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顶点的人
浩荡广宇，地月之间。 被称为“移动的太空殖民地”——盖亚空间站，现住民11.7万人，其中士兵五万人。 此时，指挥塔——“钢铁巴比伦”，第十三区第七十九军官休息室内。这间容纳几十人的休息室空旷安静，整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空间站最高长官李斯塔克中将及其近卫副官陈一。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我们亏欠了这颗星球太多东西。”六十三岁的李斯塔克将军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蓝色的地球不急不缓地说，“尽可能的掏光资源，把它变成屠杀的战场，我们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但最终我们还是要回去，果然不管科技如何的强大，我们还是离不开它。陈，你说这算是人类的宿命吗？” “您说得没错，是宿命。我们终究要回到地球。”四十多岁的陈一像个中世纪的管家一样站的笔直，恭敬的回答。 李斯塔克将军沉思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一张办公桌后坐下。陈一跟在他的后面，待老将军拿起自己的老花镜戴上后，陈一方才从公文包里拿出几页纸的报告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将军面前的桌子上。李斯塔克将军是个不肯与时代共进的守旧的人，依旧喜欢纸类办公。 “噢。”将军简单地浏览着这份简报，一面翻看一面皱眉。 “这真是不可原谅的罪孽。”李斯塔克将军看到最后的一页，用手指轻轻揉着太阳xue嘴里梦语般地喃喃说道，“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 “陈一。”将军突然抬起头，加重语气对副官说，“善后工作要做好，安顿好这些人的亲属。还有，尽快作出报告。对高层那些家伙，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是，将军。” “唉，我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我想，离退的日子也不远了！” “将军，您……”陈一语塞。 “嘿，李斯塔克，你终于承认自己老朽了吗？”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打断了两人的思路。紧跟着休息室的门无声的向两旁划开，三个人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看年龄也不过二十多岁，丹凤眼薄嘴唇，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他身穿一身修身白装，就连手上戴着的的手套也是雪白色，显得出奇的精神干练。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身材壮实的中年人，长相周正面净无须，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双眼被一条黑带箍住，走动时却毫无影响又与常人无异。他身侧的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头齐腰长发更是魅力动人，可惜的是这女人面若寒霜、目如冷电，让人视之生畏。三个人大模大样的走进室内，那个为首的年轻人笑眯眯的走到将军对面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来，他身后的两个人恭敬的站在左右。 “好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打搅将军休息！”陈一怒叱道，“卫兵，来人！把他们……” “住口！”李斯塔克将军抬手制止陈一，缓缓站起身立直身体看着那个年轻人皱着眉头说，“没想到您会亲自来，我和我的部下没有接到消息，怠慢了。” “将，将军。”李斯塔克的话让陈一目瞪口呆，他看了几眼那个年轻人结巴的在旁说。李斯塔克将军以固执木讷著称，曾经元帅的公子驾到都没得到一丝的好脸色，如今见到这个年轻人却是一脸的恭敬，这让陈一感到惊讶不已。 “陈副官，你去把我珍藏的71年红酒拿来招待客人。”李斯塔克将军和声吩咐道。这更加让陈一有惊骇的感觉，将军珍惜的71年红酒在他的印象里只用来招待过总理，如今也要用来款待这个年轻人吗。 “是，是。”陈一喏喏点头，复杂的偷瞄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快步离去。 “你还是老样子，李斯塔克。爱喝红酒，爱吸烟。”那个年轻人笑眯眯地看着李斯塔克，示意他坐下。 “烟戒了，我这个年纪，吸烟总是不好的。”李斯塔克将军微微一笑，缓缓坐下说，“所以很抱歉，不能准备好的雪茄款待您。” “嘿嘿，你倒是很懂得养生嘛。”年轻人优雅地坐直身体，笑眯眯地说。 “健康的多活一天总是好的。您这次前来，该不是专程为了和我叙旧吧。” “嘿嘿。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就算专程来叙叙旧也是应该的。” “是，为XX_01而来吧。”李斯塔克将军微笑垂下头，看着面前的文件轻声说。 “你可真是直爽，几十年也没变。”年轻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略显遗憾地说，“如果不是你这直脾气，现在起码也是个大将了吧。没错，我确实是为XX_01来的。那个东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我一直盼望着他早日运回到我面前。” “可是你却把他给我弄丢了。”年轻人眼光一闪，声音变冷，“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呢？” “您想听什么？”李斯塔克将军神态自若的盯着年轻人的眼睛说。 “在如此严密的转运流程下，居然能和实验品混在一起。”年轻人目光一冷，嘴角一沉说，“难道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是，您说的没错。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嘿嘿。李斯塔克你工作那么忙，自然不会顾全到这些小事。”年轻人恢复了笑眯眯地表情，温和地说，“我想见一见负责押运的人，并且询问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 “不，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会向总部报告。至于押运士兵，对不起，您见不到他们了。” “为什么？” “他们遗失了那个重要货物，去地面追还的时候。”李斯塔克将军坐直身子，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报告一字一顿地说，“已经，全体阵亡！” “哈，哈哈！”年轻人一怔，继而发出一阵短促的冷笑并站起身阴冷地说，“真是个令人遗憾的消息，将军的手下忠于职守令人钦佩。XX_01的事情我了解了，不过是遗失而已，我还是有办法把他找回来的！告辞了，将军！” “您辛苦前来，不妨小住几日。”李斯塔克将军站起身和善地说。 “不必。”年轻人淡淡地说，转身一挥手招呼手下向外走。才到门口，陈一正好从外面走进来，挡在年轻人前面，他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金属桶，里面放着一瓶无比珍贵的71年红酒。 “哼。”年轻人丹凤眼略一睁开，伸手大大咧咧地抓起那瓶红酒，冷笑着一侧身，高高举起那瓶红酒优雅的一松手。“嗖。”“啪！”红酒坠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醇香汁液四溅。 “不好意思，我失手了。将军，我看你还是戒酒好了。” 年轻人冷笑着说，然后推开呆愣的陈一走出门，他的脚步在门外停顿，他的声音再次飘进门内，“李斯塔克，说起来他还是你故交最重要的人，不是吗。哈哈，我所看重的东西不会轻易跑掉的。克里安、彼女，你们带人去趟地面，把他带回来！” “是。”“是！”他身后一男一女回答。 “嘿嘿。”年轻人冷笑着带着部下离开。陈一呆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去，又看了看碎了一地的红酒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发愣，麻烦你清理一下！”李斯塔克神态自若的看了一眼陈一缓声说，然后背着手踱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的地球发呆，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老伙计，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毕竟，我老朽了。” 五分钟后。 “将军，您……”李斯塔克将军还在窗前发呆，陈一在他身后关切而小心翼翼的轻轻叫了一声。 “噢。”老将军缓过神，看了一眼他微微一笑说，“我很好，没事。” “为什么您好像很忌惮他。”陈一小心翼翼地说，“您可是中将！” “中将？”李斯塔克将军苦笑一下，看着窗外说，“恐怕在他看来，中将这种东西要多少就有多少。” “什么！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Z·西路法。” “Z·西路法！”陈一失声惊呼，颤声说，“是那个统帅整个科研界，站在基因工程顶点的超级科学家Z·西路法博士么，太不可思议了！但是怎么可能，Z·西路法博士可是，可是应该有五六十岁的年龄啊。您知道，我小时候就很崇拜他。” “啊，就是他。”李斯塔克将军点了点头，缓声说，“我三十年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Z·西路法，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由于他的科研成果给整个人类带来惊天的变革和无限的希望，就如同炽天使一样的光辉。因此他被歌颂为光天使西路法，Z字母是他自己加上的，而且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含义。” “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人竟然几十年都没有变老。” “呵呵，关于他的传说似乎说也说不完呢。”李斯塔克将军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忧虑的目光凝视在窗外的地球，自言自语地说，“说起来，他要得到什么似乎从来没有失败。” “那么将军，你是如何认识Z·西路法博士的。” “三十年前，我救了他的弟弟。” “啊，原来您竟然是Z·西路法博士的恩人。” “不，他没有恩人。” “可是，事实上您就是他的恩人啊。他后面跟着的中年人就是他的弟弟吗？” “不是，他的弟弟死了。被他当作实验品，死在了实验室里。” —————————————————————————————————— 空间站，“摆渡桥”。戒备森严，士兵装束与武器区别于空间站士兵，是属于Z·西路法博士的直属警卫。此时，Z·西路法博士带着手下走向自己的专机，他身后跟着名叫克里安和彼女的两个人，以及另外的四个人。 “克里安、彼女。”Z·西路法博士突然停住脚步笑眯眯转过身说，“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希望见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向李斯塔克索要，这个老家伙不会拒绝的。” “是，博士。”克里安谦卑的点头，关切地说，“此次不能与您同行，请万分小心。” “嘿嘿，这不用你担心，能威胁我安全的人还不存在。”Z·西路法博士略一停顿，想了想笑眯眯说，“说道这里，我倒是想起一个‘老朋友’。你们去地面或许能发现点什么，这个人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而且他的能力也确实让我有一丝丝的困扰。” “请允许，我们帮您解决掉这个困扰。” “不，你们去负责找回我要的东西就行了。那个家伙的话，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毕竟你的队伍构成更适合侦查而不是作战。好了，就此别过。希望一个月后你们给我的是好消息。”Z·西路法博士说罢笑着转身离去。当博士登上专机，摆渡桥的士兵也快速的撤进机舱。克里安和彼女一行人恭敬地目送博士的专机离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现在，看我们的了。”克里安面对着其他人沉声说，他“环视”手下，似乎双眼没有被黑带箍住还能看清状况。他的面前，除了冷若冰霜的彼女外还有其他的四个人，克里安习惯的点名。 “彼女。” “在。” “白练！” “哦。”彼女身后的一个秀气的女孩甜甜一笑弱弱应声，她衣饰华丽，长袍拖地，长袖及膝。 “齐贝拉。” “在。”队伍中最矮小的一个男人应道，他浑身包裹在大斗篷里，连眉眼都隐没在帽子的阴影里。 “罗罗利亚·修。” “到。”一个神色庄重的中年男人沉声回应，他站的笔直，显得分外绅士。 “韩秋水。” “在。”队伍中唯一一个穿着紧身皮衣带着密封头盔的人回应，他的声音很奇怪，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很好，最后一个人到齐，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最后一个人是谁？我记得只有我们六个和博士过来，历次行动也只有我们六个啊。”白练脆声问道。 “啊，他一直在这里，是个很善于装模作样的家伙。明明每次都不参加行动，却还是占了一个名额。”彼女冷声说，“这次似乎必须叫上他呢。” “是吗。究竟是何方神圣，还真让人期待！”白练笑呵呵说。 “是我！”众人身后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白练彼女等人回头看去。 一个帅气的年轻军官站在众人身后，腰身笔直面色平静——他是李斯塔克将军直属副官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