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萧河这话，说得就像是在逗狗一样，让浮沉子数十载岁月积累的沉稳，付诸东流水一去不复返。 浮沉子居然一甩衣袖，愤然转身离去：“贫道不玩了，谁爱比试谁去罢！” 一向以心性沉稳见长的寂灭道观观主，居然让萧河气得愤然离场，眼前一幕倒是颇有戏剧性。相信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在南青城又会成为武者、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河也有些愕然，本想着只是调戏一番这老道，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耐玩。萧河不禁感慨良多：现在的人啊，真是脆弱，一点韧性都没有，遇到一点挫折就受不了。看来那一句老话靠谱啊：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浮沉子什么的都是浮云……嗯额，扯远了扯远了。 萧河有些无助望向大禅院那边，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不怪我啊，第一场算我赢了？” “咳咳，这……让老衲想一想。”大禅院方丈观海，眼睛隐嗨望向浮沉子。 浮沉子脸色Ｙ沉的要滴出水来，冷声道，“这一局算他赢！”作为寂灭道观的观主，这点气量风度还是有的。让这小辈赢一局又如何，况且还有大禅院方丈压阵呢，他们不可能输。 “论道之战”，第一场，萧河对浮沉子，萧河胜。 “这第二场，就让老衲我来吧。”观海双手合十，手持一串硕大的念珠，缓缓走出来。 大禅院方丈，观海。三十岁前，他还未拜入佛门。原本是一个杀戮滔天的狠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自幼父母双亡，流连于街道。为了生存，偷摸拐骗，样样都干，却不精通，好几次都差点饿死街头。几经周折，成为一名专业的屠夫，屠的不是牲畜而是人！他做了八年的杀手，收人钱财替人卖命，死在他手中的人命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所谓人有失手时，马有失蹄日。那一年的冬天有点冷，他提着一把屠刀去了青州郡的禅宗。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火灶房旁留下太多愁。他提着一把屠刀假装是送菜的菜农，去了禅宗的火灶房，杀一个法号空劫的和尚。 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当时他和空劫只有半步之遥，他握住了藏在衣袖中的屠刀。奈何那一瞬间，空劫忽然猛的看了其一眼。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还是被空劫那一眼震慑了心神，“哐当～”，屠刀应声而落，跌落在地面上。 当时空劫低声宣了一道法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赐你法号：观海。自此砍断三千烦恼丝，入我佛门修真意。” 观海能拒绝么？他不能拒绝。因为空劫这话说完的时候，因为有十多个足底生风、功力深厚的武僧手持火云Ｇ围住了他。观海真怕自己不答应，这些僧人就乱Ｇ敲破其脑袋，送他去见佛祖。 自此，世间少了一个屠夫，多了一位法号观海的僧人。他追随他师傅空劫大师参悟佛法，行走世间悬壶济世，佛法日渐高深。行走青州各地，讲因果说机缘，佛法精湛，德行无碍，备受世间尊崇。最后更是被禅宗给予厚望，来到南青城这边主持大局，传播道统。 萧河望着眼前这位看上去慈眉目善、肥Ｒ大耳的观海，回想起其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也是不敢造次。 “大师，请！”萧河开口道。 观海老僧望着天空的眼眸深邃而平静：“老衲我掐指一算，在这人世间已经虚度了五十六载，看过了五十六次秋冬更替。”接着望向萧河，“这五十六个年头也悟出了几句佛偈，你若能道出其中七八分真意，这场比试便算萧施主你赢了。” “那自然是好的。”萧河爽快的点了点头，废话，有便宜不占就是傻缺。要知道，只要能赢下这场比试，他渴望得到的“虚元道果”就到手了。 大禅院方丈观海，缓缓说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萧施主对老衲这佛偈有何见解？” 冥河府这边一听观海说完这佛偈，均是替萧河担心，这佛偈一看就不简单啊，多半是观海和尚平生所悟。府主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对佛法有研究呢，这一局对半是没戏了。 萧河听到观海和尚的话，不由神色愈发古怪：“这不是神秀与惠能两位大师的故事么？呵呵，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子就好吧了，这虚元道果我萧河拿定了。” “我觉对大师此言差矣。”萧河眼睛闪烁着异芒，气定神足说道。 “哼，一个修道十余载的小子，懂得什么佛法！我看他是故弄玄虚呢！” “我看这小子多半是连这佛偈三分真意都悟不出来，现在多半是想逆其道而行，蒙混过关吧。” 观海也是眉头一皱，他也不太相信萧河能悟透自己半生所参悟出佛法。有些恼怒道：“施主何出此言？” “大师稍安勿躁，且听我细说。您这首畿子的意思是，要时时刻刻的去照顾自己的心灵和心境，通过不断的修行来抗拒外面的诱惑，和种种邪魔。 但是刻意强调修行的作用，却是落入下乘了” 在场所有人听了，都是一怔，均是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 “我这里也有一佛偈，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萧河朗朗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直到萧河说完最后一个字，观海眉头微皱，时而看天时而口中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观海轻轻一叹：“开悟之境、开悟之境……” 萧河这诗的主要意思是，世上本来就是空的，看世间万物无不是一个空字，心本来就是空的话，就无所谓抗拒外面的诱惑，任何事物从心而过，不留痕迹。这是禅宗的一种很高的境界，领略到这层境界的人，就是所谓的开悟了。 时间缓缓过去，最后观海摇头一叹，身子有些踉跄苦笑着：“老衲修佛至今，方知道世间真有生而知之的人。萧施主，真乃神人也，佛法一途，比老衲走得远……老衲，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