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不负如来不负卿(十八)
顾槿知道,还是有什么不样了。 圆真的圆寂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响,顾槿撑着青色油纸伞,立在圆塔上,看着寂在佛前焚香洗手。 换上金红色的袈裟,接受所有僧人的颔。 背过身,心里片荒凉。 他终是选择了另条路,如何同归? 果真应了圆真那句话,人鬼殊途。 忘语找到顾槿的时候,顾槿正躺在烈日炎炎的屋顶,轻轻转动自己手中的油纸伞。 她刚刚想明白了,不在起也没关系,不能互诉衷肠也无妨,只要她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了。 原本只是玩笑话的执念,如今真的要成真了。 忘语抬高了脖子,看着顾槿道:“施主,有人想见你。” 顾槿愣,随即坐起身:“谁?” 第时间想到个人,顾槿面色喜,手持油纸伞飞身下来。 “寂要见我么?他在哪里?” 忘语沉默下来,手指着身后的青衣男子道:“住持吩咐忘语带徐施主来见你。” 顾槿原本扬着笑的脸渐渐淡了下去:“竟然如此,我便见吧。” 总归他吩咐的,不过是想她断了对他的念想。 那她就装的好好的,装的对他没有点念想,对他没有点思念。 徐莫闲看着顾槿,面色激动,朝前走了步:“如堇。” 顾槿缓缓垂眸:“你来见我做什么?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已与绮娘说清楚,我欠你的,总归要还给你。”徐莫闲看着面目冷淡的顾槿,面色沉静不再有当初的点害怕:“如今,你杀了我都可以。” “……”顾槿在心里暗叹,徐莫闲还不算太差,至少不会打死不承认。 只是当年,女子在决绝的时候永远都比男子要来的义无反顾。 所以,才造就如今模样。 顾槿看了看手里的油纸伞,低低笑:“我不杀你。” 徐莫闲愣,才现对面的女子面色平静,身红色霓裳羽衣。 若是就单单外表而言,只怕无人相信眼前的人是已逝之人。 “我只是分外想念长安街的叫花鸡,还有我最爱的……”顾槿缓缓垂眸,这些她和寂说过的。 除了这身衣裳,他说过不骗她,可是总是阴差阳错错过。 可是她如今真的想尝尝这些美味,哪怕身边的人不是他也没关系。 “你最爱的东城铺子的梅花酥,还有来客酒楼的招牌菜对不对?”徐莫闲缓缓笑,这些事情毫不犹豫说了出来。 顾槿愣,良久点了点头:“对。” 若是当年徐莫闲勇敢点,或许他和木如堇会有个好的结局。 下辈子,这两个人说不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在起。 她突然明白,木如堇为何在最后关头看着徐莫闲幸福的模样收手。 因为对方是自己爱过的,她知道他幸福了,就该放手了。 可是,木如堇,你看到了吗? 他对你的爱好记得清二楚,所以,你们这辈子未尽的情缘,下辈子也定要好好续缘。 “现在想去吗?”徐莫闲看了看顾槿,总觉得她与之前有些不太样了。 “恩。”顾槿仰起脸轻轻笑:“现在就想去。” 她要把想做的事立马就去做,想吃的东西立马就去吃,再也不要等。 因为你不知道,哪天你就等不到了。 徐莫闲有些开心,她如此对他展露笑颜,是不是证明她还是原谅了他:“那……” 他正想问顾槿如何出去,就看见顾槿瞬间变小,缩进了他的衣袖里。 徐莫闲惊奇的张大了眼睛:“如堇?” “无事。”顾槿的声音从衣袖下传来:“只是这毕竟是佛门之地,那佛光对我有些许影响,借你的气息遮掩,我才能安然无恙出去。” 徐莫闲听完将衣袖拽在手心,如来时般下了山。 寂身袈裟,看着那人走远,才缓缓转身,入了佛堂。 忘语跟在寂身后步远的地方,只觉得从他接受住持那刻,身影越孤寂了。 以前他也觉得寂孤寂,他无数次问师傅,为什么他与师兄的法号不样。 那个时候,圆真望着远方,告诉他。
你性子活波,我希你懂的祸从口出,希你三思而后行。 忘语忘语,切莫失语。 而寂,他性子沉寂寡淡,个人独来独往惯了。 寂寂,寂寞孤,两者在起,便不会那么孤单。 “忘语……”寂跪在佛前,敲了敲木鱼。 “住持。”忘语收回思绪,应声道。 “过些日子我要出门趟,寺里的事情你暂未代替管理。”寂缓缓垂眸,如今三月已过,那豺狼妖必定是好的差不多了。 只怕是已经潜伏在了长安街某处,伺机而动。 “若我月后未归来,你便是下任住持。”寂想着豺狼妖的战斗力,眸光微沉。 忘语大惊:“师兄……” 寂勾了勾嘴角:“自我当上这住持,你直不肯逾距,再也未曾唤我师兄。” “我道你性子安静不少,原来是直埋在心里。” 忘语抿了抿唇:“师兄打算去往何处。” “妖祟作怪长安,上次让他逃了,只怕如今他功力见涨。”寂又敲了下木鱼,神情冷淡:“这战结果未知。” 忘语失语,面上萦绕了难过:“……” 他不过十三,在经历师傅逝去,师兄生死未定。 他心中不由生起股悲哀。 寂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只是轻声呢喃梵文,配着有节奏的木鱼。 忘语侯在旁,也安静了下来,整个大堂沉闷的木鱼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徐莫闲将冰糖葫芦递给顾槿,顾槿伸出接过,伸出舌头舔了口,那种熟悉到灵魂的味道,让她如猫般慵懒的闭上了双眼。 “你女儿叫什么?”顾槿睁开双眼,看着又恢复热闹的长安街,颇有兴致的逛了起来。 长安街素来繁荣热闹,若不是上次闹出几条人命,人心惶惶,也不会有那么幅萧瑟的场景。 不过距离上次,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吧! 那豺狼妖约莫也好的差不多了…… 顾槿想到这里,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