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仓皇逃遁 二
二 耿玉强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这一伙子人被公安抓了去，五花大绑地押着在县城的那几条大马路上示众。 走到这边来，是为了钱财，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就完了。耿玉强觉得不能这么等下去，得抓紧想办法。他把睡在身边的林永红弄醒，小声告诉他，需要商量一个事情。 两个人穿上衣服走出来，装着解手蹲在了一起。耿玉强说：“现在的公安不再是以前的公安，他们掌握着尖端技术，有很强的侦破手段。我感到，离咱们灭亡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我们一定要抢在公安的前头，把这个事情办妥。” “尽管说。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够过上好日子，我准备豁上一切，你指到哪，我打到哪。” “我想把徐春生这个杂种控制起来，用刀子逼着他老老实实地把钱给咱们拿出来。” “这么做是正确的，我十分赞成。可他老是与他们在一起，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我们要用计，要想办法把他们分开。从此以后，你得多动脑筋少睡觉，积极配合我的行动。” “行。我当过兵，懂得什么叫纪律，懂得什么叫步调一致，懂得什么叫服从领导听指挥。” 啪啪，啪啪啪…… 已经是腊月十五了，眼看就要过年，一些好动的孩子买来鞭炮放着玩。他们不是在这里放几个，就是在那里放一串，把处在惊恐中的徐春生吓坏了，吃不好，睡不好。 在今天夜里放鞭炮的特别多，怎么也睡不着，徐春生离开枕头走出去，站在那里看天上的星星。 耿玉强跟了上来，要陪着徐春生往远处走走，说白天不敢出去乱转悠，晚上应该是没有问题。 已经在这个村子里的这间小屋子里偷着住了三天，确实是需要活动活动，徐春生接受了他的这个提议。 刚刚走出来了几十米，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徐春生立刻站住了，侧着耳朵仔细听。 暗中跟上来的那个人肯定是林永红，耿玉强忙说，是听错了，黑灯瞎火的，没有人肯出来。 “不对，我的耳朵挺好用。” “不是猫就是狗，绝对不是人。”耿玉强伸出手去拉徐春生，“走吧，走吧，听说那边有一个瞎子挺能，可以算出人的前程，咱们过去瞧瞧。” “是不是已经被公安盯上了？”自从耿庆双暴露了出来，徐春生就不再怀疑这些同伙了。他蹲下身子来朝后进行仔细观察，“可能是神仙显了灵，在提醒我们，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不是的，绝对是听错了。姐夫呀，人世间只有动物，根本就没有那种什么神灵。” 徐春生不听耿玉强的劝，快步返回来，要收拾东西转移。 刚刚稳定下来，实在是不想再迈着两条腿去奔波。在耿玉强的鼓动下，他们合起伙来进行了对抗，把徐春生的这个主张推翻了。 到了第二天的夜里，村子里放电影，耿玉强要同徐春生过去放松放松：“不是在山洞子里躲着，就是躲在这种没有人愿意住的破房子里，实在是憋坏了。现在好了，可以敢在那乱糟糟的场合里亮开嗓子笑一笑，可以在那人群里高声说上几句话，可以放开胆子尽情地看看那些漂亮女娃娃。” 徐春生不敢去，说一定是公安在耍花招：“我们一过来，就来了放映队，不可能是巧合。他们知道我们藏在这一带，想采用这种手段把我们引出来。” “不不不不，他们若是知道我们就隐蔽在这里，早就开始清剿了，不需要采用什么方式进行引诱。绝对是个巧合，放开胆子过去瞧瞧就是。” “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哪！” 也想过去凑凑热闹的王可义开了口：“这种担心是多余的，那些公安特别傲。他们只知道鼓励人们去举报，绝对不会拿出精力来向咱们设这个套。” “就是就是哩。”李小妮赶紧附和着说，“他们那些人呀，是既怕死又懒惰。他们拿着定额工资，干也是拿那几个，不干也是拿那几个。你想想，在这种状况下，他们怎么会肯出力呢。更重要的一点是，由于他们特别怕死，非常害怕咱们手里的这几把枪，根本就不想与我们面对面地进行较量。”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那边的电影放完了。”一张嘴说不过三张嘴，徐春生点了头。 由于长时间看不到电影了，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也过来了不少，那人一群一群地朝那一个方向走过去。徐春生叫大家跟在他们的身后，不要分开。 在人群里刚刚站定，王可义就发现了一个公安员。这个公安员是市公安局的，虽叫不上他的名字来，可完全能够确定他的身份。王可义立即害了怕，小声告诉了徐春生。 “难道真的是一个圈套？”徐春生提高了精神，睁大眼睛四处看，“俺娘，太离谱了，有点不可能。” “出现了这种情况，也可能是个巧合。”王可义也觉得有点那个，“这里可能是他的老家，是回来探亲。” 李小妮突然看到了夏立，立刻喊了起来：“哎呀，可玩完了，咱们真的是被他们围住了！” 徐春生急忙叫他们低下脑袋，避开光线，“在这个时候里，谁要是不听我的，就先把他解决了。” 王可义要抓紧撤，焦急地说：“等人上齐了，他们就会进行搜查，我们必须马上走。” 徐春生不同意，说：“所有的人都是朝着这一个方向走过来，咱们要是往回走，立马就会被他们识破。” 王可义坚持，说：“等他们把这里全部围起来，就走不成了。别说是冒着危险，就是冒着死，也得赶紧走。” 想成事的耿玉强不想走，说王可义是大惊小怪：“来到这里的人上千哪，公安才几个毛毛人？他们就是想查，也弄不利索，是完全可以找到机会的。” “纯粹是屁话，他们既然围了上来，是不会给你机会的！”李小妮吓得蹲在地上打开了哆嗦，她也要走，说肯定是来了不少人，突出去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徐春生在那里犹豫着，急得用手拍脑袋，问自己：“怎么办？到底是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耿玉强看见了那边的段辉辉。他不再说王可义是大惊小怪了，催着徐春生抓紧拿主意。 有一个妇女忘了收被单子，需要回去一趟。她怕黑，叫上了三个姐妹。徐春生觉得是个机会，叫他们装扮成她们的家人，随着她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李小妮不想再回到那个住处，要抓紧转移：“哎呀呀，得感谢耿玉强哪。要不是他想去看电影，就发现不了这种情况，早晚会被他们堵在屋子里。” 徐春生想去省城，说那里人多，好躲藏。“都说公安的鼻子不是那么长，躲在农村里安全一些。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必须来个大转移。” 王可义说，不可在这里留下痕迹，必须回到那个住所取走东西。徐春生不想这么做，说正想摆个迷魂阵报复报复那些公安员们，把这些东西留下来，让他们去研究。 第二天的中午，他们歇在一个小镇子上，望着那边的一个公用电话，耿玉强产生了一个想法，说有个关系着儿子的事情需要嘱咐，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考虑到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徐春生答应了他。 只是找了个借口，并没有打电话，耿玉强回来说，耿玉莲得了重病，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是什么病？”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很深，徐春生稳不住了，立刻跳了起来，“有没有生命危险？” “听我老婆说，她在那里不停地咳嗽，吐血。”耿玉强用坚定地口气说，“肯定是不好，活不久了。” “你老婆的为人怎么样？她讲得准不准？” “她的为人没问题，从来不说一句谎话。” “俺娘，她随着我受了一辈子罪！”想起老婆所受到的苦楚，徐春生的两眼直了，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差一点见了阎王。 耿玉强要陪着他回家看看，说：“俺的这个jiejie确实是命苦，说什么也得好上送送她，不能让她带着遗憾死去。” “能够回去看看的话，我就不这么急了。那里有公安，咱们要是回去了，比你那个jiejie死的还要快。” “这是大事，就是塌了天，也不能袖手旁观。” 徐春生不愿冒这个险，说得注重那两个孩子的存在，不能让她们在失去了mama的情况下，再失去了爸爸。 又是一个失败，耿玉强气得要疯。 林永红建议说，不好对付徐春生，可以朝别的人下手，只要让他成了一个光杆司令，就好解决了。 眼下，一共还有六个人，如果把那个矮个子枪手和王可义他们两口子灭了，就可以对徐春生进行任意摆布。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耿玉强同林永红拿出来了一个计划。 到了夜里，耿玉强悄悄地对那个矮个子枪手说，这个村子里有一个姑娘，是特别漂亮，把他馋坏了。 “搞啊！为什么不搞呢？” “她的个子挺大，怕整不了她。” “走。叫上大个子，咱们一齐上。” 穿过一个路口时，耿玉强说掉了一个东西。这个糊涂虫不知是计，一边埋怨他不小心，一边弯下身子帮着找。林永红从他的背后摸上去，狠狠捅了他两刀。 对他的死进行了确认之后，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大步跑回来，朝那几个人咋呼着说来了公安： “坏了坏了，从村子的南头涌了过来。” “吓死人了，都戴着钢帽，一闪一闪地放光。” 当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歇下来，才发现少了一个。徐春生以为那个人已经被公安捕了去，不但没有怀疑什么，还夸了他们俩，说多亏发现得及时，否则，今天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