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一朝春去红颜老(十七)
风茵茵脸色一白,没想到这么一出会让太子殿下看了个完全,可她反应也极快,立马恭身行礼:“臣女风茵茵见过太子殿下。” 姜程颐看都没看风茵茵,也不让对方起身,反而走到顾槿面前:“皇嫂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顾槿不知为何,突然想笑,一个素来仁义的太子殿下,维护自己刻意刁难一个女子,格外的戳中她的萌点。 “好些了,多谢殿下挂念。”顾槿也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姜程颐点了点头:“这奇异谷是真的奇特,说不定对皇嫂的病还真有好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顾槿笑了笑:“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最清楚。” 姜阳逸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味,顾槿面对自己不是冷漠到无情,就是时时刻刻嘲讽之极。 如今对着姜程颐,却是难得平和,甚至可以说是友善。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姜阳逸心里一一划过,一时竟也忽视了风茵茵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未曾起来。 顾槿淡淡瞥了一眼快要坚持不住的风茵茵,继续道:“殿下怎有时间来这里了?” 姜程颐看着终于晃动的风茵茵,半转了身体看着风茵茵:“这位是。” 风茵茵脸色终于由白转青,又发怒不得,只得自己受着。 风茵茵咬了咬牙:“回太子殿下,臣女风茵茵。” “哦。”姜程颐无所谓点了点头,淡笑:“这丫鬟是风小姐的?” 风茵茵心里憋屈的不得了,却还得防备这位太子殿的问话:“正是。” “看来御史大夫的家风得治治了。”姜程颐恍若不经意的丢下一个炸弹:“一个丫鬟如此不分尊卑,看来他也好不哪去。” 风茵茵大惊失色,连忙跪地求饶:“太子殿下请息怒,明玉只是太过担忧臣女,并非不尊重……成王妃,还请太子殿下饶恕一回,臣女回去一定严加教导。” 她总算明了,这太子殿下分明就是为顾槿出一口气而来。 姜程颐毕竟是男子,倒也实在不适宜和一个女子斤斤计较,顾槿暗地拉了拉姜程颐的衣袖,摇了摇头。 如此也够了,后面有更精彩的,她自己会一步一步来。 实在没必要把这位仁义又得人心的太子殿下拖进来,为难一个女子,算怎么一回事。 姜程颐看了一眼顾槿,淡道:“起来吧!” 明玉愣了一下,发现是让两人都起了,才敢扶着风茵茵一起起来。 姜阳逸不是没看见两人的互动,正因为看见了,心里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 更是没看风茵茵遭遇了什么,伸手将顾槿拖到自己身边,姜阳逸看了一眼姜程颐道:“太子是刚来还是正打算回去?” 姜程颐看着姜阳逸的举动,微微挑了挑眉:“刚来,正打算观一观奇景,回去好向父皇禀告。” 姜程颐感受着顾槿的安顺,心里好受了一会道:“太子政务繁忙,我就……” “无妨,就当一同出游就好。”姜程颐自然不可能放任姜阳逸这般摆脱与自己的关系,温和的一笑,让人拒绝不得。 风茵茵看着几乎将自己完全遗忘的几人,暗恨的看了一眼顾槿,心里恨不得将对方给千刀万剐了。 顾槿收到风茵茵的目光,微微迷了眯眸。 心里突然起了不好的预感,这风茵茵不会打算在这里对她出手吧! 想起自己能出门的原因,顾槿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缓缓勾了勾嘴角。 看来,还真是来者不善。 几人同步而行,不过步行数十步,一大片零零散散的花盛开在路上,两旁说是山又太过夸张,不妨说土堆更好。 土堆之后有几亩田,田埂上也错落这红到耀眼的花。 鳞茎近球形,叶基生,狭条形,花茎破土而出,伞形花序顶生,花瓣反卷如龙爪,红如血色。 就这么错落一地,一眼望去妖艳到了极致。 让人看了不自觉发出赞叹,可看久了竟觉得让人觉得心里发寒。 姜程颐嘀咕一声:“这是什么话?竟这般邪异?” 顾槿淡淡垂眸,对于他们或许真的是第一次看见,可对于她来说,却是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花。
顾槿轻声笑了笑,声音极轻道:“曼珠沙华。” 姜程颐诧异看了看顾槿,看着对方静静看着前方。 眼里带着笑意,好像看见了很久没见的老朋友,温情且柔和。 姜程颐低低研磨两字:“曼珠沙华……” 不知为何,虽然这花极美极妖,姜程颐仍觉得这花代表着不详。 就好像太过红艳的花,像血一样,触目惊心。 反而让他起了不好的感觉,姜程颐垂眸落在顾槿沾染了血的衣袖,心里的不祥越来越重。 两人的对话并未人听见,只见风茵茵好似也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低低一叹:“好美……” 风茵茵只觉得自己整个心神都快被吸引了进去,让她恨不得走到花的旁边,低头抚一抚。 顾槿看着风茵茵这副样子,出了声:“愚蠢。” 竟这般就被曼珠沙华蛊惑了,可见心智也没有多坚定。 风茵茵顿时从花中回神,看着顾槿更加不善:“这么漂亮的花,挽歌不觉得美么?” “你可知,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顾槿笑了笑。 这曼珠沙华的确是漂亮,可依然掩盖不了它蛊惑人心的本质,还有那将人不好的当年放大一倍的效果。 就如蝴蝶一般,因为太过喜爱,所以想要停下来多呆一会。 而后被蛊惑,变得越来越漂亮。 姜阳逸看着顾槿嘴角不似讽刺的笑,问道:“挽歌可是认识这花?” “不认识。”顾槿目光停留在摇曳的曼珠沙华上:“我不认识。” 姜阳逸得到否定的答案也没深究,继续看着这奇异无比的花。 可一旁的姜程颐却是不动声色将视线落在顾槿身上,想要问些什么,又觉得时机不成熟,就歇了心思。 反而是顾槿,勾了勾嘴角,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无需担忧,这花对你起不了影响。” 这是保护他的意思吗?不知为何,姜程颐却听懂了顾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