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鬼市冲突
“十方当头,那是邪价儿,五十块钱差不多了。”秦浩然可不会接受这种天价,对方拿黑陶当盛器的举动已经表明这件东西在对方心里不会太珍贵了。 “五十太低,一百块钱您把古玩请回家。”水伯也不介意把设局的家伙什卖掉,关键要有利可图。 像这种黑陶碗,今儿卖掉,明儿就能再买一只。距离下次鬼市开市还有一个星期时间呢。 “谢雅楠,先借我一万。”秦浩然半夜被拉过来,身上可没带多少现金。 谢雅楠赶紧打开背包拿钱,秦浩然瞥了一眼,感觉晕乎,这妞包里少说也有十万,也不怕被打劫。 钱货两清,秦浩然拿着黑桃碗啧啧称奇,“正儿八经的龙山黑陶,四千多年历史,怎么也值个百来万。” 水伯撇了下嘴巴,这年轻人想钱想疯了,以为随便买个东西都能捡漏呢。这黑陶碗也是从上次把货一脚踢给他的朋友转来的,正因为看见这个黑陶碗才突发奇想设了这个局。 “真的假的?”谢雅楠也抱着怀疑的态度,这东西就不想真品,尤其是水伯刚才的反应。 “当然是真的。”秦浩然托着黑陶碗,说道:“你摸一下碗壁,光滑细腻,温润如玉,这是长期使用才会产生的独有包浆,足以说明这件黑陶碗有着不短的历史。” 水伯嘴角上扬,每个在鬼市买东西的人都以为自己捡漏了,还总能找出一大堆理由。 “可那也不能说明这是真品,可能是近代仿造的。”谢雅楠也不太相信。 “如果是其它古玩还有可能,但黑陶绝不可能。这种陶器直到1928年才被考古队首次发现,08年才被成功研制,时间还非常短。” “那就不可能是做旧的?”谢雅楠又问道。 “做旧?你看碗壁,有一些轻微的划痕,但这些划痕都非常细腻自然,包浆也都融入划痕内部。”秦浩然把碗翻过来,指着胎足说道:“胎足上的划痕更不可能作假,都是一次次拿放造成的,丝毫不见人为痕迹,这些都不是造假者可以仿造的。” “小伙子,能让我过过眼吗?” 秦浩然回头一看,不由讶然,连忙说道:“郝三爷,请掌眼。” 郝三爷是古玩街的传奇,八十年代开始搞收藏,那时候不像现在赝品横行,捡漏的故事时常发生。 郝三爷凭借着过人的眼力在哪个是年代疯狂积累,古玩街流传着很多关于他捡漏的故事,在古玩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郝三爷拿起黑陶碗仔细看了一会,微微点头,说道:“是好东西,小伙子,把东西转给我怎么样?” “不会吧?”水伯脸色骤变,郝三爷在古玩街近乎泰山北斗,一言九鼎,说是好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 这让他无比郁闷,本想用黑陶碗设局坑人,结果却是自己挖了个坑往里跳。 “郝三爷,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谈谈?”秦浩然虽然急着用钱,但也不会稀里糊涂地转手,尤其搞清楚碗底的字之前。 古玩带字与否非常重要,想这种黑陶,如若带字,价值倍增,如果这些字记载相应历史事件,价增数倍。 “也好,老榕树茶馆坐坐。”郝三爷说的是古玩街街头那棵老榕树下的茶铺,每当鬼市开市都会通宵开业。 “水伯,下次玩碰瓷,记得别用真品,就算敲诈到钱也没赚头。”秦浩然笑了下,又道:“还有,之前那枚谷纹平安扣不叫平安扣,叫双螭谷纹璧,年代久远。” “你……”水伯脸色骤变,有后悔,也有恼怒。 后悔自己空守宝山而不识宝,恼怒秦浩然得了便宜又卖乖,尤其是在郝三爷面前揭穿自己。 郝三爷可不只是单纯的藏家,背后有着及其庞大的能量,如果让郝三爷知道自己玩碰瓷,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无法在古玩界立足。 “你胡说什么,谁玩碰瓷了?”水伯的音调猛然拔高,有理时可以让人三分,没理时要拿着喇叭,把没理变成有理,否则被带上碰瓷的帽子,就再难在古玩街立足,“鬼市里谁不知道我老头子的声誉,今儿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离开。” “小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带你过来看货,可不是带你来捣乱,况且你还捡了漏。”张猴子与水伯沆瀣一气。 “水伯很和气,在鬼市人缘很好,小伙子你可别乱说话。”旁人围了上来,是水伯的同伙。 “古玩这一行是能随便污蔑他人吗?这要传出去,以后水伯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吗?小子,今儿你要是不拿出诚意当众道歉就休想离开。” 谢雅楠愣住,秦浩然不是捡漏了,怎么反过来说别人设局玩碰瓷?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待会要怎么离开都是问题。 “小伙子,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郝三爷也摸不着头脑,这年轻人才捡了个大漏,怎么会跟碰瓷扯上关系。 “对,让郝三爷评评理,哪有捡了漏还说别人碰瓷的理。”张猴子说道。 “没错,是得把理掰直了,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摆地摊的好欺负呢。”王胖子也围了过来,气势汹汹。 “大家都静静,听听到底怎么回事。”郝三爷连忙压了压手,这要闹起来,指不定就发生暴力事件,“小伙子,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郝三爷,你觉得这个黑陶碗能承受重物吗?”秦浩然脸上满是玩味之色,这些人想闹正好,可以藉此让他们滚出古玩街。 “黑陶制作工艺十分成熟,按照器皿用途使用肯定没问题。”郝三爷说道。 “如果是上百枚平安扣呢?” “上百枚平安扣?”郝三爷脸色骤变,玉石密度高,上百枚平安扣放在鸡蛋壳薄的碗里,稍微一碰就可能碎裂。 “你怎么说?”郝三爷瞪着水伯,古玩这一行虽说鱼目混珠,但碰瓷永远都是大忌,一旦发现,利索能力之内,他绝不客气。 “我又不知道黑陶碗是真品。”水伯心里发虚,要是触怒郝三爷,别说古玩街,恐怕洛城都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即使是现代工艺品,又有几个人舍得拿它当盛器?”郝三爷冷哼,即使现代工艺品价值也要好几千近万,水伯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水伯又不知道黑陶碗的价值,只当是普通物件,拿来当盛器也美神奇怪的。”张猴子帮忙解释。
“地摊上那么多碗,碗壁厚重的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选薄如蛋壳的黑陶碗?”谢雅楠出声,脑子里感慨万千,今儿这事有够不平常。 谁能想到原本一场皆大欢喜的交易背后竟隐藏着一个局。用薄如蛋壳的黑陶碗,只要拿起黑陶碗,碗壁必然碎裂,这个局可够诡异缜密,丝毫不带痕迹。 幸运的是秦浩然成功破解了这个局,还捡了漏,当真是大快人心。 “小丫头不懂了吧,古玩也要有卖相,用黑陶碗装平安扣,卖相好,能吸引眼球,自然也好卖。”王胖子在一边说道。 “你的审美观跟你的体重完成正比关系!”谢雅楠毫不客气地嘲讽,随便找一个白釉碗装平安扣也比黑陶碗好看。 “用什么装平安扣是我的自由,你们管得着吗?再说,你们说我玩碰瓷,我玩了吗?玩了吗?”水伯理直气壮地喊出来,自己是想玩碰瓷,可还没玩啊。 还没玩,那就什么都不算,法律也没规定不能产生布局玩碰瓷的想法吧?就算自己已经布局,可对方没上当,顶多也就算碰瓷未遂。 “你……无赖!”谢雅楠气急,要不是顾忌对方人多,说不得就要使出绝招,超级撩阴腿。 “什么无赖,你们说我玩碰瓷,行啊,拿出证据,不然就是污蔑!”水伯哼道:“告诉你们,老头子也不是那么好惹,拿不证据,休想善罢甘休。” “那你是准备蛮不讲理了?”郝三爷已然明白事情始末,冷冷地盯着水伯。 “郝三爷,咱可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确实没有玩碰瓷。”水伯算是明白了,今儿撞到郝三爷手上,洛城恐怕再无立足之地,索性就蛮横到底,大不了离开这地方。 他还就不相信,离开洛城,郝三爷还能咬到自己,“小子,我也不为难你,诚心诚意给我鞠个躬,道个歉,再拿十万赔偿我的名义损失费,今儿这事就算过了。” “水伯说的没错,今儿这事就该怎么办,不然谁都可以朝我们这些摆摊的泼脏水,那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王胖子移动脚步,正好堵住秦浩然的退路。 “要我说这还算轻的,赔个二三十万,然后放鞭炮告示众人还差不多。”张猴子悄然堵在秦浩然左边。 “年轻人,答应吧,不然打起来,碰着黑陶碗可就亏大了。”又有人堵在秦浩然右边,磨拳霍霍,出言威胁。 “鬼市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混乱不堪了?”郝三爷愤怒无比,不管是古玩街还是鬼市都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遵循这些规矩,所以才会被那么多人向往,才能吸引那么多人。 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是人人都像这些人,古玩街根本不可能长久存在。 “郝三爷,今儿这事跟您可没关系。”水伯已经决定离开洛城,自然没必要再买郝三爷的面子,冷笑道:“小子,掏钱吧,不然碰到黑陶碗,你哭都没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