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谋皮害命

    “老黄庙子。”觉得这名儿挺有意思，江小望摸摸脖子，“你们那儿真的有庙吗？”

    “咋说呢，原来的时候，肯定是有的。”老郭说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不过那个庙不大，就东北，比较常见的那种小庙。一米多高的一个小房子，里面有俩塑像，里头供啥的都有，我知道的，有狐狸，刺猬，老鼠什么的，而咱那边供着的，是黄大仙，很灵。小动物可以成精那会儿，附近的村民，时常去拜祭，后来不是闹了那么多不能描写的事儿嘛，上头说，这玩意是牛鬼蛇神，是封建迷信，就不让弄了，再后来，就有一帮小崽子成天闹事儿，做工作，刷标语，没事儿的时候凑一起，就嚷嚷着要拆庙。当时，我也不在，具体啥情况呢，也说不太清楚。我爸说，那小庙是给砸烂了推到一口废井里了，多少年前的事儿。”

    “那庙怎么样？”迟疑了一下，江小望转头看老郭，老郭愣了一下，猛点头，“好，那是真好，别看那庙不大，但是很讲究，有一个词儿咋说来着？啊对，叫雕梁画栋！咱那边那个，就能说是雕梁画栋！别的不说，光盖庙用的青砖，那都是用刀刻的！可惜现在没了，以前就在黄泥岗上。啊对，说起来，还挺灵异的一件事。那时候，他们拆庙，一大早去的时候，里面的神像没了，当时有一帮小崽子就说，这谁干的？这是******快把东西交出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说不是自己做的，那些小崽子不信，就四处搜，搜来搜去，也没搜到，这时候，就有村民说，头天晚上看见一伙儿人，有七八个，个头儿都不高，还穿着黄不拉几的衣服，看他们鼓捣鼓捣的不知道弄啥呢，估摸着，可能是他们干的。”

    “还真有这么一伙儿人？穿黄衣服的。”微微一怔，江小望转头。

    “有。“老郭说着，摸摸口袋，“那伙人老人们都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早一些的时候，每一年，住附近的村民都能见到那么一两回。但他们，有点怪。走路低头，猫腰，两只胳膊往前一耷拉，鸟悄儿的没点动静。时常你看见他们迎面走来，一不注意，他们就没了。而且，走路的时候，这些家伙很自觉地站一排，一个跟着一个。就这种神出鬼没的主儿，要是大半夜给人见了，谁敢搭茬儿啊。反正就都传说，有这么一伙儿人，具体是干啥的谁也真是说不清。倒是有一种说法，说那溜溜走的，都是黄泥岗上的大仙。我都是听说，真真是没见过。”

    “大仙。”寻思寻思，江小望眯起眼睛，“听你说的倒是有些意思，可时代特殊，那年轻一点的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逮谁揍谁，估摸着，在当时你这话也是没人信。”

    “那可不。”老郭说着，一咧嘴，“不光那时候没人信，现在也有！要说咱这些本地人，即便不信，老祖宗时常提起，也能生着三分忌惮，可从外面搬来的，就不好说。咱别的不讲，就说那王二贵！那个瘪犊子！纯是作死！还哭咧咧地说自己倒霉！我呸！他不倒霉谁倒霉？我就得，他来的第一天，村长就跟他说，咱屯子里的人都好相处，没啥，但山上有黄仙，绝对不能惹！你想好好生生地过日子，一定得老实本分！可王二贵呢，人家就是不信邪，刚搬来没几天不安分了！啥也不干就捉摸着打皮子卖钱！”

    说到这里，老郭显得很生气，“诶****！就那几天，这钱让他挣的，都要开花儿了！我们隔壁村儿，那个老左头儿，就介绍你来的那个！那多有能耐的一个人啊！平素里说话，没人不听。可人家大老远过来，就劝他说，大兄弟，你快收手，要不肯定会出事儿！结果呢？人家不信，还骂他是见不得别人好！说她成天鼓捣些阴阳八卦，本事没有，就爱装那个大尾巴狼！你说说，你说说！就这种人，他不倒霉谁倒霉！”

    “还有这种人。”听出他的意思，江小望笑得有些勉强，“你说的那个王二贵……他是干什么的？这话说的可是够硬气。”

    “他也就嘴硬！谁知道他们是干啥的。以前不是本地的！大前年才搬来！村里头给他们拨了两亩地，天天种地过日子。这人吧，总是牛逼哄哄的，把自己当个人物，可除了能装犊子以外，也不见有啥手艺。就那么有一次，跟村儿里的人一起打牌，他就说，我看那黄泥岗上，皮子怎么那么多，赶明儿没事儿，我逮几个回去，换钱！当时大家就开玩笑，说，诶呀妈呀，你可别扯那咸蛋，祖辈们都说了，那黄泥岗是皮子窝，里面住着大仙呢！王二贵说，拉倒吧，还大仙！结果，就有那爱管闲事的跟他讲，说，话不能乱说，咱这儿都信这个！早在清朝的时候，有高人过来讲的，皮子住山上，咱们住山下，两边都好好的别惹事儿，保准了天下太平。你寻思寻思，山上那些老皮子，你见哪个下山偷鸡了？人家不祸害你，你干啥惦记人家啊？”

    见老郭摊着手看过来，江小望点点头，“这话说的，没错。”

    “对吧，我也觉得，这话说的没毛病！可人家不信啊，就直撇嘴，说你们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那么胆儿小啊！它一堆小皮子，能他妈反了天？我还真不信了呢！等老子套他十个二十个的，你们别眼红！说这话的时候大家也没当真，因为，咱这边，有套狐狸的，有套兔子的，唯独没有套皮子的。刚解放那时候，皮筒子最值钱，就那年月，咱也没有故意整它的！就算是偶然间逮住一两个，剥皮的时候也跟做贼似的。为啥？老人们不许，！可这犊子，你说损不损，不知道跟谁学的，那天自己弄了一串小夹子，全给安在黄泥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