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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平静的战前(一)

    1:57am

    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凛桑依旧可以隐约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块泥土地上。抽了抽鼻子,还可以闻到那混合着潮湿感的新鲜泥土气息。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向着天空望去,满天的繁星在自己的面前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稍微转了一下脑袋,在一根青草扫弄到鼻尖的同时,凛桑也看到了那悬挂在天空中的一轮弯弯的明月。

    后背稍微有点疼,似乎是被摔过了似的,不过这倒是构不成什么影响。有些头晕,所以在凛桑从地面上坐起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象都有点晃晃悠悠的。

    再一次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那股潮湿的泥土气味十分大,似乎是刚刚下过雨。伸手在地面上按了按,果然,泥土是湿的。

    这似乎是一片郊外,而自己则是躺在了一片刚下完雨不久的林地当中,周围均是一些疏密不均的林子。虽然并没有直接倒在水坑里,但毕竟老坐在潮湿的土地上也不是个事。理所当然地,凛桑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站了起来。

    “卫宫?卫宫?你在哪里?樱?樱你在哪儿?”

    太混乱了,之前的一切都太混乱了,当凛桑回忆起之前的一切时,似乎有一股清凉的泉水浇在了她的大脑上似的。一直以来自己都感到无比怪异的事情,似乎条理也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场圣杯战争绝对有问题,芙蕾也好,艾露莎也好,所有的人都有问题。而在最后来到柳洞寺当后……

    凛桑暂且停下了自己的思考,因为她看到了正向她跑来的卫宫士郎。

    “远坂!你在这里啊!太好了太好了!藤姐和伊利亚她们都没找到,你看见他们了吗?”

    少年的T恤湿掉了,而且那满头的短发也完全被水给浸湿了,就在他跑到凛桑面前大声询问的同时,一道道水痕还正从他的脸上滴下来。

    看着对方如此狼狈的模样,凛桑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手帕递给对方:“……我说,你还好吧?”

    接过手帕的卫宫喘着粗气,一边拿着凛桑的手帕当毛巾地擦起了脸,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没事,就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挨着一个水坑,一个不小心就滚进去了。”

    看着对方那狼狈的样子,凛桑还能再说些什么?无奈地叉着腰瞅着他用自己手帕当毛巾用,凛桑决定,这个手帕直接送给他得了。

    “卫宫,你反应过来之前都是怎么一回事了吗?我自己现在这么一回想,突然觉得……该怎么说呢?”

    在卫宫第三次攥手帕挤水的同时,凛桑抬起了自己的手背,在那上面,自己的令咒依旧存在着:“就好像是醍醐灌顶似的,一直觉得她们不对劲,但一直都就那么过去了。现在看来……我怀疑她们根本就不是真的英灵。”

    本来想要继续擦脸的,听到凛桑这么说,卫宫顿时愣了一下。看到对方正在打量手背上的令咒,卫宫也立刻举起了自己的手背。

    “……那个,芙蕾和艾露莎现在都不在这,要不要用令咒把她们直接召唤过来?呃……什么是不是真正的英灵什么的……啊,远坂,这个……”

    瞅了瞅令咒几眼的卫宫似乎脑袋也挺混乱似的,一边纠结地挠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愁眉苦脸地对凛桑说道:“先不去考虑这个问题吧,喂,咱们现在在哪儿?”

    潮湿的土地与空气,天上的密布着的点点繁星,而自己的周围不仅仅是树林,而且还是典型的平地。显然,两人不仅仅遇到了地理上的改变,也同时有着时间上的不同。

    “事情发展的有些太快了,不过那个忽然出现在柳洞寺山顶的魔法阵……的确是第二魔法没错,我们……我们这是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正打量着周围的凛桑看到卫宫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便解释道:“第二魔法,平行空间的运营,这可是我们远坂家大师傅的拿手好戏。别的我不敢说,这第二魔法的魔法阵我可是熟悉得很。所以说,我们应该是被那个东西给传送到……”

    第二魔法,平行空间运营。

    “真要是……樱和藤村老师她们……这下子可就麻烦了。”

    无论只是单纯的传送也好,还是……真的被弄到别的平行空间当中……把失散的人找回来也好,回去也好……

    “哇啊!好烦人啊!忽然之间这都些什么事情啊!我的圣杯战争怎么会乱成这幅德行!”

    大把的情况一股脑地展现在了凛桑的面前,一想到目前这自己都没完全理清的情况,她直接抱着脑袋抓狂了起来。

    月色之下,便见一个身穿红色套衫与短裙的双马尾少女在林地间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还不断地在原地蹦来跳去。而在她的身旁,一个上半身有些被淋湿了的少年正傻笑着。

    好不容易,当发泄完了的凛桑无力地蹲下来之后,卫宫打量着自己周围那毫无特色的树林,不安地说道:“……远坂,你该不会说想我们被传送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吧?”“不好说,我们先走出树林看看吧,总得先知道……地理位置吧?”

    ……

    7:21am

    德国,爱因兹贝伦圣城。

    北方雪国,冬季时分,尽管天空不算放晴,但乳白色的天空比起下雪天也要明亮得多。而城堡外的土地上也长久地被积雪覆盖着。一月下旬二月上旬,勉强来说,一些耐寒的植物也要开始为绽放而作出准备了。是以一大早,卫宫切嗣便带着自己的女儿跑到外面玩去了。“很好,今天我绝对不会输的!”

    伊莉亚走在父亲前面.一边这样意气洋洋的宣言着,兴冲冲的向森林前进,一边费劲的用小小的靴子踏过厚厚的积雪,不断窥视着四周的树木。少女现在,正处于和父亲的认真比赛中。

    “哦,找到了,今天的第一个。”

    听到背后的切嗣很得意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眼露出惊讶和不服气的神色,转过身来

    “骗人!哪里哪里?我明明没有看漏!”

    切嗣向着满脸通红面带懊悔的可爱女儿露出得意的笑容,指着头上的一根小树枝,谁都看得到有个小小而隐蔽的冬芽。

    “哼哼……抢先得分了呢。就这样继续加油吧。”

    “人家才不会认输呢!今天绝对不会认输的!

    父亲和女儿在冬之森里重复的竞赛,是寻找胡桃的冬芽。欢笑的两人,一个身穿深灰色的风衣,一个衣着深紫棉绒,在空旷清冷的雪地上欢快地打闹着。虽然距离隔得比较远,但却依旧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两人那轻松的笑声。

    这便是Saber从窗前看到的景象。

    伫立在窗边的身影显得虚弱,有一种远离人间烟火的飘渺感觉。轻盈柔软、迷人的金发端庄地盘在头上,纤细的身躯穿着颇具古风的礼服。虽然是完全匹配深闺千金的仪容装扮,可她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仅停留在原地就使整间屋子的空气绷紧了似的,显得肃穆而凛冽。可以说,那冷冷的气氛与其说是冰的寒冷,不如说是溪流般的清爽清纯。对艾因兹贝伦城沉重暗郁的冬日景色来说,她的存在在某种层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看什么呢?莉亚?”

    被爱丽丝菲尔从背后喊道.窗边的少女——Saber之阿尔托利亚转过身来。

    “令千金和切嗣正在外面的森林嬉戏。”

    翠绿的双瞳中是凌然的气质,比起妩媚的笑颜,她更加适合端庄清澄的严肃眼神,是那种品质稀有的美人。

    “另外,Master,请您勿要称呼在下为……莉亚,在圣杯战争中,保密的重要性被烈玉首尾,望您注意。”

    有些困扰地笑了笑,爱丽斯菲尔将那端进屋来的茶杯茶壶放在了茶几之上,一边走向Saber一边笑着说道:“没办法啊,要不然无法区分不是么?而且我叫的也只是简称而已,应该不至于吧?”

    和Saber并肩而立,双手放在窗沿上,爱丽斯菲尔并没有直视对方,而是一边看着窗外空地上嬉戏的父女一边说道:“虽然你作为亚瑟王的传说实在是太过出名,但是那作为真名的‘阿尔托利亚’却反倒是不为人所知。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我叫的还只是你名字的简称,却依旧会被人出来的话……不太可能吧?”

    昨日下午的召唤仪式早已结束,在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后,就自己召唤的亚瑟王其实是女性这一点,虽然不可思议,但作为魔术师而言的夫妻两人也已迅速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切嗣的这一面,让你觉得很意外吧?”

    看着微笑的爱丽丝菲尔,Saber老实的点点头。

    从她的位置,刚好看不到少女的面孔,只是稍微看到了遗传自母亲的银发,但是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时听到的高亢笑声,的确是洋溢着欢喜。仅凭这点,就可以充分察觉到嬉戏的父女间和睦的关系了。

    “我原本以为,您丈夫会是一个更加冷酷的人。虽然我们当时均受惊不小,但他不仅迅速控制住情绪,亦摆出副冰冷的模样。诚然,我一度有着这种看法。”

    说着说着,Saber的脸色却是不由得变得十分怪异,似乎,像是在纠结着什么。而爱丽丝菲尔从Saber一脸越发苦涩的表情上.窥见了从平时端正的面孔中看不出的本意,不禁笑了起来。看到她那样Saber显得越发不满了。

    “爱丽丝菲尔,这没什么可笑的吧。”

    “……抱歉。我在想你是不是还在介意被召唤出来时的事情。”

    不是十分宽敞的窗台,金发的美人与银发的少妇并肩站立。前者将左手搭在窗台左缘,后者将右手搭在窗台右缘。Saber的面色变得十分严肃,像是在板着脸。虽然目光如同爱丽斯菲尔一样在注视着窗外的父女,但眼神稍微有点恍惚。

    “爱丽斯菲尔,你的令咒图案也是十字架啊。”

    那是,在英灵出现之时浮现在爱丽斯菲尔手背上的图案,与切嗣的属于同一个类型,那就是十字架。不过不知是不是纯粹的猜想,在那由两道令咒组成的十字架下方,第三道痕迹却是一道波浪线。

    “嗯,虽然和切嗣的不一样,但也的确是十字架呢。”

    爱丽斯菲尔看着自己右手手背上的令咒,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丝恍惚。

    “……那是,火焰吗?”

    虽然只是一道波浪线,但那弯曲的形状却是与篝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很是明显的,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不会认错。

    “或许吧,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你的Master,但起码我们占到了便宜不是吗?其他的Master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奇妙的经历?”

    慢慢地抬起自己的右臂,爱丽斯菲尔端详着自己白皙手背上那深红色的印记。那是由巨大的魔力在一瞬间凝聚而成的产物,那是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家制造的控制机械,是Master最明显的身份证明。

    “爱丽……斯菲尔,你们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只是为了完成那个天之杯而已吗?”

    “是啊,这是爱因兹贝伦千年以来的夙愿,我就是为此而诞生的。”

    两个美丽的女人并肩而立,共同望着窗外的父女两人。彼此都没有直接注视着对方,对话之间,彼此的语调似乎不约而同地有些轻软。

    “如果……你可以随意地选择一个愿望,爱丽斯菲尔,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愿望?”

    Saber微微皱起了眉毛。

    “这个……我倒还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呢。呐,Saber,如果是让你来许愿的话,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愿望呢?”

    爱丽斯菲尔那纤长的睫毛连续地眨动了三次。

    “……”

    Saber并没有出声,因为就在爱丽斯菲尔刚刚问完的同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

    1:57am

    “渺小!太渺小了!”

    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将韦伯扇出了足足五米远的距离。

    身穿马其顿风格战袍的彪形大汉,身高绝对超过了两米吧,身后披着那韦伯再眼熟不过的红色披风,同样的还有那更接近于赤铜色的短发。粗糙的五官,发达的肌rou、狗熊都比不上的壮硕身躯——比如那足有韦伯腰板那么粗的胳膊,还有那迫人的压力,这就是……

    亚历山大大帝!

    不是说他是个小矮子吗!?

    韦伯简直想把自己的历史课老师从头骂到脚——如果有这门课程的话。

    身为英灵,连灵体化也不干,就那么大摇大摆地穿着那身马其顿的战袍到处走着。大摇大摆地破门而入,大摇大摆地摔门而出,偷完东西之后,还理直气壮地说征服者要以……

    韦伯似乎觉得,自己很不适应这个英灵。

    不,应该是极度不适应才对。

    天空上依旧是繁星满天,如果换做自己的家乡英国的话,应该是傍晚五点多钟吧?

    不对,这不是感叹地理差距的时候。

    被对方一巴掌打了个狗吃屎的韦伯趴在地上如此想到。

    ……

    1:57am

    “时臣兄,我们遇到麻烦了。”

    依然是仅仅用蜡烛作为光源,在那狭小的远坂家地下工房内,言峰父子与远坂时臣围在桌前。在那上面,如国际象棋般的灵器盘被置于此处。

    两名代表着Saber职阶的金色剑士正立于其上,并肩而立,占据一位方格。

    “召唤的地点……分明就是一个位置。也就是说,要么是一位Master召唤到了两位英灵,要么就是两位……不对,不对,重点是……”

    远坂时臣的表情变得十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