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扼腕叹息黑旗军
陈非凡其实很是喜欢钦州所处地理环境，气候也非常适宜，没有北方那种让人闻之色变的严寒。要知道这个年头可不像后世那样处处都有暖气供应，要在那零下几十度的大冬天里跑东跑西，只是想想就已经让人感到可怖。 包括钦州在内的北部湾地区基本上就看不到任何冬季的模样，这种四季如夏的感觉虽然出的汗多些，至少让领教过北方寒冷的陈非凡心里要舒服许多。 远眺起伏不定的碧蓝海面，陈非凡感叹，北部湾这么好的地方竟然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得不到充分开发，简直就是守着金矿要饭，让人扼腕不已。 前世的陈非凡曾经满世界奔波，这东亚地区虽说来的次数要少上不少，可是对于一个合格的特工来说，必要的民情民风还是要了解一些的。 钦州作为后世一个重点开发的大型港口城市，陈非凡自然是有所耳闻，那距离不远的越南下龙湾拥有的超大型优质煤矿，对于陈非凡来说那更是了如指掌。 看着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任凭柔和的阳光撒泼在自己身上，陈非凡闭上双眼，站立船头之上充分的享受着晨曦的沐浴。 不管老天爷究竟为什么将自己给扔到这么一个时代，能够拥有如此一个适合经济发展的天然聚宝盆，自己似乎都应该不能轻易任由这些天赐良机从身边溜走。 陈非凡出现在河内街头已经是几天之后，想想也是，凭借那完全的风力航行的帆船能够在碧波荡漾的北部湾平稳完成航程已经算是顺利无比。再加上这河内城又距离海岸还有很远一段，通过弯弯曲曲的河道逆流而上到达河内城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面对这满是异域风情的河内城，陈非凡已经没有最初在钦州城内闲逛那般的失望之情。虽然这里依旧是到处可见低矮的房屋，污水遍地的街道，一切都是那般的破败，很难让人想象这里竟然是一国之都。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不堪，河内城的主要大街还是相当的整洁，这一点陈非凡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只看这满大街的别墅洋房就可以知道，对越南进行殖民统治的法国佬还是很会享受的。 陈非凡将自己一行人的落脚点放在河内城的中心地带，这样安排主要还是为了安全考虑。虽然出发前将这些烟土按照一般货物重新包装一番，可毕竟这一批货价值不菲，陈非凡对此不敢有丝毫大意。 开玩笑，这里可是寄托了陈非凡未来数年的发展大计所需资金，要是阴沟里翻船的话，陈非凡就是哭都找不着地方。 进驻到提前安排好的一个院落，陈非凡对着手下说道：“从现在开始到我们离开越南为止，所有人不许单独行动，都记住没有？” “是，教官！” 担任此行卫队小头领的小七问道：“教官，刚刚在码头我注意到有些人鬼鬼祟祟，如果有人来找茬甚至偷窃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 “小七进步很快嘛……”陈非凡赞赏的点头看着小七，表情一冷道：“没说的，只要对方有闯进这个院落的意思，将他们全部给打出去就是。” “哼哼，不过这里地处法国人居住区的边缘地带，我想那些胆小鬼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捣乱，如果有人真的觊觎我们这批货的话，恐怕当我们离开这里的途中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小七对于自家老大的环环相扣的分析大为叹服，连连点头。 陈非凡吩咐道：“小七，安排人手从外面买饭回来，这批货要保证时刻不离开你们的视线。” 小七一个立正道：“保证完成任务！” 打量着经过数月训练已经小有一些军人气息的这些手下，陈非凡心中感慨，有了这样一批充满青春朝气的小弟，凡是不再需要亲力亲为，这种感觉真是好啊！ “小七，这批货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给，这把枪你拿好，一旦事情紧急的话，可以开枪！”陈非凡从怀里掏出那把从飞叉帮老大手里打劫而来的毛瑟手枪。 小七一阵激动，虽说平日里陈非凡已经让他们这些最初跟着的十几人都学着拆解手枪，小七他们对于这枪械已经不像最初那么陌生。 可是在这种陌生环境中，能够拿到这枪支带给小七的冲击那绝对不是一般的那么猛烈。 “那教官你呢？” 小七说罢就是自觉失言，大当家的如此身手自己这显然是过于担心了。 陈非凡轻拍小七的肩膀，笑呵呵道：“就这样，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出去联系那接货的家伙。” 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家大当家的对于自己的器重，小七下意识的就是立正表情肃穆道：“请教官放心，有小七在就一定保证这批货安然无恙！” 将之前一身土布衫换掉的陈非凡推门而出，一身西装革履的他身处于到处能够看到高鼻梁白色皮肤洋鬼子的街区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早就对自己脑袋后面提溜着的粗长鞭子不顺眼的陈非凡，老早就将自己给剃了个大光头。 虽说这标准之至的西装配上这么一个蹭光瓦亮的大光头实在是让人看的古怪之极，可是对于陈非凡来说，总比脑袋后面悬挂个猪尾巴要好看的多吧。 其实陈非凡早就打听过了，这个年头像上海那样的大城市里面早就有许多人偷偷的将辫子剪掉，出门的时候戴上假辫子，家里就完全是一副短发甚至光头的形象示人。 钦州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现在皇权的思想还算深入人心，可是像陈非凡这样真将辫子剪掉，其实却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只要你别公开场合将你那光头示人，一般情况下是没人会理会这些的。 陈非凡此次前来河内将手中烟土给出手掉，其实风险还是不小。 这个年头烟土就等同于黄金这样的硬通货，一旦让这河内城里大大小小的势力知道自己所满载那价值百万两大洋的烟土，那种恐怖的后果简直想想都是让人毛骨悚然。 如此利害关系陈非凡自然心中有数，正是因此他才没有大肆在河内城内直接找上那些能够接受这批烟土的当地黑帮，谋定而后动从来都是陈非凡行事的基本准则。 河内作为越南的首都虽然年头已算很久，可是在陈非凡看来实在是不能作为一个像样的城市。除了那法国人居住的街区以及还算有些规模的阮氏皇朝的皇宫以外，这满城尽是些低矮房屋，实在是让原本就对这越南没有好印象的陈非凡失望之极。 既然这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破败不堪没有丝毫值得旅游的兴致，陈非凡只用了半天功夫就将这个所谓的越南古都给转悠了个遍。 溜达了半天陈非凡甚至连汗都没有出，眼见日落西山，只有意兴阑珊的找到一家小饭馆简单的用餐之后，开始琢磨如何联系那可能的潜在买家。 夜幕降临，一身西装革履的陈非凡出现在一条幽静的胡同里。 同最初不同的是现在的是除了这订制的西装以外，脚上穿上刚刚购买的一双品质不错的皮鞋让陈非凡走起路来格外有劲，或许这是偌大的河内城能够带给陈非凡唯一的好印象吧。 天空的月亮又大又圆，无限银辉散满夜空使得完全没有路灯照明的小巷子里视线度极好。陈非凡轻松的跨过一个又一个小小水坑，倒是让先前有些担忧这一身衣着的他放下心来。 小巷深处那一处高墙，两个不起眼的黑影蹲在门前，只看他们那姿势以及隐约可见的两个红点在夜色里闪烁，陈非凡就是暗笑。 竟然知道在门口设立哨岗，看来此次拜访的帮会果然如同传言那般，他们的老大是当年的黑旗军出身啊。 说到黑旗军陈非凡一点也不陌生，就算不提前世曾经作为学生的他，在历史教科书里知道过这大名鼎鼎的抗法义军黑旗军不说，就是在这钦州地界他这黑旗军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他，这个年代距离黑旗军全盛的时期过去也不过只有一二十年，更何况当年黑旗军的领袖刘永福本人就是钦州当地人。这样的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出自钦州，钦州百姓自然对于黑旗军那是爱屋及乌，完全将黑旗军视为自己的子弟兵才是。 在钦州的日子越长，陈非凡就越能体会到黑旗军带给这么一个小城那潜移默化的影响。甚至连自己斧头帮那最大对头七星会都深刻的留有黑旗军的印迹，要知道黑旗军当初那军旗就是七星黑旗。 只是现在钦州城内称王称霸的七星会已经完全堕落成为一个臭名昭著的地下黑帮，这样一个依仗官方力量为虎作伥的败类现在同陈非凡创立的斧头帮已经势如水火，在陈非凡看来七星会覆亡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 想到黑旗军以及刘永福的下场，陈非凡就是一阵叹息，如果不是黑旗军被满清政府给强令裁减，又在保卫台湾的战斗中元气大伤。那响彻宇内的黑旗军怎么会就此消亡，就连堪称民族英雄的刘永福本人也是落寞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