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山匪
其实自古以来,对于光棍的理解有两种,第一种是地痞无赖,属于滚刀rou,一句话你能奈我何的那种人,特别是在明清两朝,光棍之称颇为盛行,成为官方对流氓的通称,《大清律》中则有“光棍例”处置流氓罪…… 除此之外,光棍就成了单身男人的代表,其实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唐安觉得自己都符合,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王八蛋,不过他不吭声不骄傲也不膨胀,就低调的当着他的小流氓,哼着灰太狼喜羊羊。 “老伯今天找我所为何事啊?”看到颜老诚的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唐安又开口了,其实讲道理他这两天有点有忧愁,眼看着秦子曦要嫁人,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就算不送点礼表示表示,咳……一定要把秦子曦从林仕元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我今日有喜事!”颜老诚犹豫半晌,终于又下定决心了。他觉得唐安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不过做事却是有模有样,而且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他还是坚定了之前想法。 “啥喜事?”唐安眼睛一亮,随即不自觉的往颜老诚身上看,也不对啊,颜老诚这模样也不像是送礼来的啊…… “你看什么?”颜老诚忍住心头的火气,随即看了看唐安。 “嘿,没啥,没啥……”唐安越看越奇怪,这模样真心不像是来送礼的,而且就这态度,跟抄家的也没区别啊,话说他是不是把礼单藏袖子里了。 “贤婿啊……”颜老诚终于又笑了,他拂着胡须,希望唐安可以认真一点。 “啊……”一听到颜老诚这个称呼,唐安愣住了,这贤侄也就罢了,贤婿是哪门子称呼啊,这是要干啥啊…… “我说贤侄啊,你坐下来,我跟你说一件美事,绝对让你高兴!”颜老诚一看唐安又装傻充愣,随即一把将唐安拉了过来。 “……” 唐安仍旧处于一种放空状态,似乎琢磨这个有魔性的称呼。 “贤婿啊,我有一女,年方一十六,长的虽不是花容月貌,可是cao持家务打理家事却是头头是道,我看贤婿也是一表人才,男未婚,女未嫁,那个贤婿意下如何?” 颜老诚跟唐安说了大半天,只见唐安始终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随即恼怒的拍了下唐安的大腿。 被颜老诚猛地一拍,唐安激动的跳了起来,他嘴皮子哆嗦着:“老……老伯,我……” “贤婿莫慌,坐下说话!”颜老诚淡淡一笑,给了唐安一个淡定的眼神。 可是此时此刻的唐安怎么能淡定的下来,他娘的,这叫个什么事儿,眼看外面还有一大摊子事儿,这边就已经开始给自己安排相亲,不……逼婚了…… 听听颜老诚的称呼,仿佛是吃定了自己一般,这八字还没一撇,这当事人还没说话呢,就贤婿贤婿的叫起来了! “贤侄意下如何啊?”颜老诚依旧是一副和蔼的表情,似乎答不答应都没事,就是一句话,他不生气…… “老伯啊,我胸有大志,不想空负凌云万丈才,想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唐安嘿嘿一笑,随即信口胡邹起来,反正能想起来的名句都给他来一句,先忽悠着。 “你给老子说人话!”颜老诚终于发飙了,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说人话,这个小混蛋真是太可气了…… “好,那就一个字,不!”唐安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坚决。 现在还真的没到时候,虽然有时候唐安觉得家里缺女人,但是也是有时候的事情,他并不着急,也没有打算过。 “为什么……”颜老诚有些不甘,他沉默许久,终于才说出几个字来。 “小侄真的不愿意这么早成亲,因为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不知为何,唐安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几个女子的倩影,有跟颜老诚长的略微相似的一个女子,有温婉如水的秦子曦,还有一个女妖精…… 想到冷冷,唐安不由低念一声阿弥陀佛,这要是真把冷冷娶回家,这家里不是要翻天吗,话说为什么自己会想到冷冷呢,妈的智障,不对娘的智障! “可你年纪也不小了啊,你就不希望娶个婆娘,生个大胖小子享受其乐融融……那啥吗……”颜老诚有些不能理解唐安的思想,所以还在循循善诱。 “我跟你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家的小畜生都能出去打酱油了……”颜老诚喋喋不休,还在为唐安洗脑,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总之,唐安该娶妻了…… 中国历来重视子孙的繁衍,有用枝繁叶茂来比喻子孙众多之说。父母为树干,儿女为枝叶,而光棍是指没有皮的树干,没有皮的树干自然长不出枝叶,也就是没有子孙的意思,颜老诚实在是想不通,为啥什么唐安自甘堕落要当一个光棍,这小子虽然不说一表人才,可怎么说可算是一个有能耐的人,从唐安的火锅城与颜记煤行就可见一斑。 “不!” 不管颜老诚怎么威逼利诱,唐安始终不为所动,就如同一个坚定本心的地下党一般,不为美色所动。 其实唐安一方面是真的不打算成亲,另一方面他却是有些担心颜老诚女儿的长相,先说颜老诚吧,虽然长的不怎么磕搀,但是……唐安就是不愿意,他不敢往下想了,一想到跟颜老诚长的很像,唐安就毛骨悚然。 “……你真的不愿意?”颜老诚看了一眼唐安,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唐安在想什么他是猜不透,这小子忒贼了,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心思,也就是想把唐安留在颜家庄,颜家庄因唐安兴起,若是没有唐安,相比要不了太久就会恢复以前的模样。 “多谢老伯好意,只是我真是不想这么着急成亲,若是真到了成亲的时候,还请过来吃一口喜酒!” 唐安笑笑,随即又朝着颜老诚恭敬的行了个礼,颜老诚的心意他领了,只是男儿志在四方,若不能温一壶老酒,伴三五房小妾,潇洒跋扈长街,这人生有个何滋味…… 他仰天一叹,有种生不纨绔的悲伤! 若是颜老诚知道唐安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会给唐安两个大耳刮子,这就起凌云壮志,这就是理由,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有何颜面活于人世…… “罢了,罢了,你不弃我颜家,已是仁至义尽,虽然你当日之举有愚弄我颜家之嫌,不过好歹你也送我们一场造化,呵呵……” 颜老诚终于作罢,他微微一笑,随即又摇了摇头,眼中微微掠过一丝失落。 “老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唐安涩然一笑,他也知道当时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道德,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好没有给颜家庄百姓带来太大损失,不然唐安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我能理解,若是你当初直接说要动祖宗的土,我不把你报官,也绝对让你享受一下我颜家的家法!”颜老诚笑笑,随即又摇了摇头。 今年天冷的太早,而庄稼收成也是不太好。原本今年该要过一个穷年的,可是唐安却在这个时候出现,让颜家庄缓过一口气来,虽然唐安的行为令人发指,但是现在颜老诚真是恨不起来了,看看他家里放着的蔬菜,看看其他村民添置的年货,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多谢老伯了!”唐安如释重负,随即又行了个大礼,其实他心里一直有愧,面对这么一群朴实的村民,他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这种歪门邪道,太阴损了。 “罢了,今天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颜老诚摆摆手,随即大步走了唐安的小院,唐安看着颜老诚有些佝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颜老诚的女儿到底长成什么模样啊…… “哗……” 寒风一吹,唐安凌乱而醒,人不能总活在梦里,面对现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特别是灭情敌! 因为唐安在青城的小院子还在修缮,所以唐安只能继续在颜家庄住着,所以他每一次进城,都得承受一次颠簸,这去青城的路没有官道只有小道土路,所以一路过去不但特别累,而且还要当心路上的强盗。 现在虽不算乱世,不过响马贼寇之类的还是挺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总有一些绿林好汉勇于跟官府作斗争,当然了,他们也会跟大户儿作斗争,不吃大户他们得饿死…… 唐安坐在改装过的马车上,舒服的打着瞌睡,轮胎这玩意儿他搞不出来,可是弹簧他还是能搞出来的,有了弹簧,坐在车上就舒服多了! 此时此刻,大安山下,一伙儿山贼蜷缩着身子吸着鼻涕瞅着眼下的大路,颇有些望眼欲穿的味道。 “大……大……大哥,今儿个这……这……这么冷,怕是不会有肥羊了!”一个又瘦又黑的汉子把手缩在袖子里,哆哆嗦嗦的道。 “急什么,多等一会儿,别急,大伙儿在等等!”领头的瞪了一眼这黑汉子,随即又开始稳固军心。 他们来自大安山旁边的小安山,属于反官府武装力量,领头的叫做李元御,他以前是个秀才,后来做过郎中,可是做啥啥不成,最后选择做了个土匪头子,从此李元御迎来了人生的春天,从此一发不可收,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今年天气实在是太冷,所以今年的买卖实在是不好,不要说肥羊了,自打入冬以来就没过什么羊,所以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大块吃rou大块分金银的日子一去不返,他们需要一场大买卖解燃眉之急。 为此李元御找了一个很大的后台,他连续拜了三天关公,希望关公可以给他带来滚滚财运,再不济改善下生活,让他们喝点rou羹也不错啊…… 然而财神爷没显灵,扫把星显灵了,这条路上过来了一个天煞孤星! “吱呦……吱呦……” 没有润滑油是一件很烦的事情,虽然车子现在坐上去舒服多了,可是这个车轱辘的声音还是让唐安觉得很烦。 车夫是一个年轻的叫花子,唤作阿德,因为比较灵活,所以唐安选择让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做小厮,没事的时候由他自生自灭,有事的时候就在他开车了……
“阿德,快了吗?”坐了半个时辰的车,唐安心里愈发烦闷了,他打算赶紧到青城,把赵清河找来,喝点酒吃点饭,然后再想办法。 “老爷,快了,还有不到一半的路程!”阿德也看出来唐安今儿个心情不好,所以也是很卖力的驾车,他也希望早点赶到青城,因为唐安的脾气实在是难以琢磨,虽然他不打你不骂你,可是他特别能让人感觉不自在,那双眼睛太犀利了! 说来也是巧了,以往李元御并不在大安山劫道,因为这里并不算他的地儿,可是如今这里的路要比他山下的路的平整一点,而且行人也是更多,所以李元御选择了这里,希望可以干一笔大买卖。 而唐安今天也是没有看黄历啊习惯,说走就走,然后就跟阿德走上了这条前途莫测的道路…… “听……有人来了!” 作为一个职业山贼,李元御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通过细微的变化,他就能感应到前路有没有人,说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掏了掏耳朵里的土…… 其实说真的,若是李元御继续趴着装碰瓷的,唐安兴许会可怜一下李元御,给他点小钱儿安慰一下李元御,毕竟这么冷的天碰瓷也不容易,然而李元御的职业仅仅是山贼,所以他才不会碰瓷装可怜呢! “吱呦吱呦……” 车轱辘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就是这些马贼也是听不下去了,怪不得刚刚李元御要掏耳朵,要不是为了劫道吃饭,他们实在是恨不得转身就跑,最不济也得拿棉花把耳朵给塞住。 “老戏码了,大伙儿灵醒点,别把肥羊吓跑了!”李元御摸出了一把大刀,随即又看了看手下的弟兄。 “老大放心,妥妥的!”众人一齐点头,随即捂着耳朵各就各位,只等唐安马车过来了。 阿德看到唐安已经开始打呼噜,随即从怀里摸出了两团棉花,说实话这个声音他也是受不了,所以他早早准备了棉花,一旦唐安没什么可吩咐的,他就马上把耳朵堵住,不然太遭罪了…… 就这样,阿德驾着车大摇大摆的闯进了大安山,李元御一看过来了一辆马车,眼中微微有些失落,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有钱的人家,不过蚊子再小也是rou,今天既然来了,不开张总不行,总得搞点事情! 就在阿德驾车走到李元御的埋伏圈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一声哨响打破了平静,紧接着,道路两旁钻出十多号人来,阿德大惊,随即下意识的住马,就在此时,李元御站了出来。 “呔,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来,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李元御扬刀长啸,随即喊出了那句万年不变经久不衰的名言。 阿德又急又气,却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他只看到李元御扬刀张嘴,朝着自己大呼小叫,跟个神经病一样。 他赶忙拔出耳朵里的棉花,随即大声道:“你刚刚说啥,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 李元御脸色难看,正待发难,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怒喝:“劫道了!” 这个声音洪亮而粗狂,但是为李元御壮了声势,可是李元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说话的这位把唾沫星子飞了他一脸。 “劫……劫……劫道?”听到这个声音,阿德吓得差点从车上掉下来,他哆哆嗦嗦说了一句,竟是吓得快魂飞魄散了! “谁劫道啊!”就在此时,唐安轻轻掀开了车帘,他满脸不耐的踢过阿德,随即又睡眼惺忪的瞅了瞅李元御。 “我……劫道!” 李元御来不及擦脸上的唾沫星子,随即大步走了过来,朝着唐安怒吼了一声。 “劫道,劫道怎么了,劫道很光荣吗,这么骄傲,这么膨胀!”唐安一愣,随即也跳下马车怒喝起来,这多久没有人敢吼他了,今儿个还遇到个嘴硬的。 “我说劫道!”李元御快疯了,这俩人怎么回事,神经病吗,怎么对劫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太不给面子了。 “老爷,他们是……山……山贼!”就在此时,阿德哆哆嗦嗦扯了一下唐安的袖子,他可没睡着,他清醒的很。 “山贼怎么了,山贼怎么了?”唐安勃然大怒,这会儿还有些迷糊。 就在此时,李元御带着一群山贼围了过来,目光不善,摩拳擦掌,似乎已经准备搞事情了。 “山贼啊!”阿德可怜兮兮的看着唐安,眼泪都快下来了。 “哦,山……什么,山贼?”唐安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他瞅了一眼目光不善的众马贼,随即又试探的问了一句阿德。 “是的,我们是山贼!”不待阿德开口,李元御已经带着手下弟兄一起喊了出来,他们精神振奋,他们无比骄傲,他们热爱着自己的岗位与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