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自力更生
经过长达一中午的促膝长谈，清漪的情绪终于有了好转。似乎是压在心上整整十年的郁结因为倾述而消散不少，清漪浑身包裹着的拒人于千里的冰冷气质也有了退减。 她眼中不再是漠视一切的孤傲，而有了几丝活力与灵动，更加增添了她的美。就在清漪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时，花雨凝整个儿看呆了，被惊艳的程度绝不亚于初见霄逸珩所带来的震撼。 不能再和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清漪独处一室，否则姐都快把持不住，想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同性绝恋了。花雨凝连忙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去：“清漪，我有事想要和你们商量，我们一起去找清濛和清涟吧！” “嗯！”清漪温顺地轻点一下头，跟着花雨凝走出了禅房。 见到两人出来，一直守在屋外的尘沁立马迎上去，还是很担忧地问：“师父，你没事吧？” “放心，有我出马，你的亲亲师父不会有事的。”花雨凝伸手拍拍尘沁的肩膀。 见尘沁直接越过花雨凝直视着自己，清漪轻声回道：“尘沁，我没事，我与住持有事商议，你下去休息吧！” “是！”见到清漪眼中出现了生气，尘沁突然鼻尖一酸，差点没忍住泪来。她急忙转身，朝旁边的禅房跑去。 “这小妮子怎么这么猴急？跟火烧屁股似的。”花雨凝假装没看到尘沁的喜极而泣，故意打趣道。 被花雨凝粗俗的话语逗得有些面热，清漪无奈地垂下头，假装没听到。 来到清濛的禅房，又让尘沐去把清涟找来，花雨凝第一次以住持的身份询问起了清尘庵的基本情况。 对于清尘庵始于何年创修，历经了多少位住持之类的事，花雨凝都不感兴趣，她想知道的是现在庵里的尼姑每天的吃喝拉撒睡等问题。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尼姑庵还是有严格分工的，每个人每天除了早课晚课和独自参禅的时间外，还都有着不同的任务要完成。 清濛属于监督部门，负责监督庵里的尼姑恪守各项清规戒律；清涟负责餐饮部，管理瑕疏王命人送来的食材以及香客们的捐赠；清漪则是卫生部，协调安排卫生打扫和法衣浆洗。 尼姑们在庵中除了做些打扫、洗衣、做饭的活外，几乎就剩念经这一项娱乐活动了。这样枯燥的生活也没闷疯几个人，不知该说是这些尼姑的心里素质好，还是该说她们都成了会喘气的木头，没了思想？ “这可不行！”听完清濛的介绍，花雨凝决定大刀阔斧地对庵里的生活进行改革。 首先，要给这些闲得麻木的尼姑们找点事儿做。让她们发挥各自的特长，不仅可以造福庵中，还能让她们体验成功的喜悦。 其次，现在身处战乱年代，特别是一群女子，没有自保能力是万万不成的。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得尽快挑选出一批有功夫底子的尼姑加以训练，组成一支护庵队。 再次，既然天天在念经，就不能有口无心，得会读会写经书上的文字。就算有一天还俗离开这儿，有学问的女人应该更容易找个好郎君。 最后，为了防范于未然，庵里要开始储藏各种物资。每个人都得改变靠朝廷接济，靠香客捐赠的惰性思想，必须学会自力更生。 将自己构想的改革目标向大家阐述后，立即得到了清濛和清漪的支持。至于清涟，她没吭声，花雨凝知道她是在怪自己不信守让出住持之位的承诺，打算下来再找她做思想工作。 虽然没见过清濛的身手，但身为徒弟的尘沐都那么厉害，作为师父的她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于是花雨凝便将训练护庵队的任务交给了清濛，请她挑选二十名身手敏捷的尼姑，教她们武艺。 至于教人识字的重担自然是落在清漪的肩上。花雨凝提议每天的早课延长半个时辰，由清漪教大家读书认字。晚课之后再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由本就识字的尼姑当任小老师，分成小组进行小课堂教学。 剩余时间，除了分组完成必要的打扫、洗衣、做饭外，还将进行许多有趣的活动，刺绣、绘画、歌舞……只要有人会，有人想学，都可以开展。 “住持，其他的贫尼都没意见，可这歌舞恐怕会惊扰了神灵。”听完花雨凝的畅想，清濛一脸菜色，这清修之地，岂能有靡靡之音？ “神灵难道不喜欢歌舞吗？”花雨凝觉得有些好笑，“很多祭祀典礼上不也需要歌舞表演吗？” “阿弥陀佛，原来住持所说的歌舞是指颂音巫舞。”清濛长舒了一口气。 花雨凝笑而不答，她可没说就只能学习祭祀歌舞。只要这些小尼姑能放大胆子，就算她们跳艳舞，花雨凝都不会反对。 几人商量完具体的实施细节，花雨凝带着她们来到了清尘庵的后门。指着后门外的那一大片平地，花雨凝铿锵有力地说：“一个月后，我要把这儿变成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菜地？莫非住持想在这儿……” 不等清濛说完，花雨凝迫不及待地接出了后面的话：“开荒种地！” “让我们做这种下.贱的活儿？住持不怕有损出家人的颜面吗？”一直没发言的清涟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开玩笑，她曾是贵族千金，就算现在已经出家为尼，也绝对不能做这样粗贱的事。 “用自己的双手劳作，自力更生，恐怕比靠别人的施舍过活更有颜面和尊严吧！”花雨凝很讨厌歧视劳动的人，但她还是努力忍下了火气，“再说，如果有一天，瑕疏王不再给我们供给，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等着饿死吗？” “这怎么可能！”其实说这话时，清涟也有些不敢肯定。 “现在的局势混乱，倘若有朝一日阿儿国燃起战火，瑕疏王哪还有时间顾及我们？到那时，兵荒马乱的，我们再想自食其力就来不及了。” “住持说的有理。”清濛双手合十，“一切听从住持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