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葬圣之地
四野之下，白骨遍地，幽绿的灵火跳动着，战戈、残刀、断剑散落了一地。 两人合抱的战戈只剩下了半截，斜斜地插在了地面，像是凹断的天柱一般，其实斑驳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眼花缭乱的符文痕迹在断戈表面相互交织着。 一个硕大的头骨，几百丈长短的吻部，碗口粗细的牙齿有一人高低。头骨中空，一丈方圆的裂口，从后脑勺贯穿到了前吻，显然是致命的一击。 一个百丈高的巨人高举着一只战斧迎风落下，但是眉心之处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横陈。 三头古兽仰天咆哮，身后的骨架被碾压成了一堆白粉，恐怕是被突如其来的一招砸断了身躯。 …… 千里地上尸横遍野，白骨森森，凄凉的古树上追着片片屡屡的衣袍，几只秃鹫和乌鸦无精打采地立在树枝上，死活不知。 一股旷古的悲凉从这寂寥无声的战场上蔓延开来，悄怆幽邃，让人心中莫名地升起了悲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萧朔眼中尽是悲凉之意，喃喃自语，显然被这种凄凉之意深深地影响到了，连他身后赤焰虎也蹲在了地上，硕大的虎眼上挂着豆大的泪珠。 “呜呜哈哈。” “叽叽嘻嘻。” “小子，太古葬圣之地！” “对，葬圣之地。” 嘭嘭嘭地数声，七八团磷火在距离萧朔不足十丈的地方升腾而起。红绿蓝白紫各种颜色的磷火皆有，其中紫色的磷火散发的寒意最为浓烈，红色的磷火在黑暗幽风中不断地摇曳，似乎眨眼之间就要熄灭。 一团紫色的磷火，一团白色中微微透着紫色的磷火、两团白色磷火、两团蓝色、一红一绿。 萧朔感觉到说话的正是那团紫色的磷火和白中泛紫的磷火。 其余的红色、绿色、蓝色似乎都只会嘻嘻哈哈地笑着，显然灵智很低。 萧朔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几团磷火，他从紫色磷火中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似乎一丝火星就能将他化成灰飞，“葬圣之地？你们是什么人？” 理论上它们根本不算是人。但是说话之间，那团紫色磷火火光一曳，一个苍老的人脸在火光中闪现出来，身后的白色磷火呈中年人的模样，而红色绿色都还是圆乎乎的娃娃面孔。 “我们？是伟大的灵火！圣灭灵火。”紫色磷火中的老者皱巴巴的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骄傲之色，嘭的一声火光大盛，他张开了双臂，抬头仰视着天空。 “对，伟大的灵火。” “圣灭灵火。” “嘻嘻哈哈。” “呜呜哇哇。” 身后的磷火也立马附和着。 “圣灭灵火？”萧朔皱着眉头，微微地摇摇头，他哪里听说过这些。 不过，圣！整片大陆的绝对统治者，圣人一怒，河山崩裂，伏尸亿兆，点头之间春秋轮换，呼吸间日月交替。 这些都是伏龙镇残留的古籍上记载的只言片语。 “对，圣人陨灭，灵火而生，这就是圣灭灵火。”圣灭灵火傲然道。 “怎么可能！圣人超越轮回，不死不灭。怎么会陨灭!”萧朔惊骇道，在山海大陆的传说中、伏龙镇历史记载的卷宗中，圣人是山海大陆的实力巅峰，怎么会有人能杀死圣人！ 圣灭灵火幽然一笑，“笑话，大千世界怎么会有人不死不灭。圣人就算超越轮回，但是永远无法超越自己，不然怎么会有上古葬圣之战。” “葬圣之战？”萧朔疑惑地说道，他感觉这个紫色灭圣灵火似乎没有恶意。 圣灭灵火见萧朔诧异的模样，道：“你连葬圣之战都不知道？” 萧朔摇摇头，伏龙镇对于大陆历史的记载之后皮毛，最多延伸到先前十万年，“莫非比当年的碧云谷正邪之战还要惨烈？” “碧云谷正邪之战。”圣灭灵火噗嗤一笑，露出了不屑之意，十万年钱的那场正邪之争，他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但是之前进来的人都提到过。毕竟有圣人陨落的大战在山海大陆的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的。 可是，碧云谷之战，较之这场葬圣之战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正邪之流也不过当年小打小闹的圣人留下来的血脉。 “哎。”圣灭灵火突然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他是上古诸圣灵智而凝聚出的意识之火，在不断吞噬其他的灵火之后，成长到如今的地步，他的记忆是无数上古圣人片段记忆的组成，所以才会知道很多上古之事。 “好了，人族小子，废话少说，恭喜你进入了葬圣之地。”圣灭灵火看着萧朔说道，一张老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意。 萧朔心里咯噔一下，不禁靠近了赤焰虎，目光紧紧地盯着圣灭灵火，沉声道：“你们要做什么？赶紧放我和凡叔出去。” 这个鬼地方，引起森然，无尽的空间中满是悲怆之意，还有这样老jian巨猾的圣灭灵火，定然没有什么好事？ “出去？”白中泛紫的圣灭灵火噗嗤一笑，火星喷出了一丈远，将眼前一人合抱的白骨瞬间结满了森白的冰霜，之后化成灰飞消散了，“进入了葬圣之地，只有通过了诸圣的考验，才可以离开，否则就和眼前的这堆白骨一眼，葬身此地。” 圣灭灵火淡淡一笑：“无尽的岁月中，能来到这里的人不足百人，而通过考验，得到诸圣传承的人，更是百不足一。” “什么！总共只有不到一百人来过，通过的还百不足一？”萧朔的逻辑有些混乱了。 “没错，从老夫成形衍生灵智至今，就没有一个人通过了考验！”圣灭灵火淡淡地笑道，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萧朔，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常来。 萧朔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问道：“什么，没有一个人？”的确，埋葬圣人的地方，它的考验怎么会轻易让人通过。 “不过，你小子也不用担心，别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你也做不到，我看你小子挺特殊的。”圣灭灵火火光一曳，这样的套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毕竟每个来到这里接受葬圣之地考验的人，他都会这么说。他虽然是诸圣意识之火的融合，但是他却没有经历过三界的繁华，他也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毕竟他的意识中也有诸圣的欲望。 无尽的岁月，到底有多长，他也记不清了，心生厌倦了。 萧朔微不可闻地点点头，看了赤焰虎背上的铁凡叔，他已经伤势过重，早已昏迷过去了，一咬牙，说道：“好，我接受挑战，不过我想先治好我凡叔的伤。” 圣灭灵火瞥了一眼赤焰虎背上的铁凡，笑着说道：“这个简单，通过了葬圣之地的考验，你自然可以选择一些宝物，相信到时候诸圣仙府之灵都会告诉你的。救他，对于上古诸圣来说，只是吹口气的事。” 其实，救铁凡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小子能通过诸圣考验才是关键。 “怎么接受考验，我这就去！”萧朔急切地说道。 出去和救治铁凡叔同样是迫在眉睫之事。如今百断山中各方势力横行，伏龙镇没有了他和铁凡叔实力大为削弱，迟则生变。 圣灭灵火幽然道：“好。”他张口一吸，在萧朔惊诧的目光中，将身边的七团磷火全都吸入了口中。 顿时圣灭灵火光团中流溢出一丝银白色，和之前的白色有着很大的区别，银色光泽更甚，而且圣灭灵火的威力增加了一倍，萧朔感觉到他的每一粒火星中都蕴含着巨大的阴寒气息。之前青蛟卫的蛟龙在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别惊讶，他们不过都是我的分身罢了，只是这无尽的岁月太过无聊了。”实力大增的圣灭灵火脸上浮现了惬意之色，闭目静静地感受实力的增长。 萧朔嘀咕道：“原来是一团火无聊，又点燃了几团火陪着燃烧。” 但是落在圣灭灵火的耳朵中，可就变了味道了，当即不高兴地斜眼睥睨着：“小子，你懂什么？老夫六品灵火，地火的巅峰实力，是你小子能想象的实力？” 他已经半步踏入了七品灵火，也就是天火的层次了，但是这另外的半步却迟迟难以迈出。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就是天差地别。 但是，对萧朔现在来说是根本无法力敌的。人武三品，根本不够看。 “废话少说，跟我走。”一团火光猛地席卷到了萧朔身上，还没等萧朔反应过来，就觉得整个人钻入了流光之中一般，飞快地穿梭向了葬圣之地的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飞翔的感觉骤然一停，双脚落在地上踩实了。 “这就是葬圣之地的腹地——诸圣传承的所在。”圣灭灵火此时化形成了一个周身包裹着无尽紫火的老者，站在了萧朔身前，话音有些低沉了，显然是受到了脑海中融合的诸圣意识的影响。 诸圣传承之地，当然也是诸圣的葬骨之地。 萧朔打量着四周，两座齐天高的远古圣庙相连，矗立在眼前，各方神兽雕刻在着两座圣庙的碑石之上。 一左一右两座远古圣庙前矗立着气势浑厚的石碑之上，分别镌刻着： “不灭魂境。” “不死武境。” 字劲浑厚，粗狂豪放，不羁于世的霸气在字体上流溢而出，径直铺面而来，连带着圣灭灵火脸上都露出了狂热之意。 而萧朔此时的目光却落在了两座远古圣庙相连接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一道黝黑深邃的洞口慢慢地浮现出来了，如同潜伏已久的远古巨兽，朝着萧朔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