人。

    “走开，别在这里扰乱军心。”耿庆双以为他在使诈，上前推。

    “没有假，咱们得快走，迟不得！”

    有这个可能吗？干得这么漂亮，是不应该出现什么问题的。耿庆双抱着一种怀疑，走出洞来进行观察。

    问题出在了那些狗的身上。他们这几个人干得确实是很不错，可忽略了狗的存在，它们那久久不肯停息下来的吼叫，引起了徐春生的注意。

    “哇！见面了，见面了。看，足足来了十多个。”

    随着一个人的惊叫，耿庆双也发现了不妙。他吓坏了，顾不得再去理会徐春秋，立刻跟着他们逃向了山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