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英灵召唤（三）
伊利亚已经回到卧室当中睡觉去了，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午夜已经越来越近。这个晚上，就是召唤英灵的时刻。 卫宫切嗣正盘坐在卧床上，将他的意识尽数投入到自己身体上的魔术刻印当中，不断温习着今天午夜就要施展的降灵术。虽然，最基本的降灵术是几乎所有的魔术刻印当中都会具备的。由于他在此之前从未施展过这个魔术，所以到时必须完全依赖于刻印当中本身具备的法术模型。 “闭合吧……闭合吧……” 咒语，作为驱动魔术的钥匙，会令魔术师cao控法术模型的稳定性与速度均获得极大程度的提升。虽然在到了极高的境界后，小规模的魔术的确可以无视咒语直接默发，但此时的切嗣却还远未到那种地步。 再怎么基本的降灵术，也比火球术来的要高级。 虽然就外在的“形体”而言，切嗣相信，所有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们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那最为庄重的一个。但就内部的符文构造而言，必然是各具特色的。 虽然自己的魔术刻印当中有着基础的降灵术模型，但回头需要cao控的则是纯粹爱因兹贝伦风格的魔法阵。模型与实体之间的磨合，这是需要不断以联系来增强的。虽然自己清楚这不过是个仪式，但毕竟还是认真为好。 温习降灵术模型的行为，切嗣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此时距离最后的召唤不过三两个小时罢了，虽然自己心里清楚召唤英灵不必太过大张旗鼓，但那也只是魔法阵的规模。在基本的施法上，自己依旧必须准确。 时间的流逝，对于修炼中的魔术师而言是十分快速的。当自己的大脑在那复杂的法术模型中反反复复地滚了几百个回合后，卫宫切嗣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旁的靠背椅上，他的妻子爱丽斯菲尔正坐在上面。身后的窗户外，一缕银色的月光轻轻洒在她的身上，使得那白色长裙更显朦胧，冬雪一般纯净的长发如缎子般光滑柔亮，娇嫩的肌肤犹如羊脂白玉，红钻般璀璨的双眸更显明亮。 双眉，微皱着。同时，爱丽也正在用食指肚按摩着她的眉心。 “爱丽，你刚才是不是又头疼了？” 老毛病似乎再一次地发作了，这是最近几个月来刚刚出现的问题。不知为何，爱丽总是会隔三差五地发生头疼的情况。而在其他的人造人为她进行身体检查后，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切嗣，稍微有点疼，不过不要紧的，稍微揉一揉就可以了。” 看到自己的丈夫从修炼中苏醒过来了，爱丽斯菲尔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原本有些凝重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开心活泼的样子。看到切嗣并没有立刻从床上下来，她便快步走到床前坐下，用胳膊揽住切嗣的臂膀，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怎么样？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了吗？用不用我让人给你端一碗汤来？” 看到自己美丽的妻子用撒娇般的语气转移自己的话题，切嗣原本凝重的表情顿时便化作了温柔而有无奈的笑意。伸手揽住爱丽斯菲尔的身躯，切嗣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说道：“不用了，爱丽。倒是你，最近突然出现的这个头疼的问题，真的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自己的丈夫又开始唠叨这个老话题了，爱丽斯菲尔如同小孩子似的撅起了嘴巴，学着她的女儿一样在切嗣的后背上一连锤了好几下，满是哀怨神情地抱怨道：“你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早就说了没有事没有事，真是好啰嗦啊。” 比起那理论上讲还真就只是九岁而已的爱丽斯菲尔而言，切嗣在身为丈夫的同时，偶尔也会客串一下兄长之类的身份。笑着拍了拍妻子的脑袋，道：“好吧好吧，既然你说没事，那就没事好了。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去礼拜堂吧。虽然仪式不用太复杂，但布置魔法阵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你呀，自己都说了不用太认真，还非要用水银……呵呵，干脆就像远坂宗主当初调侃的那样，用鸡血得了呗？” 回想起大上个月远坂宗主来访时，那似乎蕴含着什么恶趣味的提议，虽然依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爱丽斯菲尔却总是拿着事来调侃切嗣。 果然，一听自己的妻子又说起这个例子，切嗣顿时便苦笑了起来，摸了摸爱丽斯菲尔那柔顺的长发，说道：“鸡血……这个……虽然最基本的降灵术所需符文也就是几十万个，但用鸡血也有点太过分了吧？物质的基本属性在那儿，鸡血这种材质，对高等级能量的传播性可不是很好，火球术那种几百个符文的估计都……除非说……除非说圣杯真的只是需要我们弄一个魔法阵的外形而已……但要真是那样的话，有没有魔法阵还有区别吗？” 话音顿住，切嗣的表情忽然一凝。 “怎么了？” 看到丈夫原本的苦笑忽然变成了思考，爱丽斯菲尔感到有些疑惑。 “是啊……如果真的连外形……连最基本的魔法阵都不需要，那也就是说，召唤的关键在于咒语！” 英俊而充满沧桑感的面庞上，一缕柔和的笑容中少有地呆上了些狡黠的意思，那是卫宫切嗣作为卫宫切嗣而极少露出的表情：“预兆之痕提供资格，念动咒语是启动仪式，然后一切都由圣杯代办！如果真的是这样……呵呵，希望远坂时臣不要把他家藏一半的宝石都给融了……” …… “你要去……参加圣杯战争？” 卧室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床头橙黄色的灯光将屋内一脚照得明亮而温馨。一身青葱色的薄棉睡裙，长长的头发在沐浴后尚未完全晾干，葵坐在床上，惊讶地对正从浴室中走出的凛问道。 临睡前，忽然进屋的凛笑眯眯地声称自己被赶出了屋子，所以只能借由葵的浴室来洗个淋浴。不过就在对方刚刚走出那蒸汽四溢的房间时，却忽然冒出了一句让葵愣了足足五秒多种的话。 白色的丝质浴袍套在身上，赤脚站立在温暖的木质地板上，凛一边拿着毛巾轻松地将自己的长发擦干，一边若无其事地对葵说道：“放心吧，时臣的安全自然是被放在第一位的。我此次前去，只是为了让这场战争更加热闹罢了。就结果而言……呵呵，葵，你就只管旁观看戏就可以了。” “但是……这样……这样……时辰他、他绝对会陷入到巨大的麻烦当中啊。凛，你不是一直都对它没兴趣吗？时臣……根本就不知道你要参加战争吧？” 虽然凛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但是葵又怎么会就这么放下心来，看着对方站在浴室门口继续擦着头发，葵的眉头忧愁地皱了起来：“这样一来的话，他和言峰先生的那些布置就不得不……应该是不得不有所变动……这样一来，这样……” “葵！” 走到葵的身旁坐下，凛双目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相信我，如果这场战争没有我的参与，你会后悔的。”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算凛这么保证，葵也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接受。低下头来，看着对方握住自己手掌的双手，她很是无奈地对凛说道：“凛……虽然你一直都不肯让我称呼你为宗主……但时臣他毕竟是你的子孙。就算你再怎么说会保护他的安全，你毕竟不打算通过圣杯走向根源。三人同盟，目的却不相同，你这是平添乱数啊……” 轻轻地笑了起来，好像对方说了什么很有意思的笑话似的。将自己的身子靠到了葵的身上，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凛嗤嗤地笑着。 “凛？” 脑袋在葵的肩膀上动了动，从那被两人湿漉漉的头发共同遮掩的嘴唇中，凛的声音却似是有些撒娇的样子：“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嗯……其实有些事吧，葵，真的挺复杂的。不过你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虽然……倒时候纠结的可绝对不止一个两个。” 又是这样，葵再一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葵嫁入了远坂家以来……或者说，自从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所认识的远坂宗主就一直坚持让她称呼自己为凛，而不是宗主大人一类的称呼。 …… 葵依旧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凛的时候，那是在她七岁的一个夏天。 七岁时的葵，就已经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女孩了，而且还有些胆小。即便只是一只趴在地上的、一米外毛毛虫，也能让她软绵绵地惊叫一声，然后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向着远处跑去。 这样一个性格，如果是放在一个已经出落得十分动人的少女身上，那自然会成为无数男生们的梦中**。不过很显然，当大家还只有七岁的时候，这却显然是懦弱的象征。 禅城家最近几代已经失去了魔术师的血脉，葵的体内也没有魔术回路的存在。因此，当她在一块草地上被几个男孩子欺负的时候，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能是哇哇大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低着脑袋哭泣的葵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便躺在了一个美丽大jiejie的腿上。而周围那些欺负她的男孩们却是不见踪影。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大jiejie，后来葵才知道，那衣服的材质叫做乳胶。 黑色的长发十分漂亮，而红色的眼睛又有点吓人，十分漂亮的大jiejie似乎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葵看得出来，大jiejie十分的生气。红色的眼睛可不是因为是红色而吓人，就是吓人，有点像野兽。 “你是谁？” 这是在葵发现自己的眼泪被对方轻轻地擦干后，问出的第一句话。 大jiejie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她看葵的眼神真的是很奇怪。一方面，似乎在忍耐着不要让自己动怒似的。一方面，看她的眼神又好像有些难过。在这基础上，似乎还有着一大堆一大堆的情绪。 葵只有七岁，并不太懂。 “我叫凛。” 名叫凛的大jiejie，陪伴着葵玩了一整个下午。而在葵回家之前，她特意地告诉葵，不要把自己的存在告诉家人。 就这样，偷偷摸摸的玩耍持续了一整个夏天。每隔几天，葵就会跑到那个公园的空地上等待，而对方总是会如期地出现。 散步、跳皮筋、吃冰激凌、编花环。大jiejie自第一天之后就再没有穿过那身黑色的衣服，而是换上了十分平凡的连衣裙。同样的，葵也几乎再也没见到那猩红的、吓人的眼睛和易于动怒的表情。 虽然有时候，葵依旧会见到大jiejie有些情绪不稳定的样子，手也会经常性地抖动。 “凛jiejie，你老皱眉头干什么？” 大jiejie的解释是自己有头疼的老毛病，葵才七岁，所以就相信了。 一切一切都进行得很平常很平常，葵一直很听话，自己的家人始终都不知道大jiejie的存在。 直到有一次，当牵着大jiejie手的葵在街上闲逛，遇到自己的母亲买菜路过时才“露馅”。 虽然禅城家已经没有魔术师了，但在多年的积淀下，他们却也没有就此直接退出那个世界。葵知道，mama懂得很多东西。 而在看到葵和名叫凛的大jiejie玩耍时，mama却直接吓得瘫在了地上。 当葵回到家里后，迎接她的便是自己全家人对她全身彻底的检查。爸爸mama都极其的紧张，似乎是要看看葵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葵这才知道，原来和自己玩了一整个夏天的、名叫凛的大jiejie，是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大BOSS。 远坂家的宗主，极东魔女……当有关对方的一个个故事从葵的父母口中，宛若耳熟能详似的被讲述出来时，葵自己却是有点不以为然。 因为，虽然这个大jiejie总是做出要发怒的表情，而且也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情绪想要出现，但她对自己真的是非常好。 比如，那被对方开阔出来的、让葵的父母吃惊得要命的三十道魔术回路。 …… 当凛打开自己卧室的屋门时，迎面而入的便是两个正在玩着芭比娃娃的小女孩。 “小樱，找你mama睡觉去吧。凛酱，你洗澡了？” 抱着自己的娃娃从床上跳了下来，五岁的少女，长得即温柔又可爱的小樱快步走到了凛的身亲，将那被套上了一身粉色哥特装的芭比递给对方：“阿姨，你看，我给艾露莎换上了一套公主裙！” 娃娃是一个女孩子——废话，但是眉目之间却不是大多数的娃娃那样的可爱，而是一副英气勃发的样子，绯红色的头发似乎是由真的发丝做成的，被小樱梳成了一个…… “啊呀，这不是卡卡罗特变身后的头发吗？小樱，说过多少次了，小艾露莎不适合这种头发的哟。最起码，你的给她染金发才行。” 看着那个英气勃发、御姐气质十足的绯红色头发芭比娃娃被弄了一个“卡卡罗特变身后发型”，凛的笑容十分可疑，而且八颗洁白的牙齿全都露了出来。 听到凛的回答，小樱很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看了看一旁正眨着大眼睛看热闹的凛酱，又看了看凛，纳闷儿地说道：“阿姨，不是你说，小艾露莎搭配这个发型很有趣吗？” “啊～” 就在这时，一个高傲冷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凛，你现在也是阿姨了？” CC依旧穿着那身牛仔与褐色夹克的搭配，白色的袜子踩在地板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顶着十六七岁少女面庞的凛无奈地对小樱说道：“喂！小樱，不是说了叫你喊我jiejie吗？干嘛又叫我阿姨！？” “唔……” 只见小樱在CC嗤嗤的笑声中，相当无辜地吸允起了自己的手指：“你不是和mama像姐妹一样吗？阿姨有问题？” “哇哈哈哈！远坂凛啊远坂凛，你也有今天啊！不对！这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在凛瞬间变得无比黑线的同时，CC却是在卧室的门口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起来。 显然，凛被这左一个阿姨又一个嘲笑得给弄火了。猛地一转头向着CC瞪了一眼，然后向着一脸无辜样的小樱说道：“哼～行啦，丫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说着，一巴掌拍在了小樱的屁股上。 “唔……” 当小樱抱着自己的芭比娃娃走出卧室后，凛酱瞧了瞧墙上那挂着的时钟，对凛和卧室门口的CC说道：“快凌晨了，该召唤英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