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报仇雪恨
刘家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担架抬着追上队伍的。可是。当他醒来时,三个机关的转移已由战工会秘书长陈明同志,接替他的工作统一指挥了。恶战一直打到傍晚,大家这才趁脱了险。 可是,由于敌人仍在“清剿”、“扫荡”之中,我八路军山东军区被迫继续转移。 为刘家语检查伤情的医生告诉他说:“首长,这颗子弹穿过你的肺部后,在肋骨上滑了一下,从而贯穿而出。虽然这个伤口流血不少,伤势很重,子弹也没有留在体内,幸好没有伤及心脏。” “真是太谢谢你了,医生同志!”刘家语吃力地谢道。 “别,别别,别客气!”医生不好意思地说。 刘家语做了治疗后,被放在担架上,随分局机关队伍一起转移行军。到了第三天,在向大青山转移途中,又同敌人打了一场遭遇战。 大青山是山东抗大分校五大队驻地,那里原来没有敌情,后来情况发生变化,敌人派出一支部队去包围他们。他们在紧急转移中无法同山东分局等机关联系,结果他们的这帮同志钻进了敌人布置的“口袋”。当时的紧张和被动局面,是可想而知的。 在激烈的战斗中,为了不拖累队伍,刘家语和警卫员小李,还有抬担架的几个战士,隐蔽在野外一个高梁秸垛里。 战斗过后,已是夜间。刘家语的伤口剧烈疼痛,于是他心想: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不能拖累几个战士。就对他们说:“我不行了,你们不要管我,赶快设法去找部队,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不,首长!”战士们不听刘家语的话,谁都不走。 “一切行动听指挥,同志!”刘家语发火地说,“找不着部队,凭你们几个在这里也保护不了我,还是听我的话,赶快去找部队!” “是!”有几个战士走了。 “我们坚决要留下来,跟首长在一起!”警卫员说道。 “不行!”刘家语听后生气地说,“一个不留!这是命令,必须服从!” 这两个只得含着眼泪恋恋不舍地离去。 此时此刻,刘家语一个人躺在高梁秸垛里,昏迷了一阵,醒来后爬出去观察动静。 寒风在四野凄厉呼叫,刘家语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这时,刘家语忽然想起荆轲悲壮的诗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于是乎,刘家语十分伤心地想:“我大概就要这样在这里结束此生了。可是凭什么呀?这能让我刘家语服气吗!?因为,我刘家语只有二十几岁呀,还没有看到把日寇驱逐中华大地呐!另外,我还有远大的理想没有实现呐!不服气又能怎么办?” 这时,刘家语想到戏曲舞台上每逢这种情况,往往有个“神仙”下凡,故事才能延续下去。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石头堆旁一声咳嗽。 “是什么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就好了!”刘家语在心打起了问号。 于是乎,刘家语强忍伤痛向咳嗽声处爬去,发现是几个老乡在那里躲鬼子。他说:“不要怕,我是八路军伤员,这附近有没有村子?” 一个老汉听说刘家语是八路军,过来给他指路说:“同志,山腰前面有个石门村,两三里路就到了。” 听说最近的村子只有两三里,刘家语突然增强了求生的欲望。也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有了力量,挣扎着爬一阵,躺一阵,昏一阵,醒一阵……到了第二天天亮,他终于爬到了石门村村头的一家老乡门前,就又昏过去了。 “同志……”又是一个老汉把刘家语唤醒。 这个老汉家正做高梁米粥,于是就给刘家语舀了一碗…… 由于军医没有确诊刘家语的肠部是否受伤,按他们嘱咐,刘家语已三天没吃东西,当时看见这碗粥,也顾不得许多,猛然喝了几口。 之后,这个好心的老汉把刘家语藏到村头不远的一个高梁秸垛里,让刘家语先休息一下。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的光景,分局陈琳瑚同志来了。他是刘家语的同乡,又是东北军学兵队的战友,是谈得来的知己。他知道刘家语负伤隐蔽在这一带,就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到处找家语同志。 刘家语一看到他,大有绝处逢生之感,不禁流下泪来:“同志……” 陈琳瑚搞了一副担架把刘家语抬回机关。家语的伤口严重感染,流脓不止。军医给做了医治。 后来听说,当时他们已向朱瑞等领导同志报告:“看来谷牧不行了……” 由于分局机关还在不断转移,决定由敌工部把刘家语安排到敌占区一个“堡垒户”家里养伤。 这家只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娘。她把我藏在存放粮食、杂物的小屋里。专门照顾刘家语的八路军护理员,白天在山上隐蔽,晚上来给刘家语换药。在那里一住,就是半个多月。当时群众生活困苦,给刘家语吃的最有营养的好东西:就是小米粥。刘家语开始只能躺着,下不了炕。 后来,能起来了,只难在晚上到院里,扶着磨盘活动活动。接着没过几天,他就能拄着枴杖走路了。这大概是因为刘家语,当时年轻力壮和意志的支撑作用吧! 当刘家语能拄着拐杖走路时,就同护理员商量回分局机关。他不赞成,说:“你体力不行,路上难走。” “还是让我回队吧!”家语说道。 刘家语执意要回去,护理员看拗不过我,就通过老乡找到我们抗日政府的县长,请求帮助。 于是,县长说:“好!我派两个人抬着送他走。” “谢谢!” “不客气!” 走了两天,回到机关驻地,护理员先看到了几个炊事员。乍一见面,他们都愣住了,过了片刻,又热情地围拢过来问寒问暖。因为当时机关里传说刘家语已经不行了,没想到又活着回来,大家都惊诧不已,喜出望外。
时过一九四二年元旦,日寇发动的为时两个月的“大扫荡”,已经以被歼七千余人宣告失败。 但是,我方因大青山局部战斗失利,也付出不小的代价。 此时,机关里笼罩着悲愤的气氛,许多原来熟悉的面孔不见了。 另外,接替刘家语指挥三个机关转移和突围的战工会秘书长陈明同志,在带队突破敌人在蒙阳河一带的包围圈时,两腿被敌人机枪子弹打断,当日寇走近想活捉他时,他用手枪连续击毙三个-敌人并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陈明同志是一九二五年入党,参加过北伐战争、中央苏区的开辟和著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革命。由于山东分局和战工会的机关经常在一起,我们党政两套秘书班子的交流很多。陈明同志在理论方面和文学艺术方面都有很好的修养。刘家语对他非常敬重,他的牺牲使刘家语深感悲痛。 刘家语深深认识到:“如果我不负伤,带领机关人员冒着枪林弹雨从蒙阳河突围的应该是年轻的我……” 另外,陈明同志的爱人辛锐同志是姊妹剧团的负责人(刘家语的爱人牟锋就是这个剧团的演员,因此他们两个家庭有双重的战友关系),突围时也遭遇日军,她与敌人英勇搏斗,投掷手榴弹炸死数名敌人后也牺牲了。 还有姊妹剧团的指导员、山东省妇联执行委员甄磊也在大青山牺牲了。一九二六年入党的老党员、才华横溢的山东纵队宣传部部长刘子超同志在与敌人搏斗中壮烈殉国。在刘家语养伤期间,他曾专门写信慰问家语,可是刘家语回机关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留田突围前,刘家语有一批手稿和书籍交警卫排埋在了河边。待刘家语归队后想找迄囊批文件却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当时负责掩埋文件的战士已全部牺牲,由此可见大青山战斗的残酷。手稿和书籍的丟失,也是刘家语停止创作的原因之一。 我们的国际友人希伯同志,在大青山战斗中也端起枪向日本法西斯开火,最后献出了生命,时年四十四岁。 刘家语曾有首诗怀念攀他:“大青山上共死生,捐躯曾有异域人。笔底风雷惊海右,胸中烈火振民心。蒙山常见高高影,沂水时闻嗒嗒声。战友英魂今安在,春光一缕便是君。”希伯同志的遗体最后安葬在临沂市的华东烈士陵园,其遗孀秋获同志在解放后,从民主德国来我国工作,逝世后与希伯同志合葬。 另外,歌颂希伯同志丰功伟绩,江苏人民特在连云港抗日山烈士陵园上为其塑像,让华夏子孙永远缅怀这位伟大的外国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