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阵地战（二）
“开火！开火！全军开火！” 一声声怒吼不断从士兵们的口中咆哮而出，射速达十发每秒的电磁子弹以金属风暴的威势席卷整片山丘空地。只是第一个眨眼的时间，数十计的地行虫便被冲锋的子弹自正面直接撕成碎片！ 尖锐的虫鸣声从数以百计的怪物口中发出，远远望去，在这百多米宽的盘旋土路尽头，更多的地行虫依旧源源不断地向前涌着。仅仅是视角所经之处，当受阻的先头部队硬顶着枪弹进行冲锋时，尾随之众已然高达千计而源源不绝。 “覆盖式射击！全军！覆盖式射击！” 趴在山崖上的全员自然没有只选择虫海的前锋作为对手，自上而下，居高临下，四十米的高度就是上万平方米的覆盖面积。一群群士兵大吼着向虫海的后方扣动扳机，扭曲的空气轨迹简直连成了一片！ 就在交火的第一瞬间，临时司令部内。 “我们有多少弹药？” 第五步兵师师长伊连特大校面色阴沉地站在正中，这是撤退时从登陆舰内开出的几辆战场指挥车。两侧，三名团长正围在他的身边。 “每个士兵制式佩戴四个弹夹，五枚手榴弹。临时开出来的后勤车里有三千个弹夹，四千枚手榴弹……” “不浪费的话，一个弹夹够消灭一千头虫子了。问题是，包围我们的低级虫族至少有十万啊。” 虽然车内设有隔音材料，但就在不远处的千把步枪开火声依旧无比响亮。大校目光凝重地盯着眼前的桌子，上面显示的是侦察兵临时探测出的电子地形图。在这高度百余米的山丘上，以崖壁为分界线自然形成的盘山土路是绝佳的防守地形，而此刻整个第五师就位于山丘的最顶端。可以说，只要将通往山顶的那条百米宽的通道封锁住，虫族大军的进攻必然会深深受挫。 “只有这些低级的地行虫吗？有没有跳虫？” “……报告长官，应该没有，斯威特星球的利维坦应该是最低级的节肢类，跳虫存在的可能性很低。” “……其实就算是跳虫也还好，就怕是那种带了翅膀的……” 深深叹息的师长，还有正拼命守卫着优势地形的士兵们。就在指挥车内的军官们正分析眼前形势时，守卫山崖的士兵们依旧在朝着涌动的虫海不断放出咆哮的子弹。 此时此刻，虽然崖顶上的士兵在不断朝下方击杀虫族，但这由海量地行虫组成的大军自然不会始终被逼在远处，早就硬顶着大量的伤亡冲向了盘山路的前方，这就要拐到直上山顶的坡路了！ “第一梯队，α区域！第二梯队，β区域！” 每一名士兵的手腕上都也有着一个手表，明日香和绫波也都注意到了，虽然她们同样也带着主神手表，但换个手腕并非不能允许。随着指挥官专业的命令声响起，每个人的手表上都标出了自己临时所属的梯队。 “……第一梯队……” 明日香只是用了一瞬间就知道了命令的意思。 她身边的士兵们大声齐吼着“α”的声音，整齐划一地向着虫海射出了子弹。明日香一边跟着开枪，一边眯起眼睛观察了起来。自己身边同属第一梯队的士兵们都在向着一个区域消灭着密集的虫子，那就是，整个百米宽通道的尽头，虫海的先锋部位。 “这是……” 扭曲的空气轨迹是最明显的证据，明日香看出了弹道的变化。 山崖下方的平地就一百多米宽而已，一侧是士兵们所在的山崖，一侧就是另一道山崖的顶部了。士兵们就这么沿着山顶的崖壁，像长城上的卫兵般罗列其上。明日香和绫波所在的位置处于后侧，也就是更靠近山顶入口处的位置。此时，同属的上百名士兵齐刷刷地将子弹倾泻到虫海部队的先锋部位。而在士兵群的前方，被划为第二梯队的上百名士兵则远远地瞄着虫海的尽头。 “第三梯队，γ区域，质数，掷弹” 除去明日香所属的上百人，另一侧的上百人外，整条崖壁上中间部位的士兵们齐齐向正下方扔出了手榴弹。 但并非每一人，而是手表上列出质数的士兵们。 一千多人的第三梯队，扔向下方的手榴弹多达近两百枚。明日香暂停了扳机的扣动，而绫波则依言扔出了一枚手雷。 出人意料的爆炸诞生了。 随着轰然炸响的雷鸣声，数以百计的电浆团闪耀着蓝色的光芒，以急速在手雷爆炸的原地疯狂旋转了起来。也不知每一团电浆的面积究竟是多大，当上百枚手榴弹一同爆炸时，湛蓝的光芒在瞬间就几乎融为一体。 “哇哈！干你你们这帮臭虫子！” “烧死你们！烧死你们！臭虫子！老子今晚就吃虫干了！” 电浆的爆发竟不是一两秒内就结束，这给了第三梯队欢呼雀跃的声音。旋转扩散的电浆团几乎覆盖了整片空地，只是一刹那，明日香就知道，里面的虫子必然会被烧灼成最基本的焦炭。而事实也确如自己所想，在尽头处最后一批虫子被打死后，一时间也没有虫子能从电浆团内冲出。 终于，在足足十来秒种后，咆哮着的电浆团终于消散掉了。远处的第二梯队还在向着他们的β区域开火着，而在眼前，焦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漆黑的印记。 “电浆啊…………嗯？” 再次端起自己的枪，明日香忽然听到了脑海中C.C的声音。 “辛苦了～EVA驾驶员，弹药还剩下多少？” 孤高冷傲的声音带着咏叹调，C.C和大家显然已经从远处飞了过来。明日香下意识地瞥了眼枪身，第一个弹夹已经见底了。 “还有五分之四吧，衣服里还有四个弹夹呢。我说你们，不给我和丽传个图像？” 明日香看向身旁的绫波，人家正以点射的方式对远处正冲锋的虫群展开高效率的杀戮。随着空气轨迹的指引，区分开其他士兵的弹痕，明日香满意而自豪地发现，绫波的每一发子弹都是朝着地行虫的眼睛去的。 足够把脑袋打个稀巴烂了。 而紧接着，C.C也把画面传送过来了。 虫海。 茫茫无际的虫海。 山丘附近还是山丘，那里安然无恙，但在山丘攀登的起始点外，却是登陆舰着陆时的广袤戈壁滩。 数以十万计的虫海。 落在戈壁上的十艘三公里长的登陆舰已经被地行虫们侵占了，它们密密麻麻地爬过这一艘艘或保存完好，或破损不堪的舰体，齐齐向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是的，借着终于得到的图像，明日香看到了诺曼号以外的飞船。它们距离诺曼号都有不近的距离，好几艘甚至直接降落在戈壁的正中央，里面士兵的下场可以想象。 整个戈壁滩的大半都被地行虫占满了。 那是多么辽阔的戈壁啊，比塔克拉玛干沙漠小不了多少的区域，一望之下是漫漫无边的密集虫海。数以十万计，乃至是近百万的地行虫正以缓慢的速度向渺小的山丘进军着。扫描纵览之下，明日香顿时发现了其中许多体型硕大的虫类。坚硬的外壳，甲虫般的躯体，一时间倒还没发现和雷兽相似的虫族。 “我的个……” 明日香也不知自己是分了多大的神才没忘了开枪，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经没心思关注眼前的战场了。 安琪正驾驶着雷神高达，充分发挥着它在大气层内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以数马赫高的急速在天空中翱翔着。在她的身后，乃至在她的身前，以及天空中全方位的角度里，在那数以百计的公里数高度下，遮天蔽日的飞虫正围追堵截着她，却又被她绞rou机般的凌空消灭。 这是多大的一片战场啊。 安琪几乎都放弃使用高达上配备的重炮了，以她所能发挥出的最高速度，雷神高达开足马力，升起能量罩，连激光剑也不用，直接如一枚超大人形电磁炮弹般在飞虫群虫穿插着。 “咚！” “砰！” “轰！” 明日香都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声音了，即便安琪不能随时维持十公里每秒的最高速，但音障形成的锥形气浪也在随时包围着雷神高达。面对遮天蔽日的海浪飞虫，安琪直接一头深深地冲了进去，破空的音锥在凶猛狠辣地撕裂成数以万计飞虫脆弱的节肢身体。 但是，太多了。 作为一个表面积高达五十一亿平方公里的类地行星，斯威特星球的地下一共有多少巢xue？作为一个平流层在两百公里以上，中间层厚达数百公里的大气层，空战的区域究竟有多大？ 由于C.C在受着干扰，她的扫描并不是很清楚，但仅仅扫描出虫海的阴影和被安琪撞出的空白轨迹还是可以的。 那轨迹太大了。 但虫子也实在是太多了。 比起地行虫而言，飞行时速可达四千公里的飞虫们无疑有着更大的机动能力，整颗星球上正有着更多、更多、更多的飞虫从整颗星球的各个角落起飞，径直冲向安琪。 这倒是救了第五师的士兵们，由于安琪明显而高效的引怪行为，没有任何飞虫来sao扰明日香等人。同样，估计是那可能存在的脑虫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安琪身上的缘故，虫海陆军对山丘的攻势也并不激烈。 “C.C，你这范围……？” 咱短暂的震惊后，明日香明显地发现，C.C的有效扫描范围似乎扩大了许多，并不局限于她之前所说的一千公里。 “哼。” 眼前，强度并不高的阵地战正在进行中。脑海内，不知何方的C.C冷哼着对明日香说道。 “穿透性精神力扫描。” 如此，便不在多加言语，而是把女孩们所处的坐标提供给了明日香。 就在第五师所在区域不远的一座山丘上，除两位EVA驾驶员和安琪外的所有人都在那里。 “说吧，需不需要我们在外侧援助你们？” C.C的声音一如以往地用着咏叹调。 “呀，这个嘛……” 明日香换上新的弹夹，将用过的那个甩下悬崖。面前，一个巨大的怪物正以不亚于奔马的实际速度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可以考虑，不过等一下的，我这儿遇到个大家伙。” 那是一头体长不下于蓝鲸的甲虫，正是大家一开始看到的会喷火的虫族。 “开火！开火！集中火力把它干掉！要快！” 只是一看见喷火虫的出现，战场指挥官就立刻大吼了起来，但为时已晚。 一道汹涌的火柱瞬间从虫子的口器中喷射出，刹那间便涌上了四十米高的崖顶。顿时，一片痛苦的惨叫声中，火焰两侧的士兵竟直接自燃了起来。数十人直接从崖顶跌落了下去，浑身浴火，而在整团火焰的中央，数十名被直接命中的士兵无疑已化作飞灰。 “哦呀！开火开火！” 眼见己方三十分之一的战力在对方一击之下便被报销，明日香顿时大叫着死扣住扳机。顿时，在一片连绵的出膛声中，一连串微米直径的细小子弹射向远处的喷火虫。同样大吼着的还有更多的士兵，在这种极度有利的地行防守下居然瞬间产生巨大伤亡，所有人都无疑带着满腔怒火。 顿时，一招消灭百多士兵的喷火虫浑身中弹，数百把步枪射出的上千枚电磁子弹将它的外壳打了个稀巴烂。明日香还不知道这甲克有没有金属硬，但她知道，在上千枚电磁子弹的海量攻击下，就算D级的主神防具都撑不了多少秒啊！ 一旁，绫波看着枪身上弹容量的进度条，对明日香头不抬眼不睁地问道。 “……你的弹药还剩多少？” “三个弹夹，正用的这个还有三分之二！” “虫子……消灭了几分之几？” 明日香顿时卡壳了，她望向四周，没有任何一个士兵脸上露出喜悦。自己开枪的程度和其他人差不多，那么其他人的弹药剩余估计也和自己差不多。 可是，这才熬了一个小时啊！