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形象尽毁
“神工黎懿在哪？谁是神工黎懿？”刚去茅房打来尿液的尘沐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有人提及黎懿的名字，立即满脸欣喜，望着黎懿的背影，小心脏扑通乱跳。 转身看到脸上沾了一抹锅灰，法衣皱巴巴满是污渍，双手提着两只大木桶的尘沐，黎懿礼貌地抱拳答道：“在下便是黎懿，至于神工之名，愧不敢当！” 似乎是被黎懿那出众的相貌给迷住了，尘沐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他，连点反应都不知道给。 天下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剔透的眼眸像是最纯净的琥珀，英俊的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尘沐越看越觉得心跳得失了规律。 “尘沐，发花痴呀你？”花雨凝极有掩面叹息的冲动，这小妮子好歹也是出家的尼姑吧，就算动了春心，也不能在佛门清净地，还当着人家老姐的面表现得这么一览无遗吧！ “啊？”尘沐意识到自己失礼，垂下头羞涩娇笑，惹得清涟直皱眉，脸上那嫌弃的表情拦都拦不住。弟弟可是全国泰民安大陆赫赫有名的神工，身份显赫、样貌堂堂，是她一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尼姑能觊觎的吗？ 看透清涟的心思，花雨凝心里有些不舒服，升起了对尘沐的强烈保护欲：“还不快点进来。” “是！”尘沐羞怯地再次瞟眼偷偷望了望黎懿，抬脚想要跨进院子。可惜虚荣心作祟，她故意放柔了动作，原本一下子就能跨过的门槛似乎高了一些，被脚尖勾到，整个人失去重心，向院里扑了进来。 怕在黎懿面前失了仪态，尘沐吓得手足无措，竟然活脱脱地把自己身手敏捷这档子事给遗忘到爪哇国去，结果就在惊呼声中怦然落地了。 “担心！”觉察出尘沐要摔倒，黎懿想上前搀扶，却还是没来得及。 尘沐手中的两个大木桶倒是很有共进退、同荣辱的高尚品质，大义凛然地陪着尘沐一起倒在了地上。只是桶里的液体不受控制，将尘沐浇了个透心凉。更有顽皮的，飞溅起来，英勇无畏地钻进了黎懿的衣服里。 霎时间，浓烈的尿臊味铺天盖地袭来，搞得花雨凝都不知道自己是想吐还是想笑。 “弟弟，你没事吧？”见黎懿的衣服上出现大片金黄色水渍，清涟极力忍住想要捏鼻子的动作，担忧地看着黎懿，想去查看，又不敢上前。 黎懿脸都白了，额头上的青筋蹦了出来，身上的湿意和恶臭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没有当场呕出酸水来。 “住持，哇……”尘沐抬起头，满脸都是配以尿液和成的泥水，不敢再去看黎懿，可怜巴巴地望着花雨凝就大哭起来。 “你还有脸哭？”清涟将所有火气都撒在了尘沐身上，“你到底想干什么？贫尼一定要将此事禀告师姐，让她好好惩戒于你！” 事已至此，花雨凝也只能尽力维护尘沐了：“师太，你还是赶紧带你弟弟回去洗洗吧！至于这件事，是我安排尘沐做的，我自己会去告诉清濛师太。” 都弄成这样了，黎懿也没心思再啰嗦，今天真是诸事不宜，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打发走清涟和黎懿，花雨凝忍住吐意连忙去扶起还趴在尿液里掉眼泪的尘沐，让她先去把一身的污渍洗干净，否则十米之内都快生人勿进了。 守在屋外，听着尘沐充满绝望与委屈的凄厉哭声，花雨凝觉得自己的太阳xue在隐隐作痛。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妮子被人夺了清白呢！ 就知道她总把黎懿挂在嘴边唠叨动机不纯，原来是早把芳心暗许了，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偶遇就这么失败，不仅形象尽毁，还狼狈得无与伦比，恐怕以后都没脸再见她的心上人了。 “尘沐，小姑奶奶，你别再哭了行吗？”花雨凝在屋外焦躁不安地踱步，苦口婆心的劝说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再这样哭下去，她真怕尘沐会被自己的眼泪溺毙在浴桶里。 “尘沐，你不是一直说黎懿诸般好吗？他那么好，肯定不会介意你今天的失误的。” 花雨凝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似乎戳中了尘沐的痛处，哭声不仅没减，反而加大了好几分贝，隐隐朝着声嘶力竭的方向发展了。 “我们往好的方面想，你今天这么特别，一定给他留下了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印象，这是好事呀！以后他想要忘记你都难。” “我不要他记住我出丑的样子，哇哇……”尘沐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得花雨凝的脑袋嗡嗡作响。她现在好歹还是住持吧，竟然要给一个受了情伤的小尼姑做心理疏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逐出清尘庵！”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先止住尘沐的眼泪再说。不然再这样闹下去，花雨凝担心全庵里的尼姑都知道尘沐的那点小心思了，“给你半个小时，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洗干净了给我马上出来！” 这一声吼还真管用，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接着便传来压抑的抽噎声和水声。花雨凝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后悔没早用这招，否则她的嗓子也不必受这么多苦。 坐在院子石桌前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尘沐就顶着两只红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出来了。依然是宽大的法衣，可配上那黯然憔悴的表情，竟然该死的楚楚可怜，让花雨凝都不忍心再斥责她。 伸手将尘沐拉到身边的石凳上坐好，花雨凝柔声问：“你喜欢黎懿？” “喜欢？！没有！”尘沐激动得啪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义正辞严地发誓，“小尼是出家人，绝不敢动此凡心！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住持一定要相信小尼！” 花雨凝连忙扶起尘沐：“别向我下跪，我会折寿的。以后也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也一样！” 看着尘沐一脸迷惑，花雨凝轻叹一声，不再多言。当局者迷，这小妮子恐怕是没看清自己的心吧！还是先摸清黎懿的品性，再考虑是否撮合他俩吧！ 花雨凝向来崇尚民主自由，她可不希望尘沐为了所谓的清规戒律，就这样一辈子在庵里守着青灯苦修，错过自己的良人，孤单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