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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九章 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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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报是张等人联合打来的,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闻开为挽回国家利权,与开平展开商战,某等同声共气,愿助一臂之力……”

    电报里,众人详细诉说了援助计划:鉴于目前煤价远低于市价,各企家愿以实际购煤数为基准,每购一吨则自愿捐助开4银子,如果价格再跌,补贴数额同步增长,使开能利用这笔补贴银子弥补在其他方面的售煤损失……

    领衔签名的头一个便是张,后面,荣家兄弟、虞洽卿等一干上海滩风云人物赫然在列。

    “我等俱为宪政党同志,同志者,必属相互扶持、共赴国难也……”

    周学熙感动得热泪盈眶,党内各经营实业的大佬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支持,更加坚定了他斗争到底的决心。

    “张四先生果然仗义,不愧为宪政领袖,实业巨擎。”赵元祀将电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唏嘘不已,转过身去,用手背悄悄擦拭眼泪。

    天可怜见,矿不是孤军作战。

    “卖报卖报,今日出版的大幅报道开平、开煤价斗法之事!”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昨日宪政党组成‘助后援团’,张四先生领衔……”

    京师、天津、上海、奉天、广州……在全国各大城市的街头,报童用稚嫩的声音揭开了中国企业史地新篇章——不再单打独斗而是抱团出击。开滦争回利权地斗争赢得了更多的支持与同情。

    用整整一个版面报道了开平、开斗法的来龙去脉与重重烟幕。更原封不动地将张等人联合援的电报公诸于众。梁启超等宪政党喉舌巧妙借助参与者说出题中应有之意:

    “值此华洋商战之际,国家利权至高无上,我等商界众人理应同仇敌忾。共御外辱,今日若助滦,他日必有人助我;今日若倒,他日亦有人倒我。故,助滦便是助己,救滦便是救国!”

    “举凡50年来。华洋商战屡屡以华商落败而告终,固有技术不够先进、资本不够雄厚之憾,但究其原因,实为我国商民不够团结之故,为彼等各个击破所致……矿虽弱,有四百兆国民热心援助则恒强;矿资本虽少,有千千万万踊跃襄助则至多。”

    消息传出,举国激昂。大批爱国绅商深受感染,跟着表态:“煤炭固无国界,煤企岂无国界?今日所争,非为何矿之煤。只为何国之权……我中华亿兆子民,倘若连一矿都不能力保。将来有何面目参与世界竞争?”连日来,众多华商或登报声明,或专程拍发电报给周学熙,不但予以道义上的理解与支持,更积极表态愿同样参加后援团。

    此时由于开平、开的恶性竞争,市面上其他一切煤炭都已滞销,不要说原来成本就居高不下的河南煤、湘西煤,即便往年一直由日本输入,号称质优价廉的进口煤也被逐步排挤出去。整个江南工业界得益于煤价下跌而获得了超额“煤炭利润”——两矿不计成本地降价等于在为各大企业提供煤价补贴,在这样的前提下将其中一部分利润提取出来用于资助矿,防止其因为资本不继而倒掉实际上更能够延长获取超额利润的时间。

    在这样的形势下,从哪一家买煤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开平卖得多也好,销得少也罢,只要他拿不到自愿捐助,一样都是亏损。要么以扩大亏损来扩大市场,要么以拱手让出而减轻亏损,不管哪一条都没有出路,始作俑者走入了自己的死胡同。

    但在一干商办企业站出来同仇敌忾的时候,上海地方的官办企业反而在这个当口失声,其中又以轮船招商局最为突出。招商局拥有数十条轮船用于航运经营,每日煤炭消耗量都是大数,是首屈一指的用煤大户,但盛宣怀以署理邮传部尚书地身份重新掌控招商局大权后,非但没有考虑援助同为官办企业的矿,反而暴露了他彻头彻尾的洋人买办性质。

    在“助后援团”派代表上门劝说后,他居

    其事地宣称:“所谓自愿一事,完全违背经商要义,质。商战者,恒以价格最低、质量最优取胜,遽论华洋?招商局但以本局利润最大为考虑,无暇分身他务。更何况如此明目张胆之行径,已属不公平竞争,倘若引来外人抗议,谓我国违背公平竞争之原则而酿成外交纠纷,悔之何极?”

    盛宣怀脑残么?居然说这等话?

    原来,开平见势已骑虎难下,也开始了自己的危机公关,第一人便选中了盛宣怀,利用盛觊觎矿控制权地心理,德璀琳、那森等人派出秘密代表专门做出保证,一旦开平捱过难关,必在舆论上要求中国将矿重新换由他人经营,首选者必为盛。如果条件合适,开平情愿并入开滦,以成全盛宣怀收回利权的“声名”。在其他各处也好商量——这却是暗示贿赂地先声。

    盛宣怀虽然一直号称要扶持中国商办,但他所谓的商办不是自强自立的商办,而是仰人鼻息,希望在洋人施舍之下的商办,名为商办实为买办,最希望就是在洋主子顾不到的地方捞取残羹冷炙,德、那之流的提议原本就符合他一贯的立场与思想,而外交纠纷这样的可怕虚幻前景更让他心惊胆战。

    现在有了这一层保证,他的心思不免活络起来,想着只要开难以为继或引起外交纠纷,则周学熙必为替罪羊,到时候站出来收拾残局不但可造就“收回利权”的光辉形象,个人在银行户头的存款数字也有大涨的期望,故有此番表态。

    这番话原本也无大错,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自是天经地义之事。但盛宣怀错就错在太过急迫,没有审时度势地看清楚来龙去脉,此种话心里想想可以,一旦公开说出来则争议极大。尤其在群情激荡,正自发形成爱国热潮的当口,这盆不合时宜的、过分理性的冷水只能是当头给人一棒。而这种当头一棒对民族主义情绪正在高涨的民间而言非但不能紧急刹车,反引起了反效果。

    消息传出,舆论大哗,皆视盛宣怀为异人,更有小报愤然抨击道:“同为官办企业,坐拥国家财力,关键时刻相互拆台,着实可哀。如此无心无肺、畏洋如鼠之语,居然出于朝堂之口,着实可愤。”

    一夜之间,倒盛的声音开始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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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哉!”看过报道后,一直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那桐一拍大腿,激动地在书房内踱步,“大事成矣。”

    正巧,徐世昌上门拜访,只一句话便逗得那桐心痒:“琴轩,有人愿为此众矢之的,何不遂其愿?”

    “物事皆已足备,只不知圣意如何?”那桐笑吟吟掏出一叠材料,却是梁士等素来与盛宣怀不合之人呈报上来的条陈,里面盛宣怀的劣迹一桩桩、一样样历历在目,尤以沪宁路修筑时每公里虚报造价近万元最为触目惊心。盛宣怀势力最鼎盛时期,执掌轮、电、路、邮等各权,号称手握“十六颗夜明珠”,鬼才相信他一点也不为自己打小算盘。

    “俱是真凭实据?”

    “那要看何人主办,若岑西林主持,则非但这些为真,想必还有更真;若张南皮主持,则这些皆成诬告也。”在汉阳铁厂办理过程中,张之洞和盛宣怀是有共同利益的,那桐轻轻一点,便道出了这层特殊关系,张之洞纵不想包庇盛宣怀,为了自己不受牵连肯定也要将盛定成无罪。

    “香帅病得厉害,恐怕顾不上喽。”

    “那便好说。其实不管证据不证据,只要钦差往上海一派,轮船局的账目一盘,盛家的私产一查,比什么证据都来的管用。”

    “你倒是成竹在胸。”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耳!”那桐投向徐世昌的眼里充满了渴望,“不知……”

    “我便是来送东风之人。”徐世昌微微一笑,掏出一张指宽的纸条递了过去,“风势足够强劲乎?”

    那桐一看,连连赞叹:“够强,够强,足够吹倒了。”

    “三日后有人发难,切记,决不可错过。”那桐深深一揖:“徐相大恩,没齿难忘!”第三次机遇第二卷席卷大江南北第四十九章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