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消灭汉jian
背后又说话了:“你是朱长禄兄弟吧,我是王希坚呀!” 朱长禄急忙转身看时,几个人已经来到身边,真是王希坚,还有王翀、郭虹隽。四个人一见什么也顾不得说,一下子搂在一起了。长禄拍打着王希坚的脊背说:“你不是‘光荣’了吗!” 王希坚说:“阎王还不收我,想不到咱们又见着啦。谷主任回来了没有?万毅团长和牟锋、郑怡她们呢?……” 四个人赶紧蹲下,互相照对方的肩膀拍打了几下。王希坚说:“她们都回来了。哎呀!谷主任真厉害!亏了他领着骑兵团连冲出包围圈去了。牟锋、郑怡被敌人圈到白彦村去,眼看就要发生危险,骑兵连哗一家伙冲过来,敌人抛开群众去抢地形,她们就跑了。” 王希坚急忙又问:“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有旅里的官兵吗?” 朱长禄指着小松林里的看树小屋说:“我在放哨,牟锋、郑怡二同志就在那小屋里救护万团长呢,你们就快去吧!” 王希坚一听,拉着朱长禄向那小屋跑去了。 前面大树林中间的小屋里挤满了人,墙上小土龛里放着小油灯,看树的李大爷拿了一个草帽遮着那灯不叫光线射到外边去。在昏黄的灯光下,牟锋、郑怡正在满头大汗地忙碌着,给一个瘦高个伤员包扎伤口,这伤员是寄宝山指挥战斗的万毅团长。 在这黑咕隆咚的小屋里,借着小油灯射过来的微光,看到万毅团长捂着胸口,急促堪咳嗽着。牟锋忙从口袋里把一条干净的毛巾拿出来,叫郑怡赶快给万毅咬着。听着屋外边有人走动,越怕有声音,万毅团长的嗓子越痒的象虫爬,心窝闷的出不来气,忙伏在地上,用毛巾捂着嘴,轻轻地喘着。 此时,万毅团长只觉得胸部一阵辣丝丝的痛,忍不住轻轻咳嗽两声,吐出一大滩热咕嘟咸腥腥的血来。 牟锋忙完了刚立起来喘口气,忙又弯下身子去扶着他小声地问:“万团长,你吐血啦?”万团长擦擦嘴说:“不碍事,不碍事!” 牟锋叹了一口气,小声问道:“你怎么冲出来的呀?” 万毅团长小声说:“昨天晚上往山下转移,队伍正下山坡,敌人就包围上来了。我骑马带一个骑兵连突围,最后剩了十几个人。我的马被打死了,我掉了队。刚跑到魏村的梨树林子里,敌人就包围上来占被敌人追得没处跑了,我就钻进了白村的水坑里,用烂草盖了脑袋。” “小鬼子没向你那打枪?” “打了。鬼子往水坑里打枪时,威吓着叫我出来,把我打中了一枪,我也没动。一直在水坑里藏到天黑,听着敌人走了我才出来。我想到张村去,不想又上又碰上了敌人,追了几里地又打中了我一枪。要不是你们救护,我就去见孙中山了。” “真是太危险了!”牟锋说着,忙问他,“万毅团长,送你到不远的无名山洞怎么样?” “行!”万毅团长说,“离这五里外有一山洞,那里只有我们几人知道,里面还有我们采的草药。” “朱先生!”牟锋立起来对朱长禄说,“你立刻找人送万毅团长到西村去,不管怎么样也要把他送到山洞,叫小五同志留下照理。” “好吧!”朱长禄答应着出去了。 说话间,门口有人叫了声:“小牟!” 听着声音怪熟的,牟锋急忙向屋门口一看,是郭宏隽进来了。只见郭宏隽满身泥土,衣裳撕得破了几个窟窿,满脸痛苦。 郭宏隽一看见李大爷和牟锋连声叫:“大爷,小牟……” 郭宏隽眼里含着泪花,话也说不出来了。大爷哎哟一声忙拉他坐在土炕上。许忙问道:“你怎么脱险的?”别人也都过来间长问短。郭宏隽他们带人进来,忙碌着把李排副抬走了。牟锋送走了高李排副,回来又问郭宏隽逃出来的经过。 郭宏隽说:“我掩护荣旅长突围之后又被包围了,就拚命往白彦村冲。幸好我跑得快,追上了二营他们,在村里坚持着打了一整天,到黑夜跟他们突围出来。他们往别处去了,我就回涞了。” 郑怡忙问:“咱们队伍冲出来了多少人?谷主任他们……” “有旅部和六六七团的官兵,有战地工作团的干部,大概都冲出来了。六六七团牺牲的不少兄弟。兄弟们表现的都非常英勇,一连长带全连冲进了白彦村没见出来。我工委书记伍志纲同志带人在最后边掩护军区部队,被小鬼子的炸……”郭宏隽难过的说不下去了,只见他擦了一下脸,“我战地工作团的秦寄萍等八名女同志被敌人捉去了。” “同志们、乡亲们!”牟锋听后坚强地说:“没有找到的同志,都是好样的!我们一定会把他们救回的!” 这时郭宏隽和几个村官都回来立在门口,呆呆地向屋里看。 “同志们!”牟锋道,“找到人掩埋烈士的遗体了吗?” 郭宏隽说:“找到了,已经埋了不少了。咱们旅里很多官兵的遗体都在,就是没有伍志纲同志和谷主任的。”
郭宏隽说着挤进来,递给牟锋一支驳壳枪说:“这是在一个牺牲的士兵遗体下边土里找到的,一定是没牺牲前埋起来的。” 牟锋接过来一看,是满带烧蓝的新枪,子弹已经打光了。大家看着都低下头来,哀悼着那至死不忘为中国军队保存武器的烈土。 一会儿,人们跟牟锋走出小屋来,沿着山村小路走去,看见两个人正要抬一个士兵的遗体,那尸体伏在地上,头前有一片撕碎了的文件的白纸屑,在微风中飘动筆,一手还攥着满把碎纸,一手刨着土。这个兄弟在临死时还念念不忘地想毁掉文件。 他们沉痛地掩埋了找到的弟兄遗体,又心碎地向前边寻找,这一带—的遗体已经快掩埋完了,山坡上出现了一排新坟。 牟锋他们十几个人静默地立在坟前,大家都低下头,悲痛和仇恨在这一群人的心里象烈火燃烧着。在静默的人群中,牟锋站在人们前边提着那烈士遗留下来的驳壳枪,抬起头来向前望着,那一排排新坟的后边,是一望无际的燃烧着的大地。耳边是随风传来远村的被敌人拷打的男人的怒骂声,混合着敌人的狂笑。夜风呜咽,月色凄怆。 牟锋忍不住悲愤交集,仇恨烧心。咬紧牙关,竖起眉毛,不由掣出了手枪,又慢慢插入枪套。 大家悲愤地握紧着拳头。 从小水沟边走来了两个人,跑到牟锋跟前报告说:“谷主任找不到,只找到伍志纲同志,我们把他安葬了,这是他生前用的枪。”张景沂(张锐)把双枪递给牟锋。 牟锋接过枪一看,是两支盒子枪,不由地流下眼泪…… 接着,牟锋往后撩一撩遮着眼睛的短发,急速地向前走去。她紧闭着嘴,竖起眉毛,眼睛睁得大大的,向四下里搜索着。走着走着,发现了被人压倒的一陇玉米,象是有人爬过的痕迹。 他们沿着这个印迹往前搜索着,发现前边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摊在地上。赶紧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一个人,浑身是血。牟锋急忙抱起他的头—看,竟是刘家语。只见他的头发、胡子,都叫血给糊住了,摸摸心口还跳,牟锋忙凑到耳边小声叫着:“谷主任!谷主任!” 只听见刘家语在昏迷中用几乎听不到的声:说:“水,水,水!” “好啦,他还活着哩!” 在黑漆漆的旷野里,牟锋他们一行人抬了刘家语,向一带黑沉沉的树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