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五年的时光飞逝过（上）
五年后：四月的日子，天气还不是特别热，在层层院落中，有一排高大的木棉花树格外显眼，鲜红色的的花儿跟火焰团一样耀眼迷人，花朵儿过于茂密，堪堪遮住了并不毒的阳光，只有光影斑驳，星星点点的，随风摇摆的木兰花轻轻晃动，洒下的星点也是每时每刻变换着形状，一派静谧安详的样子。 只见树下有一副大大的绣架，一个素衣少女坐在绣架前专注的飞针走线，四下零零散散着站着几个穿着同色的丫鬟侍女在旁服侍。 “咔擦”一阵奇怪的声音让女子停手放下了绣针，轻抬脸，露出一张清纯干净的脸蛋，不是有多漂亮，但却让人看着舒服，粉黛未施，也没佩戴诸多华丽的首饰，三千青丝只是轻轻拢起，用一根缀着流苏的玉簪束起来，当女子看到制造声音的“罪魁祸首”时，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宠溺笑色。 “阿鄞，”缓缓站起身子，绕过绣架，女子向他走去，语气微恼，“你前几天不是说木棉花香很好闻，要我给你做一个有木棉花香的枕头么？我现在在给你做了，你怎么又来捣乱啦？” 她口中的阿鄞，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英俊少年，一身剪裁合体的暗色西服衬得更加挺拔帅气。 男子有着一张堪称巅倒众生的绝色脸庞，漆黑透亮的瞳孔，此时闪烁着极其无辜纯真的笑颜，“阿鄞哪有捣乱，只是看木棉花太漂亮所以拍下来啊。” 清丽的嗓音响起，带着软绵绵的娇嗔，千渺故作恼怒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下去了，“老爷带你出去又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眼前二人，就是五年前那个从冲喜新娘变成童养媳的千渺，而她对面的男子就是苏府那位痴傻大少爷-苏鄞。 五年的时光过去，千渺在苏府的日子还算可以，暗地里有受云飘飘之托而屡屡照拂她的慕佩儿，季誉对她虽然严厉，倒也不曾苛待了她，还有痴痴傻傻的苏鄞很喜欢她，处处维护，千渺本身也是谦和温顺，备受苏府上下喜爱，俨然成为真真正正的苏府大少奶奶，哪怕童养媳的身份不堪，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照相机啊！”苏鄞献宝似得将照相机递到千渺手上，“渺渺你会不会用啊，阿鄞可以教你的哦。” “好啊，”千渺欣喜，苏老太爷不喜欢西洋玩意儿，这阖府上下也就只有苏鄞敢违抗老太爷的禁令而且不会受到责罚了，“阿鄞教教我怎么照相吧！” “渺渺我有一个要求，你答应了我我才教你。”一抹狡黠的笑浮上面庞，苏鄞看着千渺疑惑迷茫的眼睛，伸手轻点自己的脸颊，“渺渺亲阿鄞一下。” 脸“刷”一下子变得通红，千渺环顾四周，瞪了眼在旁边偷笑的丫鬟，快速的将嘴靠上苏鄞的脸蛋，“啵”一吻完事儿，“好啦好啦，阿鄞教我吧！” 苏鄞捂嘴嘿嘿一笑，拉着千渺的手走到木棉花下，手把手的教给她怎么使用照相机拍照。 千渺仔细的听着，时不时侧脸偷看苏鄞一眼，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根本瞧不出半丝傻气。 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人人皆知苏鄞在十岁那年不慎掉入湖中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可是她总感觉苏鄞的智商并不是大夫所说的与三岁孩童无异。 ... 在他们所住的“千苏阁”门口，有一个金橙色旗袍的妇人正看着他俩若无旁人的玩闹嬉戏，一旁随侍的丫头正是兰君，“大夫人，您看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多恩爱啊。” 看妇人看年龄不过三十五岁，不像慕佩儿那般清冷，也不似云飘飘的清丽光艳，更没有千渺的温顺谦恭，而是面容淡淡不辨喜怒，常年执权积下的威仪，即使衣装简洁，也是让人不敢直视，这就是执掌苏府家政大权八年之久的长房大夫人-季誉。 “渺儿也快十五了吧？”季誉淡声询问，“是啊，大夫人。”兰君低头答道，“奴婢记得大少奶奶生辰是七月二十一日，这还有百十来天就到及笄礼了。” “嗯。”季誉颔首，“吩咐下去，大少奶奶这次及笄礼大办，当天晚上就圆房。” “大夫人...”兰君神色有些犹豫，“这圆房一事...” 季誉回头，神色微愠，“怎么？” “大少爷跟大少奶奶两人恐怕不通人事没有经验，若是...若是坏了大夫人您的心意就不好了，不如...不如...” 偷眼瞧着季誉似笑非笑的脸，涩涩的咬下唇，兰君接着道，“不如找一些有经验的侍婢先伺候大少爷，再...” 话还没有说完，已然说不下去。 因为季誉正抬起兰君的下颚四下打量着她的脸，手劲儿极大，兰君难捱的呼喊出声，“大夫人...” “啪！”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兰君的脸上，将她掷掼到地上，嫩白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个深深的红手印，再加上季誉扣住她下颌时挤压出的红印，分外醒目。 “贱蹄子！”季誉鄙夷的瞥了一眼，“凭你还敢肖想大少爷？！” “大夫人饶命，奴婢不敢了”兰君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 门口这边的声音让苏鄞千渺两个人回过头来，此刻的两人正在争论照相机里面胶卷的问题： “你刚刚不是说拍木棉花吗？怎么里面全是我啊？” “我也想拍木棉花的啊，只是对照相机还不怎么熟悉，所以就不小心拍的全是你了。” “那这张呢？你这是站在木棉花树干下拍的，那你怎么会‘学艺不精’的歪到拍了我的背影呢？”自己也真是笨死了，被人拍了那么多照片都没察觉出来，千渺恨恨的想着。 “那是因为我感觉木棉花没你好看，我当然会选择更好看的了。” ...... 千渺愣了愣，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口有异声，转头一看，便看到季誉将兰君掌掴在地。 心里“突”了一跳，拽了仍在摆弄胶卷的苏鄞一下，“大夫人来了，快过去吧！” 她对大夫人永远都是畏惧多于尊敬的，因为她忘不了当初是大夫人选中自己给老太爷冲喜，如果不是苏鄞又想要自己当新媳妇，自己怎么还会像现在这样，虽然同样深陷苏府不能自由，却有着丈夫的宠爱跟呵护，侧头看向苏鄞，苏鄞正盯着他瞧，见她看他，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来，千渺心里一暖，苏鄞虽然智力不如常人，却待她真心，他们两个人一定能快快乐乐携手到老的。 携手... 细细念过这两个字，她拉过在一旁的苏鄞的手，牵着手跟他一起往门口去。 却又被苏鄞反握，苏鄞的手，大而有力，将千渺的素手紧紧地包裹起来，心里又是一暖，却没有将手挣脱开，苏鄞嘴角的笑容更大。 看着牵手来到自己身边的两人，季誉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不过自己儿子喜欢，那就是最好的。 “渺儿，”待二人走到自己面前，季誉语气有些责备的意味，“鄞儿宠你疼你，你既然被人尊称一句‘苏府大少奶奶’，也应该拿出大少奶奶的气度来，你看看这些一个个的贱蹄子们，全都肖想大少爷呢，有的事儿毕竟鄞儿不懂，你也应该多学着点，免得叫人抢了先，坏了门风。” 什么什么？千渺茫然的抬头，“大夫人您的意思的...” “再过些日子你也该及笄了，及笄那天也跟鄞儿圆房，早点给我生个孙子。” 季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千渺目瞪口呆，及笄，圆房，这都是什么意思？ 从小娘亲教她读书识字写诗作词，可从未跟她说过这些，在苏府的这些年里，就只学了琴棋书画刺绣女红，这种私密之事是不会有人教给她的。 看着千渺懵懵懂懂茫然无知的样子，季誉轻叹一声，“看来还真的是不教不行啊！” 走到木棉花下，季誉俯身拂过即将完成的枕套，“你这些也快绣完了，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弄好，明儿个开始每天下午来正堂这边，我派人教你规矩。” “是，千渺明白。”虽然不明所以，但千渺还是恭敬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