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暗中亦有光明
通往天空帝城的路只有一条，很多人走过，路线固定，自然不会迷失。 南荒多莽林，与名字相符，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原始老林居多，其次便是荒漠与古山脉。 由于一些地界保存的比较完善，所以极为适合上古生物栖居，有传说称南荒某些地方生长着可以令人修为精进的神药，有数千年，甚至是上万年的药龄。 不仅如此，这片大地上还留存着诸多时期的遗迹，很多修士都曾找寻过，发现过几处上古遗迹，从其中得到过一些机缘。 总之来说，南荒是一片神秘的大地，藏着很多秘密。 只不过南妖现在对这些没兴趣，他只想尽快追上风家众人，然后前往天空帝城。 已经离开风家一月时间，行走了一万里左右，在没有遇到危险的情况下，这一万里走的还算顺心。若是在期间遇到什么危险，怕是走上两月都不一定达到一万里。 南妖于此行还算有收获，起码见识了一下太古遗种，知道了许多关于妖族的事情，虽说不是很多，但总比没有的好。 与此同时，在距离南妖的一千里外，风家众人正停留在一处山崖边。 一位风卫站在山崖边上，不停朝着后方张望，眼睛里有着些许的希冀，此人正是乘凛。 其实在留下南妖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后悔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少爷，风家名义上的少主，若是死在太古遗种的手里，而他们又没有阻止。这让风青舒知道，必然会遭到严惩。 一位王者的怒火，他们承受不起。 “乘凛，别看了，在太古遗种面前，只有死的份，怎么可能活下来。我看我们还是上路了，把这几个小家伙送到天空帝城，完成任务要紧。”乘寿靠着山崖边的石堆旁，坐在地上，瞥了一眼乘凛，对于自己先行逃走的举动，竟没有一丝愧疚。 “我相信他还活着，会来找我们。”乘凛扫了一眼坐在地上休息的乘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我就奇了怪了，你对他哪来的信心？那可是太古遗种，一头离火莽牛，即便是我们几个对上，也只有送死的份，他一个半妖，不死才怪！”乘寿似乎看不惯乘凛，对后者的话很是不爽。 “注意你的身份，即便他死了，也是少爷，不是你能比的。”乘凛眸子一沉，语气一厉。 “你这样耽误的是大伙的时间，若是再出现什么强横的生物，他们几个都死了，一切责任全在你。”乘寿很不乐意，但也不敢多说南妖什么，而后很不甘心的冷哼了一句道。 几个风家少年静静听着，什么也不敢说，昨晚的太古遗种太吓人了，他们的心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 而且风卫说的事情，他们也不想多插嘴，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好了，乘寿你少说两句。”一位黑甲风卫对着乘寿说着，随后转过头又朝乘凛道:“太古遗种手底下可不会有活口，更何况少爷身上流着妖族的血液，只怕……” “在等一会儿，若是少爷还不出现，我们就上路。”乘凛神色一黯，轻轻叹一口气。 对啊，太古遗种与妖族恩怨已久，长到无法追溯，太古前就已经敌对，一旦碰上，绝对会有一场血战，唯有一方倒下，才会罢休。 那是真正的不死不休，血脉之间的烙印，让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少爷在风家过得并不好，若是能够修行该多好啊，那天生的神力，即便开启中品灵根，也会有不低的成就，他也不会被放逐，遭遇此变故……”乘凛喃喃，有些为南妖可惜。 “族长一生未娶，视少爷为己出，为何不争取一下，让他留在风家？”一位与乘凛关系不错的黑甲风卫问道。 “族长身为一族之长，要为整个家族着想，三年前为了留下少爷，他已经动用了很大的权力，高层的长老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少爷开启的只是下品灵根，成就已然注定，若是族长一意孤行，强自护下少爷，会让整个风家不满……而且天空帝城可不仅仅是做奴隶那么简单……”乘凛曾多次跟随在风青舒身边，自是知道很多事情。 “半妖真的无法修行吗？”这名黑甲风卫又问道。 “不清楚，少爷体质特殊，身具两族血统，并且天生神力，理应来说是有着天纵之资的，可是听族长说起过，少爷似乎不能吸收元气，这才无法提升境界。”乘凛道。 “无法吸收元气？这么说来，少爷并不是什么废材，若是能吸收元气，他也许早就开辟出真元了，我看测仙石测的灵根也当不得真。” “也许吧。” 乘凛不想再多说什么，他希望有奇迹发生，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出现…… “那边有人来了！”突然，风晨大叫起来，指着山崖后方的树林。 一行人急忙起身，都转头望了过去，随即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瞬间瞪圆，嘴巴张得老大，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 “还活着，从太古遗种手底下活了下来？” “怎么可能？！” 几道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喃发出，声音有些微颤，可见他们心中的震惊有多大。 那可是太古遗种啊，少年竟然安然无恙活了下来，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是少爷？”乘凛嘴唇有些轻微的哆嗦，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片雾气弥漫的树林，在那里，一道幼小的身影淡淡浮现，正朝这边一步一步走来。 少年，正是追赶上来的南妖。 “南妖还活着，太厉害了！”一个风家子弟大声开口，脸色激动的有些发红。 “我就知道，他力气那么大，不会是干翻了那头太古遗种吧？”又一名风家子弟开玩笑道。 “太强大了，在太古遗种手底下毫发无损的归来，难以置信！” 风晨紧紧握了一下拳头，漆黑的眼睛里透着精光，南妖能够活下来，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凭他们几人，很难在天空帝城轻松的活着，有南妖在，他们的机会才会多。 他心里有一种感觉，只要有南妖在，他们在天空帝城当奴隶的时间不会太长，获得自由的机会非常大。 尤其是当南妖在太古遗种手底下活着回来后，风晨的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在那个少年身上，有一股特别的东西吸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乘凛呆了一下，脸上渐渐浮现一丝欣喜，自然心中的震惊不小，但更多的是对少年还活着而高兴。 几人中要数谁最震惊，那便是乘寿了。 这一刻，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眼睛复杂的望着南妖，心中有几分昨晚先行逃走的慌乱，不过随后这种情绪便消失了。 南妖慢慢走近过来，身上散发淡淡的妖气，脸上的妖纹敛去了一些，只有眉宇间还有一道，呈现暗金色泽，像是鳞片组成的妖花，显得十分妖异。 除此之外，他以前黑白分明的眼眸变得不同了，比之前更加深邃，有淡淡的暗金光芒隐现，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是暗金色泽的瞳仁，让他看上去充满了一种妖艳的威势。 并且，头顶的双角自头发中伸出，闪烁淡淡的银光，像是由银色的神金浇铸而成，坚硬无比，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妖而俊，肤嫩如雪，翩翩半妖少年。 这才是半妖真正的面目，没有了压制阵纹的束缚，他恢复原有的力量与容貌。 待来到风家众人跟前，所有人都没有了话语，看着南妖现在的样子，怔然不语。 此时的少年，在他们眼中，显得有些陌生。 三年前也不是这般模样啊。 一转眼，阵纹崩裂，妖族血统复原，少年变成了他们不熟悉的样子，他长大了…… “走吧。”南妖对众人的表现丝毫不感到意外，扫了一眼乘寿，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轨迹，而后对着乘凛轻声道。 “好。既然人已经到齐，我们便走吧。”乘凛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南妖现在的样子，走近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 一路上，众人话语少了很多，没有人询问南妖，他是怎样活下来的。 不是不想问，而是难以启齿，当时他们可是放弃了南妖，各自带着几名风家子弟逃离。想要问，有资格的只有乘凛，人家都没什么言语，他们可不想触霉头。 直到继续走了两千里左右的路程后，风晨却是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开口说话了，却不是询问南妖是如何从太古遗种手底下活下来的。 而是:南妖，你好帅啊！ 瞬间，所有人集体无语，脑门上冒黑线，南妖也是愣了一阵，随后对着风晨笑了笑，道:“你也很帅。” 众人再次无语，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这都是什么人啊，你愣了半天，就回了这么一句，这是在夸人呢，还是在夸人呢，还是在夸人呢？ 不过风晨的话起码让一行人不再尴尬，虽然南妖不再是先前的南妖，但他还是风家子弟，是族长的义子，是他们的少爷。 “少爷，吃点干rou，累了一夜，你应该饿了吧。”乘凛适时开口，拿出带在身上的食物，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鹿rou。 出门时，食物带的足够，皆是猎的凡灵兽rou，如鹿、猹、虎等，煮熟晒干后，可以当作远行的口食。 南妖点点头，接过散发淡淡rou香的鹿rou，大口吃了起来，与太古遗种打了一架，他的确有些消耗，需要补充一下体能。 他无法吸收天地元气，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来恢复，力量的来源只能是食物。 只要吃饱，他就有力气，也不矫情，片刻后，南妖就吃完了一大块鹿rou，擦了擦嘴，继续赶路。 “少爷，你的力量恢复了吧？到了那边，力量可是最大的倚仗，说不定你可以走出一条不同的路。”乘凛见南妖吃完，便道。 “爹布下的阵纹崩裂，妖族血统完全爆发，自然是恢复了。”南妖摸了摸肚子，吃的有点饱，六岁年纪，吃那么一大块rou，有点多了，没看到风晨他们一次只吃一小点吗。 “五千斤神力啊，太让人羡慕了！”风晨跟在南妖后面，叽叽喳喳的羡慕道。 他们几人可以修炼，能够吸收天地元气，但是精进很慢，只有炼体四重的实力，可发出两千斤的力量，但与南妖一比，就差的远了。 “要是你能吸收元气，早就开辟出真元了，也不用去天空帝城做铸城奴。”风晨话语真挚，对南妖无法吸收天地元气而感到些许的可惜。 “没事，黑暗中亦有光明，总有机会，我们可以获得自由，打破枷锁。” 南妖抖了抖身上的乌符锁，昨晚与太古遗种对战，此器起到了一定作用，为他挡了一部分离赤的力量暗劲。 离赤的力量与他相差无几，也就处在五千斤上下，但是太古遗种的rou身坚固程度太厉害，他与其碰撞，是比不过的，关键时候，乌符器挡住了乱窜的暗劲，不然他不可能安然无恙。 “说的对，黑暗中亦有光明，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们要在天空帝城努力活下去，坚持修行，终有一日定能打破枷锁，重获自由。” 乘凛很赞同南妖的话，也对着几个少年打气，希望他们在天空帝城不要沉沦，跟随南妖，抓住那微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