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故来相决绝(十)
“我知王妃对梨国情深意重,但如今您是墨国的王妃,您是一国之母。”北辰轩轻轻一笑:“王的任何决定,都需要您的支持。” “你跟本宫说这些难道是王的决定有所改变吗?”顾槿转眸,看着北辰轩的双眼不躲不闪,就那么直直看着他,好像要看到他的心里面去。 “我支持与否真的有用吗?”顾槿低低一笑:“将军难道不是来看看本宫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对墨国有危害吗?” 北辰轩有些哑口无言,刚想回话,便看见顾槿嘴角的笑淡了下去。 “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件交易品,一件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人罢了。”顾槿偏了偏头,将竹简圈起来:“将军你我都清楚的事,又何必在我这寻一个答案。” 北辰轩看着顾槿,心里突然有感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是王一统天下的阻碍。 这个想法犹如飓风席卷而来,却让他深深忌惮。 顾槿察觉到北辰轩隐隐的杀意,轻轻抬眸:“将军这是想杀了我吗?” 北辰轩一愣,眸光锐利看着顾槿。 他发现,和眼前的人呆在一起,接触的时间越长,他越看不透她。 “王妃说笑了,臣怎么会对您出手呢~”北辰轩低眸,按捺心里的杀意。 “北辰轩,你想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一个女子,有没有想过我比任何人都要无辜。”顾槿站起身,裙摆的竹简落地发出声响。 北辰轩一愣,就那么看着顾槿走到了窗口,看着对方把玩着手上的玉镯。 她就那么纤细无比的立在那,嘴角似笑非笑,眼神带着讥讽看着他。 可他却恍然发觉她说的一点没错,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拥有着最尊贵的身份,可她也仅仅是远离家乡的可怜人。 一旦梨国覆灭,这个女子不再有任何依靠。 可他也承认顾槿说的一句话,有的时候,为国为家,必须要牺牲一些人的。 只是,这个女子,跟她的国家,是墨国的牺牲品而已。 顾槿歪了歪头,指尖微凉:“我才十七岁,花一般年纪,可我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过二十。” “如果是你,你一心爱着的墨国,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它是一个利用品,你会如何?” 顾槿轻哼,笑声不知是嘲还是讽:“北辰将军,你待如何?” 什么是一个字也回答不上,他看着面色沉重的王,看着娉婷笑着的顾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欺人太甚。 顾槿的视线落在君衍身上,看着对方寒冷的气息:“本宫……” “宁为玉碎——” 顾槿轻轻松开手中的玉镯,看着它落地破裂:“不为瓦全——” 北辰轩抿唇,随着那玉镯清脆破碎的声音脸色微变。 再看着顾槿依旧清清浅浅的笑意,他微征,这个人,虽然在笑。 可她的眼睛却在告诉你,她是认真的,无比的认真,前所未闻的认真。 君衍抿唇,微带了怒意对着北辰轩道:“出去。” 北辰轩张了张口,知道君衍这是真的发怒了。 因为自己私自来找顾槿,因为自己将局面变成如今的模样。 可他不后悔,为了墨国,为了让王成为唯一的王。 他不后悔…… 两人都没动,就那么站了好一会儿,君衍终是动了,慢慢朝顾槿走过去。 顾槿眨了眨眼睛,动了动手指。 她决定了,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打算除掉她,那么她也不介意出手。 君衍看着顾槿,随即弯腰一点一点捡起地上玉镯的碎片。 顾槿被君衍的动作弄得一愣,拉住君衍:“王这是做什么?让侍女进来收拾就好了。” 君衍垂眸不语,轻轻拂开顾槿的手,继续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片。 顾槿收回了手,就那么看着君衍一点一点捡起碎片。 一介王就这么在她面前弯腰捡着她故意弄碎的玉镯,顾槿睫毛微颤,微微抿唇,冷声道:“王这是何意?” 君衍终是将大的碎片捡完,抬头看着顾槿声调如常:“你若是不喜这玉镯,孤明日陪你去坊市转转,你自己去挑选喜欢的如何?” 顾槿蹙眉,直觉眼前的君衍很不一样:“王究竟想怎么样?” 看出了顾槿的不耐烦还有难得的烦躁,君衍脸色依旧冷峻无比:“孤……孤会尽全力保住梨国。” 顾槿诧异的睁大了双眼,抿了抿唇:“为何?”
“……”君衍没有回话,将手里的玉镯拾辍好。 为何?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如何回答她的话…… 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已经影响了他的决定,这样的人理应杀掉才好。 可仅仅看着她那般决然的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有一天就和这玉镯一样…… 他是王,他怎么能害怕…… 君衍动了动喉结,忍住心里的感觉:“大概就像你说的,你是最无辜的人。” “嗤……”顾槿讽刺出声:“你若真觉我无辜,当初就不会选择我。” 君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勾唇一笑:“那你怎知,孤不是遇见你后,才觉得你是无辜的人。” 顾槿一愣,被君衍的笑弄得有些回不过神。 可看着对方冷静的双眼为带了些微的笑意,淡淡抬眸:“王……是爱上我了吗?” 君衍心狠狠一跳,好似有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让他莫名的慌乱。 君衍抿唇:“不会,孤不会爱上任何人。” 顾槿点了点头,走回自己原先坐的的地方缓缓坐下:“王一直都要这么自信才好。” 君衍看着顾槿的背影,手微微握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方的一句话竟然让他差点溃不成军。 顾槿笑了笑,看着君衍也坐下,缓缓道:“我与王做个交易如何?” 君衍调整了一下,让自己的姿势更加舒适:“……” “我让王不需日思夜想流寇一事,王保证梨国平安无事,如何?”顾槿笑得胸有成竹,似乎对流寇之事极有把握。 君衍看着顾槿,想起顾槿和亲来的路上似乎遇到过流寇,沉声道:“流寇并非你所想那样简单。” 顾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君衍说的是什么。 她路遇流寇一事,君衍肯定知晓,她提出这事,反而让他以为她把事想简单了。顾言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