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束手无策
屋漏偏遭连阴雨,行船偏遇顶头风。这人一旦倒霉起来,那就像磕了药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王胡失魂落魄,连怎么离开赵家的也不知道,只是他此时此刻当真是有些没有办法,束手无策了。 说实话,遇到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大,做小弟的真的很难办。这不是唐安第一次下狱,但是极有可能是唐安最后一次下狱,他要是能出来说不定就在断头台上了…… 思前想后,王胡还是决定先去牢里打点打点,最起码不能让唐安在牢里就出了岔子,不然那可一切就玩完了。 因为赵家门卫坚决不收王胡留下的礼物,所以王胡只得带上这些礼物往青城大狱走上一遭,但是他刚刚走到大狱门口,便被两个狱卒拦了下来。 “干嘛的?” “嘿,探个亲人,还望二位爷行个方便!”王胡陪着笑,将两锭白花花的纹银献了出去,可是他刚刚伸出手,就被其中一个官差用刀鞘给拦了下来。 “滚……县尊大人有令,今日谁也不许见唐安!” 那狱卒将两锭大银直接从王胡的手上打下,却是一点情理也不讲,端的是专横跋扈,至于那两锭大银,他们是看也不看一眼,面皮上但是两袖清风。 “哟,这不是王掌柜嘛,咋来这儿了,幸会啊!” 就在王胡右手有些发麻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而王胡背后响了起来,王胡转头一看,不是那黑炭头林仕元又是何人! “呵呵,林掌柜,好久不见,生意兴隆啊!” 王胡皮笑rou不笑,却是把林仕元的话给顶了下去。这段日子煤行的生意是火爆的不行,所以这林家的生意堪称惨淡,别说是生意兴隆了,大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林仕元听到王胡的话,也是脸色一变,可是一瞬间,他又笑了起来:“哈哈,不知王掌柜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呢,不会是为了唐大掌柜吧,哈哈哈哈……” 他笑得极为猖狂,声音又是极为响亮,倒惹得许多行人驻足侧目。王胡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他犯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就行! 打定了主意不理会林仕元,王胡又捡起那两锭大银,随即又摆出笑脸:“二位官人,不知何时我才能见上我家公子?” “不知道,滚!” 狱卒很不客气,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颇为高傲,此时此刻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把王胡当人看。 “呵呵……” 王胡一看这俩狱卒是这态度,却是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恐怕就不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哟,王掌柜别急啊,你多待一会儿,兴许二位官人就变卦了呢,哈哈哈哈……”林仕元一扫阴鸷,笑得很是揶揄。 眼看这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王胡只是冷哼一声,随即大步离开了青城大狱。 再说唐安,此时外面不知有多少人为他奔走,可是他是一点也不知,只是待在这大狱中颓唐。 没有人为他送饭,也没有人为他送水,更没有人为他治伤,此时此刻的唐安就跟一个活死人一般,眼中没有半分希望,有的只是抹不开的颓废与忧伤…… 一日的功夫,唐安就已经憔悴的不成人样,再加上他滴水未进,又是这么冷的天,他的嘴唇都是干裂的渗出血来,至于腿也是被冻抽筋了许多次。 一看唐安如同活死人一般,牢头儿终于是笑了起来,他最是喜欢整治这些自以为是的囚犯,刚刚进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横,饿个三五天,就跟狗没有什么区别了,到时候也就可以治了,不过看起来,唐安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堪,这才一日的功夫,唐安已经憔悴成这般模样,怎能让他不开心呢? “死了么,啊,唐公子?” 牢头儿端着一碗热水,然后就这么洒了进去。唐安身子一热,再回头,却见这牢头儿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 唐安看了一眼牢头儿,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声音如同喉咙被割了一刀的沙哑难听。 “哈哈,干什么,你说干什么?” 牢头儿一看唐安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也是不开心了,他笑了笑,随即又端了一碗热水,对着唐安的面门就洒了过去。 被这么一洒,唐安脸上也是一痛。他猛地睁开眼睛,眼里如同有一把剑刺向这牢头儿般犀利,要知道这水可是刚刚烧的开水,到底有多热,也只有唐安一个人知道! “哎哟,实在不好意思,手抖,手抖了啊,哈哈哈哈……” 牢头儿跟一旁的狱卒哈哈大笑,如同遛狗一般,戏耍的十分开心。 “哟,生气了,生气了,你看,哈哈……” “哎哟,我好怕怕,哈哈……” …… 几个狱卒围在牢头儿身旁,嘻嘻哈哈,笑得十分欢快。只是唐安始终是淡淡望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因为他们很快就是死人了,或许他们全家都将会是死人! 唐安以秦子曦的名义发誓,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他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死的那么轻松,至少不是当头一刀那么简单! 仇恨之火在唐安心里慢慢燃烧,一点点烧旺起来,他的目光也开始清明澄澈,开始变得炯炯有神,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有自己的使命,他有自己未尽完的责任,还有一个女子躺在冰棺里等着他去救,还有天泪等着他去寻…… 眼看唐安的目光变得平淡下来,众狱卒也是倍感无趣,原本想逗逗唐安,可是看唐安现在跟得道高僧一般,他们实在是觉得很无聊,可是他们现在对唐安是没有办法,他们只敢远距离的戏耍唐安。 可是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唐安的牢房,因为他们知道唐安的可怕之处,当日在刘小龙家里,唐安几乎是几招就击毙了本县的捕头何亮,而何亮的身手可不是他们这些刑皂吏可以比的! 此时此刻,唐安突然想起了一段禅宗的过往。有一僧,曰寒山;有一僧,曰拾得。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唐安等不了几年,他只须等到出狱,若是等不到出狱之日,那么他就将这大狱屠戮一空,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天是冷,冷得这冷水泼在身上来不及干就凝成了冰,冷得唐安连睡也睡不着,就这样,唐安终于是病倒了。 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并不是神,他之前本就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又是没有得到救治,再加上天寒地冻,就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啊! 牢里阴冷,牢外却是心冷,颜家庄的天,乌云片片,让人压抑的头也抬不起来…… “老丈,公子以前说过,要是有拿不定的主意,就来找您,我现在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胡眉头结成一块,抹不开的忧愁使他这几日的饭都是吃不太下了…… “唐安这次闹出的事儿不小,而且江汀是铁了心的想办唐安,所以想要救出唐安,有两点是非常重要的!” 颜老诚坐在王胡身旁,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忧愁,不过他总归是比王胡要淡定一些,虽然他也是被唐安的事儿搞得有些焦头烂额,但是他还是难能可贵的保持了一些冷静与清醒。 “老丈,您细说一下?” 王胡一听,也是眼前一亮,洗耳恭听。 “第一,要想办法让全城百姓都知道秦家灭门惨案,并非唐安所为,要有事实真相;第二,必须让江汀不针对唐安,无论是花重金,总之必须让江汀缓一下!” 颜老诚拂着胡须侃侃而谈,说得是思路清晰有条有理,只是这两点说出来,他自己都是不竟摇了摇头,要做到这两点太难了…… “老丈,你看……这个能不能帮到忙?” 听到颜老诚的话,王胡心中一动,随即从怀里摸出一张轻薄如丝的纸来。这纸是当初唐安留下来,没说这玩意儿有啥用,只说很重要,让王胡保护好,他日必有大用。 王胡不识字,只是看到上面字迹满满,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印戳,看起来跟银票一般,但是却又不像银票,当真是古怪的紧。 “我看看!” 颜老诚伸手接过,只是瞟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看完之后,他直接是惊的连纸也拿不住了。 “这……这玩意儿……哪里来的?” 颜老诚指着已经掉到地上的纸,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看得出来老人真是被吓到了,而且还被吓得不轻。 “这是公子之前给我的……” 王胡捡起这张纸,吹了吹纸上的灰尘,随即又如实回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与颜老诚听了。 “怪不得……怪不得……” 半晌之后,颜老诚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只是仍有些惊魂未定的彷徨。他皱着眉头,又把这张纸上的内容重新看了一遍,不由额头又是起了一层冷汗。 “王胡,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什么人?” 看完之后,颜老诚又沉默下来。许久之后,他才又复杂的看了一眼王胡,随即谨慎而严肃的问道。 “这……老丈何出此言?” 王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怎么莫名其妙又问起自己来了,自己不就是个小小的唐门火锅城的掌柜嘛! “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你之前,在来到颜家庄之前是干什么的!”颜老诚的目光很难琢磨,似怀疑,似忌惮,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我之前是西庙口的叫花子……” 王胡一听,再结合颜老诚的目光,心里是更加的疑惑,但是他还是如实的说了出来,毕竟当叫花子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叫花子不偷不抢,却也是活的光明正大,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呢? “唐安救过你的命,是不是?” 颜老诚看着王胡目光坦荡,也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又问了一个更像是事实的问题。 “老丈……” 王胡一听,马上就呆住了,这老头儿是不是兼职算命啊,说话古怪,而且料事如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