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千佛渡心（三更）
普通人一睁开眼，发现对面突然有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看着你，你怕不怕？如果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大光头，你怕不怕？如果这个光头还是一个闪着金光的得到高僧，你怕不怕？ 这样都不怕，那么把这个数字放大千倍，同一时刻数千个金灿灿的金秃驴，结着各式各样的佛印笑眯眯地盯着你看，被数千道视线盯着的感觉，还有人敢说自己不怕吗？ 最起码当乐渊感受到这突然出现的数千佛陀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把冰块放到火炉里面烤一般坐立不安。 虽然乐渊身具佛门功法洗髓经，怎么看都是能和佛门扯上些关系，但是问题在于乐渊可是还有着恶魔的力量，乐渊深怕自己有什么动作，便被眼前的这些个佛陀给大义灭亲了。 虽然乐渊能够突破到洗髓经第三境之后，这幻境对他来说应该已经不成问题，但是这佛力中蕴藏着的佛陀意志却不想这么把乐渊给放跑了。 “呃——不知各位大师找小子有何要事？如果没事，我似乎走错片场了，能不能劳烦各位指个路，让我离开呢？” 在万千佛陀的注视中，乐渊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就算明知自己眼前不可能有这么多真实的佛陀存在，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些金色法身的大和尚却是一个个比真人还真。 千百年来各个遗留下佛力的本体意志在这庞大的佛力之中非但没有磨灭，反倒是形成了如今这样诡异的平衡状态。通过这数千佛陀的意志，千佛洞内的佛力能够有效形成防御力量，使得任何入侵的异类轻易进不得。 就在乐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只见那数千大和尚的身后位置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扇门。虽然那扇门不知道通往哪里，但是绝对比这个根本没有后退余地的空间来得好。 乐渊望着除了念佛号外没有其他动静的一群大和尚，定了定神，向前跨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当乐渊的第一步刚刚落下，平静的世界出现了一丝波折，这群带给乐渊莫大压力的大和尚中一个身影消失，宛若瞬间移动一般出现在了乐渊的面前。 “阿弥陀佛，贫僧前来渡有缘人。” 这名高瘦和尚说话间，乐渊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随后在他眼前竟然出现了黄蓉、玲花、艾斯德斯乃至于结衣的身影。 黄蓉等人的身影与乐渊的身影在一起嬉笑着、玩闹着，这样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春秋。红颜易老，岁月流逝，在乐渊眼前，只见曾经的绝色佳人此时也成为了垂垂老矣的老者，连他自己都变得白发苍苍。 “唉——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凡人寿命终有限，美好的爱情，动人的爱情，原来都是虚幻的！何不看破红尘网内的一切，皈依我佛，成那大菩提、大自在呢？” 就在乐渊眼前的一切快要被岁月埋没的时候，一阵极具带有魔力的声音传入到他的耳中。一句句梵音直入乐渊的大脑，似乎想要淡化乐渊对于亲人、爱人的感情，让乐渊心如止水、看破红尘。 “人生如梦随风散！聚散，喜忧皆是缘！你所说的世界非我所愿，我有我爱的人，也有爱我的人，人生如梦？哈哈……噩梦、美梦做过才知道，在我的梦中又何须他人指指点点！” 伴随着乐渊的声音，眼前的幻境逐渐崩碎，衰老的身体、黄蓉等人也慢慢消失，而那名出现在乐渊身前的老僧无奈地摇了摇头，并非是惋惜于乐渊的选择，而是对叹息自己一般。 随着幻境的消失，这名老僧再次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乐渊感受着刚刚的一场人生，只觉得真实之于还有着点点温暖，在那场人生之中黄蓉等人至始至终都在他的身后默默支持着他。 坚定了回去的信念，乐渊这一刻迈出了第二步，和刚刚发生的一切很像，乐渊的第二步刚刚落下，在千位大和尚中又有一人突然出现在了乐渊的眼前。 “一步一佛陀，一梦一幻境。诸位大师难道想要渡我入佛？难道不觉得你们太过于强人所难了吗？” 乐渊一指刚刚出现在他身前肥头大耳的和尚，脸上没有点怒气是不现实的。乐渊还以为刚刚的那一次渡化就是他离开的考验了，没想到他这才走第二步便再跳出第二个人了。算算这在场的人数，最坏的打算既不是乐渊要面对千次渡化。 这些大和尚失败一次不打紧，大不了下一个人接着上来继续渡化。但是乐渊却是输不起，佛门的渡化乐渊是最清楚的，一旦被渡化，乐渊可就真的永远只能沉沦下去了。 对于乐渊的质问，眼前的胖和尚什么话都没有说，依然是念了句佛号道：“阿弥陀佛，还请施主受贫僧一问。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红尘之内，因果纠缠。万事万物，皆缘因果。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随着这个胖和尚第一句句话，乐渊眼前再次迷糊了起来，伴随着周遭世界的庞大佛力。乐渊的记忆似乎都在这一刻模糊了，当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时，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刚刚入门的镖师。 从入门开始便受尽前辈的欺负，到第一次押镖便出师不利，这趟镖被江洋大盗盯上了。勉强杀退敌人之后，又再度受到镖局内部叛徒的背叛，一众人惨死，乐渊更是断了一臂沿着河流漂到了一个小村落附近。 侥幸被村子里的一户人家收留，可惜祸不单行，乐渊这个没有被杀的人背了丢镖的黑锅，一村人惨死，再次陷入流亡中的乐渊不得不逃向了深山，最终流落到了一间寺庙中。 “呃——” 逃得一命的乐渊现在只剩下呻吟的力气，再也动弹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前方一个手指扫帚的僧人笑着望着他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还不放下诸多烦恼，皈依我佛？” “皈依？哈哈哈……仇人不死，何言放下？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谁说凡尘过往乃是烦恼，这对于我来说是数不尽的乐事啊！哈哈哈哈……” 在畅快至极的笑声之中，乐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站在他面前的扫地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一秒整个幻境消失无踪，乐渊的意识再次恢复到了清明状态。 “阿弥陀佛，苦中作乐，难得！难得！” 喊完这一句，胖和尚再次消失，回归了自己的本来位置。 一连过了两次，乐渊对于接下来的路那是更加坚定。纵使这些大和尚说得妙语生花、口若悬河。乐渊依旧只需守住本心，守住灵台。 一念至此，乐渊踏出了自己的第三步。 “阿弥陀佛，施主颇具佛心，奈何为外物所染，杀性极重。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随我等修佛，可解施主周身灾厄！” 第三个和尚在乐渊步子落稳的时候出现了。 伴随着他的出现，第三个幻境一同出现。 一处被血染红的战场，断刀残戈，尸骸遍地。战场上依旧回荡着厮杀的声音，在战场的正中央，一座以残尸铸成的尸山上乐渊正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将一个个胆敢靠近的敌人斩杀在脚下，以他们的尸体作为这做尸山的食量。 “杀，给我杀！斩杀敌将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只见一个武将抬起自己手上的战刀对着一群止步不前的士兵大喊道，但是他这话还没有说完，远处一记飞抢射了过来把他死死地定在了地面上。 乐渊保持着投掷长枪的姿势，随手又从尸体堆里抽出一杆枪，指着眼前的敌人道：“你们不敢来，那么我来会会你们！” 战斗还在继续，乐渊身上的战甲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次敌人的鲜血，又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倒在地上，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当乐渊随手丢弃已经卷刃的刀时，战场上除了他之外再无一名活着的敌人。 坐在尸体堆里休息的乐渊，此时却听到一道直传他脑海的佛号声音。 “阿弥陀佛，尸山血海之后，你又获得了什么。冤魂缠身，你注定万劫不复，孤独终老，就算是下辈子依旧难以善终，从无尽的杀戮中你获得了什么？是荣耀，还是名誉？死去万事皆休，何必执着于眼前的名利？” “那里，还有一个敌人，杀，杀了他！” 就在这时，又是一伙敌军出现，挥舞着手中的屠刀向着乐渊发动了冲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现在还来得及！” 脑海中那个莫名的声音似乎还想要继续规劝，但是回答他的是乐渊的一句暴喝。 “闭嘴！”乐渊从地上抽出一把尚算锋利的战刀，随后望着已经冲到自己面前的士兵毫不留情一刀劈下，“你说我杀戮是为了名利？可笑至极！” 又是一道横斩，面前一名敌人的脖子被彻底划开。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啊！修佛修成了石头的老顽固，我的刀剑只为我自己而挥，只为我想守护之人而挥，放下？永远不可能！” 乐渊直接冲向了敌军本队，不管身前数百倍于自己的敌人，一刀刀斩下，硬是劈出了一条生路。 “苦海无涯？我把苦海掏干，何处无涯？你所所谓的岸与我何干！佛也有怒目金刚，我亦愿化为血中修罗，任何敢动我所爱之人的家伙，杀！杀！杀！” 属于乐渊的杀戮看不到尽头，这一片幻境最终也被滔天的血海所覆灭。 就这样，在一步一幻境的环境中，乐渊面对了满空间的金身佛陀的提问与考验，当乐渊来到最后的大门前时，乐渊已经不知在那无尽的幻境中度过多少在寒暑春秋。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幸哉甚哉！愿施主善用自己的力量，我等真身已然不再此界，但是以希望施主能够谨守今日之本心。这千佛洞的考验已经结束，希望施主好自为之！”从乐渊的身后传来似近实远的声音。 乐渊打开那扇大门的一瞬间，整个幻境完全奔溃，乐渊终于回到了现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