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本欲起身离红尘(二十九)
只是如今,经历过这么些世界,她突然有些放下了。 就像开始她想的那样,她不需要爱情。 至于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曾爱过谁,这朵冰凌花会告诉她答案的。 “你也清楚,这是你的一厢情愿,正因为如此,你想赌一把。” 顾槿只觉得自己如今说的一切自己都尤其的熟悉:“若是赌赢了你超能得偿所愿,可是你赌输了,并且你现在不承认自己被拒绝了。” “你不愿意去恨墨尽,因为他是你喜欢的人,是你心尖上一想起来就心痛的人,于是我自然而然成为了你情绪的发泄口。” 顾槿转了转眸,看着许绮念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暂时不出现就好了,要是没有我的存在的就好了,这样或许他就会对你不一样。” “我没有。”许绮念心乱如麻。 顾槿也不揭穿许绮念的伪装:“可是,爱情这东西,最是身不由己。”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什么时候心不由己,不知道他是不是如你一样,心心念念一个人。”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义无反顾栽了下去。但是……”顾槿顿了顿:“就像你强迫不了一个装睡的人醒过来,你强迫不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爱上你。” “你明白这些,但因为阿墨对我的些许不同,你嫉恨羡慕,恨不得我去死。” “可是……我不曾与你有过仇恨不是吗?” 许绮念很想落泪,可她素来喜欢故作坚强,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我也不想,可是我这里难受。” 许绮念对着顾槿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只要看着他对你好,摸你的头,温柔与你说话,我这里就如同窒息了一样,痛的我不得不恨你。” “只有恨你,我这里才会松一口气,我才能得以喘息。” 顾槿垂了垂眸,她能理解许绮念爱一个人的感情,但理解不了恨一个人的感觉。 想了想才道:“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许绮念听到这句话,一直憋住的眼泪突然泪如泉涌,像是被打开了阀门,一直流个不停。 从幻境被拒绝到如今,她都是恨着,不曾哭过。 如今听到这一句话,就像是她一直堆砌的故作坚强的城墙,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顾槿不由有些心酸,从拿到冰凌花开始,她就有些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感觉。 所以,听到许绮念的哭声,她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我与你之间没有仇恨,希望以后也不会有。”顾槿背过身,离开山洞,在即将踏出去的时候道:“若你对我出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语罢便跳下山洞,无声无息落地,再也不曾回头。 许绮念将自己一张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任由泪水肆意横流。 她知道顾槿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从一开始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输的一塌糊涂。 明明早就想好了,要让墨尽后悔,一定要墨尽爱上自己。 可是这是她想的事情罢了,她无比清楚墨尽那样的人,是不会动心的。 所以,才在看见他对顾槿那么温柔后,恨不得杀了顾槿。 可又因为怕墨尽恨自己,所以又下不了手。 许绮念忍不住哭出声,不过是一瓶筑基丹而已,我为什么就这么轻易输了心。 墨尽,我是有多喜欢你,才连让你伤心的事都不愿意去做。 可是这份喜欢,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说的没错,一厢情愿,就该愿赌服输。 顾槿没有走多远,就在心里联系了顾小呆,她有直觉,冰凌花碎片一定是已经收集完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联系,那边都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顾槿心里有数,也没强求,只是将冰凌花收好,变回了魔界魔宫。 她如今只要陪着墨尽,走到最后一步就好。 只是她也清楚,彦霖若是得知自己的身份,一定会对自己出手。 墨尽一直忙着见不着人影,好不容易见着了一次,她只觉得墨尽身上的气息无比强大,强大的让她心悸。 而魔界魔兵的与日俱增,让她明白或许有些事情终是逃不过。
比如正魔两道的纷争,正如战争不管到哪里都不会停止。 顾槿在魔宫等了好几日,终于逮住了墨尽,看着对方在一个月又即将突破的修为,顾槿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墨尽习惯性揉了揉顾槿的头,却被顾槿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开。 墨尽眉头一蹙,但也没功夫与顾槿生气,只是看了一眼顾槿,刚打算走就被顾槿拽住了衣袍。 顾槿抬头看着墨尽,眼睛里有些怒气:“你告诉我,你的修为进步如此神速,是不是付出了什么?” 墨尽一愣,没有想到顾槿会这么敏感,察觉到了。 “不要骗我。”顾槿抢在墨尽开口之前道:“修为之事讲究循序渐进,从结丹期进入化神期寻常人需要几百年,灵根好的人也至少需要一百年。” “而后等级越高,修为越难前进,而你却在一个月进入化神期,如今又到了化神期大圆满。” 顾槿抿了抿唇,手指用力,更加拽紧了墨尽的衣袍:“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所以,你不要骗我。” 墨尽轻轻一笑,他修为大增在魔界的人眼里都是好事,从来没人思考过这背后的原因,只是这个蠢东西,一如既往的敏感。 “无妨,待纷争一事落幕,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墨尽拍了拍顾槿的头。 顾槿摇了摇头,抿了抿唇:“我不信,你一定付出了什么代价……” “是不是跟你的异瞳有关?” 墨尽那么在意这双眼睛的颜色,有那么在意过往的事,如今将这些串联起来,顾槿只觉得心情沉重。 “顾槿,慧极必伤,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墨尽眼里有了笑意,看着顾槿认真的表情,笑容渐渐褪去。 两个人沉默下来,顾槿仍然固执的盯着墨尽看。 墨尽只得认输,似乎从一开始小东西带回来,就已经输了。 这小东西给了他久违的信任和温暖,他愿意去接触一下,因为他已经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