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三十八）

    青蛇口中牙，黄蜂尾后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一窝蜂的妇人们论武功从来排不上江湖上的前列，但死在她们手下的人却绝少不了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武者，原因无他，只因为一窝蜂的人从来没兴趣如英雄豪杰般与人光明正大的动手比武。

    曾在山道中暗算青奋的一箭又现！她不是第一拨想拣便宜的人，却是最能忍耐，最能守候的人，一群螳螂捕蝉结果崩了牙，黄雀来袭再补前功。

    长箭呼啸百丈威力不减，正是这百丈的距离让她免受前后两仗的波及，但也正是这百丈让她无法把握住住最佳暗算的时机，不过依常理算来此时出手也算是稳妥之举并无过错，除非人心有变。

    “轰！”灌满真气的一箭将山石炸得四处飞溅却不见半点血迹，花飞絮受了百年内力之后耳目之灵已经远远超乎她自己的预料，感觉到暗算来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出将作为目标的青奋一把扔了出去，目瞪口呆中从自己人手里救了本该是自己要杀的目标。

    冷冷的一声鼻哼。不知道是故意传音还是花飞絮的耳力真的到了这个地步，这一声饱含怨毒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仿佛真的就在耳边。

    “惨拉——”花飞絮小脸顿时哭丧的犹如花猫：“是大姐！她也是来杀你的，结果被我碍了事，她会连我一起杀了的！”

    青奋被手下没分寸的人远远抛出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还没平息就见花飞絮拿着柳叶刀恶狠狠的向自己走来，不用多问定是想宰了自己以向同伴表明心迹。

    苦也！青奋肚子里叫苦不迭，自己果然遇上女人就没好事，连忙打起精神再编瞎话试图刀下逃生：“堂堂女侠怎可如此没有口齿，说好了放我生路怎的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反口？”

    “哼！”花飞絮脸上一红，随即强道：“刚才救你一箭已经算是还了你恩情，现下我不欠你什么当然要摘你脑袋！”

    “人命哪有这么一笔一笔算的？”青奋口中胡扯稍稍拖延时间，脑子急转不停。这死丫头反脸如此之快，再结合刚才那一句“连我一起杀”，应该是射箭者是个六亲不认的任务至上者，这花猫生怕小命不保这才连自己的武功都忙不及图谋就要先求自保。

    “刚才那一箭是你同门射的？我看武艺也不过平平！”其实那一箭内力准头都是上上之选，更绝在挑选时机的隐忍，青奋故意将之贬得一文不值却是要挑起花飞絮的话头。

    “胡说八道！”花飞絮到底没杀过人，青奋一打岔也暗合了她本心不想杀人的愿望，手上拿着刀反而和地上躺着的人争辩了起来：“不论武功有多高，权势有多大，我大姐要杀的人从来没有活得成的！原来有个姓朱的王爷，自持位高权重武艺过人，出钱万金买自己的首级，结果第七天就被大姐一箭射死在皇宫大内皇帝老儿面前，他自己陪上一命不说，还害得我们一窝蜂被皇帝下旨通缉不得不低调了好几年。哼，别说你现在是个废人，就算完好无缺又自以为能逃得过几天？啊呸呸，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都是你害得我阻拦大姐的行动，罪该万死也不要连累我，安心受死吧，每年清明冬至我会记得给你烧钱的！”

    柳叶刀再次高高举起，而地上待宰的羔羊也不甘待死，在刀临鼻尖的最后一刻终于再次高喊：“等一等！你不能杀我！”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花飞絮恶狠狠的拿刀在他脑袋上往复比划着。

    “我给你三个！一，你的真气仍然过剩，每日都需要转化为阳气再次渡出，除非你还打算以后每天找一个男人来做刚才的事，否则不能杀我。二，我是唯一一个能帮你变成真正武林高手的人，除非你打算永远就这么空有一身内力，否则不能杀我。三，你点滴江湖经验皆无，武功再高也成不了气候，我能帮你扬名立万，除非你一辈子甘当一窝蜂的小卒，否则绝对不能杀我！”

    好像有点道理。花飞絮微微的开始犹豫，人心有yu望就有弱点，圣人也不能例外更何况一个充满幻想的小丫头，只要一点点由头便足以动摇她的意志，更何况她自己本来杀人的欲念就不够强烈，只是虽然如此，却还远远不够。

    “更重要的是，你说你那个大姐已经对你起了杀机，她这样的人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会相信，就算拿着我的头向她求饶，她也一定会认为这是荆轲刺秦的桥段，想也不想先杀了你以绝后患！”

    以她对大姐的了解，真的会这样！这才是花飞絮内心此时最大的忧患，也是她一直犹豫无法干脆宰掉青奋一了百了的真正原因，皆因就算杀了他，自己也仍难逃一死。

    “所以，现在你我已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是要成为受万人敬仰的武林高手取代大姐成为一窝蜂第一杀手，还是放弃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被自己的愚蠢给害死，你是如此冰雪聪明的女侠，该不会不知道如何选择吧？”

    “果然一张好口！怪不得连蜃海楼圣女都能骗倒！”花飞絮一把抓住青奋的衣领将之提到眼前憋出一副十二分认真的表情：“但也别以为本姑娘初出江湖就是好骗的肥羊，我没工夫和你磨牙，一天的时间教会我最上乘的武学，若我不满意，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是这把刀的第一个祭刀！”

    一天教出一个超级高手？青奋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